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硯見她楞在那裏,表情呆呆傻傻的,屈指在她額頭彈了下:“不認識我了?”


    溫迎清醒了過來,扯出一抹笑:“巧……巧啊,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天下午的飛機,剛到沒多久。”


    “那你來這裏是……”


    “本來是見一個朋友的,他臨時有事 。”林清硯又道,“吃飯了嗎,一起?”


    溫迎握緊了包:“太晚了,下次吧。”


    林清硯看了眼時間,也沒有勉強她,隻是道:“那我送你迴去。”


    “不用了,我……”


    她拒絕的話才說到一半,林清硯就已經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走吧。”


    溫迎跟在他的身後,抬眼時,卻又好像迴到了高中那年。


    他也是這樣,牽著自己,走在銀杏路下。


    少女的心事,好像在那一刻被無限放大。


    原本那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男生,如今已經穿上了剪裁得體的西裝,氣質清雋貴氣,收起了那股少年的冷漠與鋒芒。


    坐在車上,溫迎正望著窗外走神時,林清硯的聲音傳來:“我給你打過電話,但是你好像換號了。”


    溫迎收迴思緒,應了聲:“對……換號了。”


    除此之外,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過了兩秒,林清硯再次開口,像是在找著話題:“叔叔阿姨都還好嗎?”


    溫迎垂著眼睛,低聲道:“我爸死了,我媽還躺在醫院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也沒什麽好含糊的,反正他現在迴來了,那些事遲早會傳到他耳朵裏。


    林清硯大概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迴答,這次輪到他沉默了。


    他抿了抿唇:“抱歉。”


    溫迎吐了一口氣:“沒關係,反正都過去那麽久了。”


    話畢,她轉過頭看向林清硯,“那你媽媽呢,她怎麽樣?”


    林清硯淡笑了下:“她很好,心想事成。”


    “她也跟你一起迴國了嗎?”


    “我提前一天迴來,她明天的飛機。”


    溫迎點了點頭,林清硯和他母親從小就住在她家後麵的那片舊廠房裏,受了不少欺負和委屈,一直以來都是相依為命。


    所以他拿到獎學金出國留學時,就把他母親給帶上了。


    現在看來,一切都朝著不錯的方向發展。


    過了會兒,林清硯的聲音再度傳來:“前兩天,我母親還提起你了。”


    溫迎意外:“我?”


    林清硯“嗯”了聲:“她說,也不知道以前那會兒總說著長大以後要嫁給我的小姑娘現在怎麽樣了,要是沒有結婚的話,就給她當兒媳婦。”


    溫迎瞬間便漲紅了臉,結結巴巴道:“我……我那就是以前胡說八道的,阿姨怎麽當真了……”


    林清硯笑:“不隻是她,我也當真了。”


    溫迎再次愣住,片刻的怔鬆後,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攏,她飛快看向窗外,岔開了話題:“京城這些年的變化挺大的,你有時間可以逛逛。”


    “好。”


    十分鍾後,車停在了小區樓下。


    溫迎解開安全帶:“謝謝,那我就先走了。”


    “溫迎。”林清硯再次出聲,“給我個聯係方式。”


    溫迎張了張嘴,一時沒出聲。


    林清硯繼續:“不是讓我有時間逛逛嗎,我需要一個導遊。”


    溫迎躊躇:“其實變化也沒有大到需要導遊的程度……”


    林清硯拿著手機看她,微微偏了頭。


    溫迎隻能慢吞吞接過手機,輸入了自己的號碼。


    她道:“我工作挺忙的,不一定有時間陪你。”


    林清硯笑著拿迴了手機:“沒關係,我才迴國也有很多事要處理,等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了,我們再一起去逛。”


    溫迎幹笑了兩聲,打開車門跟他揮手告別:“再見。”


    林清硯道:“再見,早點休息。”


    溫迎站在原地,就這麽看著他驅車離開。


    忽然間,池南雪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搭住她的肩膀:“我去,賓利啊,又是哪個富二代在追你了?”


    溫迎道:“林清硯。”


    池南雪:“???”


    溫迎轉過身,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他碰巧在我兼職的地方路過,順便就送我迴來了。”


    池南雪不信:“哪有那麽碰巧的事,他肯定是去找你的,想和你再續前緣!這小子剛迴國就開始行動了,速度夠快的啊。”


    溫迎笑了笑:“好了,迴去吧,我要餓死了。”


    她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吃飯時候,溫迎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推到了池南雪麵前:“這是下個季度的房租。”


    池南雪道:“我都說了不用……不過你哪來的這麽多錢?霍行洲那邊不是……”


    她們住的這個房子,是池南雪父母給她買的小公寓。


    在溫迎無處可去的時候,是池南雪收留了她。


    雖然池南雪說不用給房租,可她還是每個季度都一分不少的照付。


    溫迎繼續低頭吃麵:“我今晚去那個法國餐廳兼職了,霍行洲和他未婚妻在那裏吃飯,這是她給我的小費。”


    池南雪:“……”


    她憤憤道,“我就說她肯定是故意的!”


    溫迎也不傻,今晚那幾個女生的話已經說的那麽明顯了,她不可能還覺得這三番兩次的是巧合。


    梁知意做這些可能是提醒,也可能是威脅,又或者是,宣示主權。


    隻是她找錯對象了。


    溫迎就是那個拉磨的驢,沒有絲毫話語權,她得找揮鞭子的那位才有用。


    池南雪握拳道:“搞不懂他們那些人在想什麽,未婚夫就在自己身邊,她拿霍行洲沒辦法,反而把手伸到你這裏來了,淨挑軟柿子捏。”


    溫迎本來想說今天霍行洲在車裏說的那些話有多狗,但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算了,說那些沒意義又糟心的東西做什麽。


    ……


    晚上,溫迎坐在陽台的飄窗上,瀏覽著需要翻譯的散單,腦海浮現的卻是今天經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她今天一共聽到了兩次,霍行洲對她已經膩了這種話。


    溫迎挺希望,借他們吉言的。


    可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非但沒有膩,反倒好像還來勁兒了。


    溫迎仔細想了想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裏……


    她記得,在鍾樓那天晚上,她說她喜歡的人要迴國了時,霍行洲好像也說了句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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