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題?】


    【要我說的話,這個世界上壓根就不存在什麽“難題”。】


    【所謂的兩難抉擇,不過是沒有能力、沒有意願甚至是沒有腦子去想出第三條路而已:如果你本身強大到能夠舉起列車的話,那又何必花時間去在意前方的軌道上會有什麽障礙物呢?】


    【換個角度來想:軌道旁的人行道,不也是很寬敞的麽?】


    +……+


    【怎麽了?父親?】


    +不,沒什麽,隻是你的這句話讓我感覺有些熟悉,讓我想起了我的某位故人,某個極度自私自利的混帳:雖然他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您說的這個故人是不是……】


    +閉嘴。+


    【明白!】


    奉帝皇的命令,摩根飛快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在這略顯悶熱的穿梭其中徒勞地發著呆:無論是這太過狹小的空間,還是嗡嗡作響的機器轟鳴,以及身旁那眼熟到令人有些厭煩的人類之主,都讓這場隻有幾分鍾的旅途顯得漫長。


    所幸,她已經能夠聽到穿梭機的外殼與低空摩擦的聲音了,與他們相隔著一條短走廊的駕駛室內也傳出了低沉的交流聲:還有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就可以落地了,而人類之主卻依舊抓著他的數據板,專心致誌的,看得很是仔細。


    在另一側,原體先是花了幾秒鍾的時間,觀察了一下舷窗外救贖星上的景觀,這個世界就如同它預想的那樣凋敝,目之所及皆是大戰過後的殘墟斷瓦,唯數不多完好的建築除了星羅棋布的采礦站,便是那些醒目的巨型穹頂了:救贖星是沒有大氣層的,因此,這裏的居民必須生活在這些能夠提供氧氣的巨型穹頂之下,宛如牲口一般地被圈養在狹小的礦坑裏。


    當然,這些穹頂也都是極為簡陋的,隻能勉強抵擋太空環境中的惡劣威脅,其中的不少還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損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得到修繕。


    而被這些破爛建築圍在最中間的,便是整個救贖星地表上唯一值得觀賞一二的寶地,那是一座純黑色的巍峨高塔,擁有著與其他建築格格不入的堅固與華美,其最高層更是可以俯瞰小半個救贖星:如果說這個世界原本是個監獄的話,那這一定就是獄警們的居所了。


    但在今天,這座原本的奴役者之塔,已然更換了主人。


    當他們的穿梭機出現在天際線上的時候,原體能夠看到黑塔上在向地麵傳送著光芒,隨後,各個穹頂中便猛然鑽出了一群人,不過短短十幾秒的功夫,原本空曠的停機坪就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自己的這個兄弟,治軍的手段倒是不錯:摩根於心中點點頭,她對於這個素未相識的拯救星之主的第一印象,便是從地麵上這黑壓壓的人群中而來的。


    摩根看得清楚,地麵上的這些圍觀群眾穿著打扮都各不相同,不少人的臉龐和手指間還有著如煤灰之類的贓汙,正在手忙腳亂地擦理幹淨:看起來,他們並沒有專門等待帝皇的到來,而是將迎接人類之主看作了一項普通的工作,還有很多人看起來根本就不知道帝皇會在這個時候到來,或者幹脆不清楚穿梭機裏麵的到底是誰。


    更有甚者,這些圍觀群眾中還有不少拿著武器的,其神色也是頗為戒備,但這些全副武裝者卻並不統一,他們三三兩兩的分布在人群中,彼此之間的相處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共同指揮的樣子,反而是其中的不少人在與身邊赤手空拳的兄弟爭辯一二後,便將他們的武器收了起來,而更多的人則是與他們的兄弟陷入了更長久的爭辯中。


    阿瓦隆之主將這一切的亂象盡收眼底,她皺起了眉頭,把目光投向那個高大的黑發身影,卻發現她的兄弟,這眾人的核心,隻是派了他身邊的人去各個隊伍裏,安撫下爭吵的勢頭,讓隊列重新整齊,但並沒有讓那些全副武裝者收起武器或者全部拿出武器,而是任憑他們按照自我意願去決定。


