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洲站在那裏,黑眸沉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意。


    他骨節分明的手還攥著繳費證明,指節都在微微泛白。


    這時候,手機響起。


    霍行洲收迴視線,音線冰冷:“說。”


    陳越道:“霍總,周浮白去霍家了,老爺子讓你現在迴去一趟。”


    霍行洲握著手機,臉上的情緒並沒有因此好轉。


    他半晌才出聲,薄唇微啟:“知道了。”


    周家祖上幾代和霍家其實是有血緣關係的,隻是周浮白祖父那一代,選擇了下海經商,最後定居在了港城。


    也在那裏發揚壯大。


    所以周浮白這次會來拜訪霍老爺子,一直都在霍行洲的預料之中。


    周家的內亂雖然看似解決了,但是留存下來的那些問題和隱患,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恢複如初的。


    ……


    霍家老宅。


    林清硯迴來時,看到周浮白略微有些吃驚:“沒想到周總會來這裏。”


    周浮白淡笑著頷首:“我也是臨時決定來拜訪的,不然就和林總一起了。”


    林清硯聞言,眸子不由得眯起。


    周浮白這話裏話外,都有了偏向他的意思。


    霍老爺子坐在那裏,眉眼上也是有喜色的:“你們已經見過了?”


    林清硯收迴思緒道:“今天的科技行業峰會,我和周總已經有了一麵之緣。”


    林容音立即在旁邊笑道:“哎呀,那這不是巧了嗎。小硯,我剛剛聽你爺爺和這位周先生說,我們好像還是什麽親戚關係呢。”


    林清硯道:“還有這種事?”


    霍老爺子也點著頭道:“對,按照輩份來講,你叫浮白一聲表哥也是沒錯的。”


    他們幾人在那裏說說笑笑,聊的挺不錯。


    霍夫人抱胸站在樓梯口,冷哼了聲後,便走到了花園。


    她等了一會兒,才看見霍行洲下車。


    霍夫人立即上前:“行洲,周家來人的事,你知道吧。”


    霍行洲嗯了聲:“知道。”


    “現在那對母子已經上趕著討好了,如果你父親真的打算把周家的關係給林清硯,那對你來說,將會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所以你和喻宛的婚事……”


    霍行洲側眸:“母親,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霍夫人皺眉,壓低了聲音:“行洲,現在不是你跟我賭氣的時候,周家在港城的勢力非同一般,雖然霍家不怕他們,但如果有周家的幫助,林清硯是可以跟你爭一爭的。”


    “母親到底是怕林清硯跟我爭霍氏,還是覺得我如果連霍氏都守不住,會讓你更丟臉?”


    霍夫人怔了下,又才緩和了語氣:“行洲,我知道你不會讓我丟臉,但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他們有任何機會把霍氏搶走,那本就是該屬於你的!”


    霍行洲輕哂:“那母親希望我怎麽做,周家應該也有適齡的女生,不如我去提親?”


    “我不是那個意思!”霍夫人道,“我是希望你跟喻宛的婚事不要有任何差池,順利完成!這樣有了喻家的支持,就算周家站在那個私生子那邊,也不會對你有什麽影響。”


    霍行洲神色不變:“母親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找機會跟周浮白提。”


    霍夫人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她怎麽覺得他像是沒明白?


    客廳裏,霍老爺子正在問周浮白家裏的情況。


    周浮白道:“我爺爺挺好的,我來之前,他還讓我跟您帶個好。”


    霍老爺子笑著點頭:“好啊好啊,我也幾十年都沒見到他了。”


    霍老爺子和周家老爺子,也算是兒時玩伴了。


    霍行洲走過去坐了下來,姿態隨意又散漫:“聽說周總前幾年結婚了,這次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周浮白聞言了,神情淡了下去。


    霍老爺子倒是不知道這些事,轉過頭問道:“是啊,你怎麽不帶著一起?京城這個地方,還是有很多好吃好玩兒的。”


    周浮白默了幾秒,才彎了下唇解釋道:“我太太和我女兒,都在三年前周家的那場內亂中去世了。”


    此話一出,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霍老爺子抽空瞪了眼霍行洲,似乎是在埋怨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霍老爺子剛想說幾句安慰的話,霍行洲便又繼續:“周總還有個女兒?”


    周浮白臉上之前的笑意已經全然消失,嗓音無波:“出事的時候,我太太已經懷孕八個月了,也在去世前,把孩子生了下來,隻可惜我趕過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是麽。”


    聽著霍行洲這不冷不淡的話,霍老爺子重重咳了兩聲:“浮白,晚飯已經做好了,你留下來一起吃吧。”


    周浮白起身,係上了西裝的扣子,禮貌頷首:“霍爺爺,我晚上還有其他事,就先失陪了。”


    林清硯立即跟著站了起來:“我送周總。”


    周浮白沒應聲,隻是看向了霍行洲:“霍總,方便聊兩句嗎。”


    霍行洲看向他,唇角微勾:“當然。”


    兩道挺拔的身形,一前一後走到了花園裏。


    周浮白轉身,冷聲道:“霍總這是什麽意思。”


    霍行洲站在他麵前:“什麽什麽意思。”


    “我不否認商場如戰場,朝令夕改都是常有的事,但霍總拿我去世的妻女說事,未免過了。”


    “關於周總妻子的遭遇,我確實感到遺憾,也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周浮白想起離開時,在科技館外麵看到的那一幕,眉目偏冷:“霍總這是在女人身上受了氣,找不到地方出了。”


    霍行洲側身,長指輕輕敲擊著旁邊的木柵欄,心裏是壓著火。


    他薄唇抿了抿,又才道:“既然如此,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那我提醒周總一件事。”


    周浮白不語,等著他的後話。


    霍行洲抬眼:“永遠不要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


    周浮白皺眉:“什麽意思?”


    “周總是憑什麽一定認為,出現在你妻子旁邊的那個死嬰,就是你女兒。”


    周浮白倏地看向他。


    霍行洲卻沒有再多說什麽,徑直上車離開。


    這次換做周浮白手扶在了柵欄上,眉頭皺的更緊。


    林清硯見狀走了出來:“周總,你初次來京城,應該對這裏還不夠熟悉,我送你一程吧。”


    周浮白快速說了聲不用,然後立即轉身上車,冷聲吩咐道:“訂最快的機票,我要去趟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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