中午到飯點的時候,謝迪安在火車上打了三碗大米飯,三人又瓜分了一隻香噴噴的燒雞。燒雞的香味飄得整個車廂的乘客都蠢蠢喉動。


    別人羨慕的目光謝迪安他們當做沒看到。三人就這麽若無其事地就著大米飯吃雞。


    還有一隻燒雞,他們準備等晚上再吃。反正現在天氣寒冷,東西放久了也不怕。


    吳藝雅用力咬著自己手裏的烙餅,恨恨地瞪著對麵鋪位的三人。心裏怨恨他們不體諒她這個大肚婆,都不知道分點給她這個饞嘴的孕婦!


    “明哥!”吳藝雅眼睛紅紅,抓著鄧柏明的手緊了緊。她也想吃燒雞。


    鄧柏明還有什麽不明白,但媳婦想吃,他也隻好硬著頭皮問謝迪安能否換幾塊燒雞肉。見莫十九點了點頭,謝迪安就撕下三塊塊雞胸肉遞過去,收了鄧柏明一張烙餅。


    明明那個女人飯盒裏還有一個還沒吃過的大雞腿的。她都已經吃了一個大雞腿了,卻不舍得將另一個大雞腿還給自己!見鄧柏明將換來的雞肉放在自己的飯盒裏,並沒有要幫她爭取換個大雞腿的想法,吳藝雅眼淚就流了下來。


    “媳婦,你別哭。等到了京市,我也給你買燒雞吃。”鄧柏明用袖子幫吳藝雅擦著眼淚,安慰道。


    吳藝雅看著莫十九拿起剩下的那個大雞腿大口吃起來,她哭得更大聲了。心裏對莫十九越是怨恨了。


    人就是這麽奇怪,就算對於同行的陌生人,都有莫名的高貴感。但發現對方過得比自己好,不從自身找原因,都喜歡責怪、怨恨對方。恨不得對方陷入泥淵。這樣自己就可以踩一腳,再施舍一點,讓對方感恩戴德。


    幸好莫十九不知道吳藝雅想的這些。若是她知道,那三塊雞胸肉都懶得還給他們!


    一張玉米麵烙餅還想換大雞腿吃,想屁吃呢。


    莫十九在臥鋪車廂睡得好吃得好,而買了硬座的寧富貴和衛思思就沒那麽舒適了。硬座車廂不僅座位上坐滿了人,走道上更是站滿了人,環境比當初他們下鄉時坐的硬座環境還要差。當


    時下鄉坐火車,整個車廂都是下鄉的年輕的知青,不像現在這樣,車廂裏裏什麽人都有。隻要有人的屁股離開座位,旁邊站著的大媽就一股腦坐下,想讓她把座位讓出來,都得拉扯一番。某些膽小的害羞的,位置更是被無座的大媽給占了。


    衛思思兩人看著周圍好幾個被占了座位,就算叫來乘務員也要不迴位置,被迫一直站在過道裏的其他人。這個時候別說去找莫十九了,她連廁所都忍著不去了。


    “富貴,這樣子我們沒法走動啊。”衛思思抓著寧富貴的手臂,低聲說道。


    兩人的位置是相鄰的。寧富貴身材雖然沒有剛下鄉時那麽胖了,但他整個人還是很粗壯的,而衛思思個子小小的,兩人的位置倒不擁擠。


    “要不是你和莫知青劃清界線,我們怎麽會跟丟他們?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真不知道你的腦子裏都裝著什麽!”寧富貴看著擁擠的車廂,也明白這時去找莫十九三人不現實。


    提到劃清界線,衛思思眼中閃過隱隱一絲嫉恨。她握緊拳頭,指甲都快掐入肉了都沒發覺。


    憑什麽莫十九以前說對自己好就對自己好,現在說劃清界線就單方麵宣布劃清界線!當她衛思思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嗎?而且莫十九突然和自己劃清界線,她還不知道是為什麽!


    本來以為自己嫁給寧富貴之後,莫十九愛和自己劃清界線就劃清界線。哪知寧富貴竟然要求自己討好莫十九,寧家還要有求於謝家!


    為什麽莫十九永遠要高自己一等!


    她還要靠寧富貴,意味著她還要低聲下氣討好莫十九。


    “我知道錯了。下次見到她,我一定好好和她相處。”衛思思心裏怨恨,嘴裏說的話卻委曲求全。


    寧富貴本來就是看著謝家、莫十九的麵子上娶的衛思思,雖然當時他對衛思思也有那麽一點心思。但求娶,身份地位本來就是最重要的匹配條件,如果衛思思連籠絡莫十九的作用都沒有了,他不介意再換個妻子。


    想到這,他不耐煩地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無力地閉眼休息。


    衛思思被寧富貴厭惡的態度傷到了,她趴在座位間的桌子上低聲哭泣著。


    將他們兩人一個閉眼,一個趴在桌子上,坐在他們對麵的兩個清瘦的男人對視了一眼。廣播裏已經在播放下一個站快到站了,兩男人站起來,手裏握著一隻小瓶子。


    其中一人拍了拍寧富貴的肩膀,趁著人群的擠推,將瓶子放在寧富貴鼻子下。寧富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迷暈了。他的外衣被這男子快速摸了一遍,錢票瞬間被劃走。


    另外一人則提起寧富貴腳下的行李,兩人隨著人群,往車門擠出去。


    這個時候衛思思還趴在桌子上傷心地哭著呢,壓根沒發現自家老公被偷,放在他腳下的行李也被順走了。


    他們坐的是兩個位置的排座,那兩個男人走了之後,立馬有一個牽著十歲大孫子的老嬸子坐在了那兩位置上。


    寧富貴雖然被迷暈了,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所以這個老嬸子也不敢大聲喧嘩。趁著還沒人搶她的位置,她可得好好和孫子休息一下。


    她孫子雖然虎,但也是看人下碟的。寧富貴這麽大一個塊頭坐在那裏,他不敢招惹。


    也就是這樣,衛思思趴在桌子上哭著哭著也睡著了。


    “奶奶,他們怎麽睡了這麽久還睡?”小虎孩嘴裏吧唧著玉米棒子問道。


    “他們愛睡就睡!我的小乖孫,你可別學他們,睡得這麽沉被扒光了都不知道!”老嬸子雖好奇,但也不想惹事上身。剛剛有兩個小丫頭片子來說這位置是她們的,自己跟那兩丫頭片子吵得這麽大聲,這一胖一瘦眼睛都不睜一下。


    都四個小時了,午飯時間都過了,這兩人還是醒都不帶醒的。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如果說寧富貴是被迷暈的,那衛思思就是累暈的。


    昨天上火車後,一整個晚上衛思思思想緊繃都沒睡著,一早起來又被寧富貴那樣對待,哭過就累到睡過頭了。


    也幸好寧富貴這麽大的塊頭堵在外麵,否則衛思思被人抬走了都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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