    看起來很親民。


    但也很……


    摩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在看什麽?+


    帝皇的聲音從蜘蛛女皇身後傳來,更遠方則是穿梭機的起落架緩緩放下,尋找著降落點的轟鳴,旁邊的計數器也在提醒他們,已經進入到最後的十秒倒計時了。


    【我在看我的兄弟。】


    摩根頭也不迴。


    【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看出來什麽了嗎?+


    帝皇似乎來了興趣。


    【時間不太夠用,但我已經能夠確認一件事了。】


    摩根露出了微笑。


    【我的兄弟科拉克斯。】


    【他是一個起義者,但他絕對不是一個革命者。】


    +……你確定麽?+


    帝皇沉默了一下,他的目光終於離開了他的數據板,而摩根隻是轉過身來,感受著穿梭機緩緩落地時的衝撞,向她的父親微笑,隨後先一步走向了艙門。


    【很確定,父親。】


    原體隻解釋了一句。


    【他擁有的是一群夥伴,而不是一支隊伍。】


    +這樣啊……+


    帝皇點了點頭,便伸手抹去了數據板上的大半字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提前想好的五百種交流方案,就可以減少為兩百種了:幫了大忙了,我的女兒,可惜不能再減少一點,變量還是太多了。+


    【我覺得倒是不用。】


    原體輕哼了一聲。


    【要我說,無論您提前準備好了多少種溝通方案,到最後,肯定也都是白用功。】


    帝皇皺起眉頭。


    +我為了這些方案,可是推算了一路,摩根,你是在旁邊親眼看著的,我已經將每一種可能性都計算了出來:即使是最極端,最不可能的那種情況,我也已經做好了十三種預備方案。+


    【用方案和數字來衡量人,本身就是一種謬論,父親。】


    摩根站在門前,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的基因之父。


    【要不然,您敢不敢在這裏和我打一個賭呢?】


    +……賭什麽?+


    就像原體想的一樣,這種稍微有些僭越的語氣,非但沒有讓她的基因之父生氣,反而勾起了帝皇的興趣:在大門開啟的時候,人類之主站在了摩根的身邊,他們就是像是互相打趣的尋常父女一般,於腦海中構思著這個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的簡單賭約。


    【我不管您為了接下來那一刻做了多少種預案,又記住了其中的多少種辦法,但我相信,科拉克斯的第一句話一定會出乎您所有的預料,因為這就是人的本能,他們是無法被預測的:如果我猜對了,那麽還請您把您的那份星圖的製作方法教給我,如何?】


    +你果然在惦記它。+


    帝皇眯起了眼睛,心中卻有了些疑惑:為什麽在他的記憶裏,他的這個基因之女與每次找他談問題的核心,就是想索要賞賜?難道他們之間,就沒有其他能夠令摩根感興趣的話題了麽?


    比如說……


    共同的理想?或者父女情誼?


    +……那如果你猜錯了呢?+


    帝皇明顯對這一點更有興趣。


    +那就猜錯了唄。+


    摩根撇了撇嘴。


    【我可是您的女兒,您的原體與將軍,您用來征服銀河的二十把工具之一,而且還不是其中最好用的那一把:您又何必在這種問題上和我刨根問底呢?】


    +……+


    在艙門開啟的那一刻,當救贖星上的暗淡光芒還沒有投射到他們各自的麵龐上的時候,帝皇的眉眼因為這個迴答而現出了驚愕,被照得清清楚楚:他飛快得瞥了他的女兒一眼,才匆匆地轉過頭來,看向遠方,眼角處還裹挾了幾縷被這種恬不知恥所震撼到的殘餘。


    在空氣中,唯有人類之主低聲的嘟囔在迴蕩著。


    +摩根……+


    +你可真不像是我的女兒。+


    ——————


    “這再好不過了……”


    當呂凱西斯的救世主讓他的夥伴們稍稍向後退去,獨自一人迎上了那台落地的穿梭機的時候,他原以為他會迎接到一位天神,還有他盛氣淩人的武裝衛隊:他們也許會要求他遠遠地站在十幾米開外,向他們的主君下跪行禮?


    科拉克斯是很認真思考過,麵對這種情況,他到底是先出言據理力爭一番,還是直接退到他的夥伴之中,拔刀反抗呢:屈膝臣服從來不在這位救世主的思考範圍內,甚至不存在於他的本能中。


    但現實的發展並沒有給科拉克斯做出選擇的空間,當看清從穿梭機上走下來的身影的時候,科拉克斯和他身後的夥伴們一樣,一時間都有些發愣:但不同的是,他的夥伴們在反應過來後,臉上無一不是崇拜與敬仰的表情,口中則是流傳著驚歎的涼氣,而科拉克斯的表現還是比他們要好上太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迴過神來,走上前去,步伐卻已輕快了不少:眼前的一幕證明了他想象中暴桀雄武的君王與盛氣淩人的衛隊,終究隻是杞人憂天罷了,最終站在他麵前的是兩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


    最起碼,他們很低調。


    科拉克斯在心中定下了第一個結論,隨後,他在走上前去的幾秒間,又細致地觀察了一下:那留有黑色長發的男士理所當然地分走了他的大部分目光,科拉克斯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印象裏的那個【帝皇】了,但與這個威武的名字不同的是,他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的外貌著實是過於普通了。


    這位【帝皇】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麵容也是平平,雖然有一副健壯的軀體,卻並不讓人畏懼,除了那頭飄逸的黑色長發外,他渾身上下唯一一個能讓科拉克斯覺得有些稀奇的地方,就是那雙黑色的眼眸了:那其中似乎蘊含著很多古老的東西,不經意間的波動便足以說明眼前男子的不凡。


    而在這位帝皇的身邊,那足足矮了一個頭的銀發女士,就更不顯眼了,科拉克斯直到最後一秒才注意到了這個人,但卻在內心中飛快地留下了印象。


    這位有著銀色長發與青藍色瞳孔的女士也許並不高,看起來也不健壯,可絕非柔弱,她穿著件樸素的淺灰色緊身衣,外麵套著銀灰色的外套,能夠清楚地看到那略有起伏的肌肉線條:科拉克斯也有一套幾乎完全相同的搭配,那是他最喜歡的一套常服,這種相同的衣著喜好在他心中留下了善意的底子。


    這位銀發女士的麵容姣好,令人印象深刻,跟他的姐姐艾弗瑞尼亞有些神似,不過要靚麗不少,但又達不到那種貌若天仙的地步,依舊是常人的範疇:當她最終注意到了科拉克斯的視線,朝他迴以微笑的時候,科拉克斯能夠從這個微笑中體會到某種別樣的安心感。


    這種感覺,他隻在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們身上感受過。


    他同樣迴以微笑,並將這種微笑迴饋給了帝皇:在那一瞬間。他從麵前這位雄偉男子那深藍色的瞳孔中,看到了喜悅,隻見人類之主向前一步,雖然還沒說話,但他舉手投訴間的姿態,便已經讓科拉克斯想到了那個古老的詞匯。


    父親。


    他壓抑這說出來的衝動,等待著帝皇的話語。


    而人類之主,隻是微笑。


    +伱認得我嗎?+


    科拉克斯臉上的微妙顯然沒有逃脫帝皇的眼睛,而呂凱西斯的救世主在猶豫了一刻後,最終也沒有選擇期滿,而是坦率地說出了他內心中真實的想法。


    “也許,但我絕對有印象。”


    科拉克斯迴答道,他很快又補充上了一句。


    “但是:我原本還以為你的個子會更高一些。”


    言罷,基因原體有些尷尬地壓低了自己的頭顱,看相了這個隻能到自己胸口的【父親】:帝皇此時的身高與常人無異,大概在一米八上下,而科拉克斯雖然才降落在這個世界上兩年多,還在發育期,已然是一個兩米多的巨人了。


    +……+


    在一秒鍾,或者兩秒鍾裏。氣氛安靜了下來:科拉克斯有些緊張地抿住嘴唇,而帝皇的麵容上則是閃過了真切的錯愕,他們就這樣互相對視,相顧無言,耳旁唯有從帝皇身後傳來的竊竊笑聲,那是種死死地閉住嘴巴,隻能從自己的鼻孔裏輕哼出聲的阿瓦隆式歡樂。


    +……有意思。+


    帝皇簡短地迴答著,他的麵容很快便恢複如初,但科拉克斯卻眼尖地發現,當他的這位【父親】轉過身來,目光從他身後的那位銀發女士身上劃過的時候,他的眉眼還是飛快地皺了一下,就仿佛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也許,他在不高興?


    ——————


    不。


    她很高興。


    摩根撫摸著嗓子,壓下了口齒中殘留的笑意,接著,手指便滿意地撫過了耳垂邊側的發鬢,感受大腦中傳來的訊息:那正是一卷厚厚的星圖製造說明書,原體隻需一瞬間,便領悟了其中的奧妙。


    她的目光並沒有專注於眼前這對尚且還在適應各自身份與對方身份的便宜父子身上,而是集中在科拉克斯身後的那些凡人身上:她知道如果想要了解她的兄弟,那就不應該看他自己,而是應該仔細觀察他的這些夥伴們。


    粗略掃過的結果,令摩根姑且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這些人的隊列站得還不是很整齊,人群中也傳來了散漫的討論,甚至還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圍聚過來:這一切都說明了他們鬆散的組織架構,以及科拉克斯過於寬泛的手段,但有一點還是能讓原體為之一驚的。


    那就是,盡管他們如此近距離的沐浴在帝皇的威嚴下,盡管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雙腿發軟,甚至需要旁邊戰鬥兄弟的攙扶,但摩根環視了一圈下來,卻沒有看到一個真正下跪的人:即使是最軟弱的人也很快便穩定了心神,頑強地在人類之主麵前站定了身姿,他們的膝蓋雖然在發抖,卻不會彎曲。


    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摩根瞥了一眼科拉克斯,僅是通過這一個細節,它便知道這次的任務要比康拉德容易多了,而眼看著科拉克斯轉過身去,向著他的夥伴們做一個手勢,讓人群開始逐漸散去時,原體便不再出聲了:摩根知道帝皇和科拉克斯還要聊上一段時間,她作為陪襯就好了。


    趁這個機會,阿瓦隆之主還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下她新淘到的這種星圖的用處:她本人和她麾下那些最受信任的破曉者軍官以及凡人將軍們,自然要盡可能地備齊,遠東邊疆的各個高層政府機構以及高等學院也都要來上幾份,再往下排的話,她的那些血親兄弟們,也應該都是需要這種禮物。


    莊森、康拉德、羅伯特、黎曼魯斯與伏爾甘,安格隆與多恩,還有佩圖拉博,一人一份,其他的兄弟如果能給的話,也都給一份:至於那個莫塔裏安嘛……


    摩根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算了,所有人都有,就這個混蛋沒有,場麵上也不好看。


    她可是個體麵人。


    就當是……拿去喂狗了吧。


    原體的眼珠子轉了轉,在內心裏就已經拿定了主意,同時開始思考起了另一件事情:她的星辰侍女計劃已經多年沒有更新了,也許他應該再造一個新的女兒,來幫助她打造這些小玩意兒?又或者是記住那些複雜的技術圖紙?


    就像是帝皇麾下的費魯斯或者伏爾甘那樣?


    等哪天她忙起來了,又或者是臨時有事需要外出的時候,那些留守在遠東邊疆的破曉者們,也可以通過她的這個女兒,來解答某些技術上的疑惑:而且那些由各個鑄造世界在這些年來所上繳的圖紙,也的確需要一個專門的備份,一個超級微縮版的萬機神。


    ……不錯的點子。


    迴去就開始動手。


    蜘蛛女皇打定了主意,然後便聽到了父親的召喚:隻見帝皇已經與科拉克斯站得很近了,甚至已經拉起了科拉克斯的手,而空閑下來的那隻手則是招唿著他的女兒,明顯是讓摩根去介紹一下自己。


    於是,摩根迅速掛上了那本能般的完美笑容。


    她走上前去,便聽到了科拉克斯有些好奇的聲音。


    “我應該叫你姐妹嗎?還是應該叫你血親呢?”


    【如果這兩個稱唿暫時都無法讓你感到適應的話,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摩根,科拉克斯:我們之間的親情不需要這些深思熟慮,順其自然就可以了。】


    摩根看出了科拉克斯眉眼間的些許糾結,他似乎還不太適應自己擁有著一個龐大的家庭,擁有了整整二十個血親兄弟,他還沒做好把兄弟這種神聖的概念,放在那些素不相識的人的身上。


    而摩根的迴答,便讓科拉克斯展露出了笑容。


    “這樣最好。”


    他點了點頭,隨後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帝皇。


    “帝皇告訴我說,你是我們中比較不一樣的那一個?”


    【……】


    摩根甚至來不及剮一眼她這個不會聊天的父親。


    【如果你問的是某些無關緊要方麵的區別的話,那的確是,但我們一般不考慮這個,科拉克斯:我們都是基因原體,我們都是帝皇的血脈,我們都是血親兄弟,在這幾點上,我們別無不同,我並不會是多麽特殊的那一個,而你也不會是多麽特殊的那一個。】


    “就像在這裏一樣?”


    【不是特殊的那一個】:這個形容讓科拉克斯頗為感興趣,而摩根也是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她邁步向前,與自己的兄弟握手,臉上的笑容讓話語格外具有說服力。


    【當然。】


    【在我剛剛迴歸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我是一個凡人呢:就連我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直到我發現我在戰場上要更能打一些,要比他人肩負更多的責任。】


    “聽起來很不錯。”


    科拉克斯握著手,他能感覺到摩根的所言非虛,他的這位血親似乎的確當過一段時間的凡人,這讓他有了莫名的親切感: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人類帝國應該比他想象的更好一些。


    “除此之外呢?我們之間總歸會有一些不同的吧。”


    【如果你真要說的話……】


    摩根眨了眨眼睛。


    【那大概就是:我的性格在原體裏麵屬於比較糟糕的那種,這一點你可以問問帝皇:世人對於其他兄弟的評價要遠高於我,你也可以期待與他們的見麵。】


    “……是麽?”


    科拉克斯看了一眼帝皇。


    而帝皇……


    帝皇什麽都沒說,


    他隻是……沉默不語。


    嚴肅的麵孔再搭配上瞥向了摩根的視線,嘴唇蠕動著,但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隻是向著科拉克斯點了點頭:摩根說的的確不是什麽謊言,畢竟她在帝國中的風評比起其他的原體來說……


    嗯……智者見智了。


    原體將這看作是默認,這讓他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也許……


    也許他的兄弟們。


    真的會給他一些驚喜?


    他的兄弟、他的血親,他真正的……家人?


    像這樣的想法剛剛在科拉克斯的心頭劃過,便有另一股破空聲劃破了他的耳膜:帝皇與兩位原體抬頭看去,隻看到另一架鐵灰色的穿梭機,正搖搖晃晃地準備降落,動作要粗暴不少。


    須臾之後,一個高大的人影迫不及待地從中走了出來。


    +……+


    【……】


    帝皇與摩根的沉默中,隻有科拉克斯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那……也是我們的兄弟麽?”


    【……對啊。】


    摩根的嗓子有些嘶啞。


    【那是我們的兄弟,名為佩圖拉博:他是一個……】


    【……一個好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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