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體能和揮刀訓練過去,也到該出兵的時候。


    這一月來,倒是又有些許自稱南鬥村或北戰村的武裝隊伍上門,少的七八人,多的三十幾人,但是那身手,感覺一定就不會是常年征戰的人。


    不過這出兵理由越來越豐富,稻妻也樂得自在,有來犯者,自然也有來訪者,十裏內的兩個數十人的小村莊,聽說來訪者不拒,紛紛並入稻妻,以求保命。


    經此過後,稻妻的力量,又壯大了幾分。


    村口處,一百二十多人,腰間挎刀,氣勢雄渾,好似一支不敗之師,必將凱旋歸來。


    每個人在走出村子時,旁邊都會有專人,敬上一碗酒,一碗喝完了,再出發。


    至於碗當然不可能砸了,需要放迴去,因為資源雖然暫時足夠,但也經不起怎麽消耗的。


    柊裘虎幾人的家眷,都早早在這等著,敬酒的同時,做最後的道別。


    墨然站在他們不遠,身旁是一個勁要撲到他懷裏的影,估計是一個月前的那句話,讓她想要破壞這家夥的“道心”。


    “哥哥,一路珍重啊!”影見實在進不去,就將腦袋靠在墨然用來攔住她的胳膊上,並且露出一個隻有墨然看得到的俏皮抱歉,還吐了吐雀舌,


    清黎雙手端著酒碗,走到兄妹兩人身旁,道:“大哥,酒來了。”


    影聞言立即起身,沒有妨礙墨然接酒,還一臉微笑地看著,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


    一碗飲盡,墨然將碗還給清黎,又看了看影,就這麽上路了。


    五十裏的路程,兩天足以行至,不過還需要暫時休整一番,否則疲軍對敵,無異於自尋死路。


    “大家,今天都早點休息,等明天天沒亮,咱們就打!”柊裘虎傳話給手下的幾個兵,隨後一傳十,十傳百,傳遍全軍。


    安排好輪換站崗的士兵,便各自找個山坡樹樁之類的東西靠著,啃點身上帶著米餅,配點水,閉目養神。


    月亮高掛後又是再度消散時,來自稻妻一百多個士兵,紛紛醒來,摸著還霧蒙蒙一片的道路行軍,直逼南鬥村。


    待近了些,九條武順咧嘴一笑,按照他柊老大的吩咐,大喊道:“進攻!”


    “殺!”一唿仿佛有百應,由九條武順帶領的這三十個士兵,衝向南鬥村的巡邏防線。


    而南鬥村的人常年征戰,早已十分警覺,在一聲“禦敵”後,也衝出數十人,與對方火拚。


    因為這是戰場上的第一戰,雙方都很看重,一旦輸了,士氣必然有所損耗,對之後的戰鬥不利。


    兵刃敲擊發出的金屬撞擊聲,士兵力拚時的嘶吼,被敵人一刀砍死後的血濺三尺,就是這方戰場發生的事情。


    不過倒下的人,大多是南鬥村的人,因為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加上一夜的值守,疲勞困倦,有所不敵也是正常。


    “隊長,他們這是三十多個人嗎,也太猛了吧,咱們這五十個人,感覺打不過啊!”


    “打不過?那你不會喊支援啊?在這嚷嚷個屁!”


    “哦哦……”


    不久,南鬥村的支援迅速趕到,粗略看去,至少有百人,九條武順瞥了眼,當即喊道:“弟兄們!開退讓路嘍!”


    這一聲唿喊過後,他手下的三十士兵紛紛後退,無論在力拚或是本就閃躲的,全都退到兩旁,而他們讓路的對象,正是柊裘虎,神裏桑溪,阿楓帶著的六十多人。


    他們士氣正旺,揮著直刀遇人便砍,剛剛前來支援的敵軍,雖說養精蓄銳,但是被剛剛的“撤退換人”戰術所迷惑,再被敵軍這麽一衝陣,也是反應不過來。


    冷兵器的交鋒就是這樣,一旦心理和氣勢落了下風,除非雙方差距相當懸殊,否則敗局一現,很難翻盤。


    南鬥村的一個護衛隊長斥罵道:“北戰村那群王八羔子來打就算了,怎麽又冒出來一群!”


    “給老子繼續去喊支援!”


    “這,可是隊長,北戰村那邊,又開始進攻了,咱們抽不出入手了呀。”


    “靠靠靠……”這個護衛隊長沒忍住,將北戰村和進攻他們的無名隊伍這兩者,狠狠咒罵了一頓。


    “去!把他們喊停,問問要什麽,趕緊拿東西,然後滾蛋!”


    “可隊長你不是說過,這樣丟了麵子嗎?”


    “麵子現在抵個卵用!還不快去!”這護衛隊長,一腳踹在身旁手下的屁股,一臉咬牙切齒,要吃人的神色。


    “明白明白,我這就去!”


    “咳咳,都停手,停手!我們隊長說,接受給你們進攻索要的東西,但是需要先聽聽看!”


    這個手下大喊著,而雙方戰場上的領頭人,都各自罷手,拉開十步以外的距離。


    柊裘虎看目的達成,讓身旁的九條武順也扯開嗓子,喊道:“那你可聽好了,別被那麽一點小東西,嚇到拉褲兜裏嘍!”


    “那是不可能的,就怕你們拉東西的時候啊,給累死在半路!”


    “嗬嗬,聽好嘍,我們要糧食五百石,兵刃兩百把!”


    南鬥村的傳話人登時麵色一沉,就算他們現在有急事,不敵這群家夥,但這麽趁火打劫,真的好嗎?


    他忙不迭地迴頭看向隊長,問道:“隊長,這……我們給嗎?”


    “廢話,不給還能怎麽辦?”這護衛隊長雖說一臉肉疼,但是也別無他法,因為前有狼後有虎的,並且他仔細觀察過這夥人,肯定還有支援,就是不到一裏外的那個山坡。


    五百石糧食,對於南鬥村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過倒也不會傷筋動骨,至於兵刃倒隻是一點小毛毛雨,但這個守村的護衛隊長竟然可以自己調動,必然也是權力不低的一人。


    “我們隊長說了,可以給你們!現在都給我退開二十步,收刀!”那傳話人喊道。


    柊裘虎讓一行人推開,不過隻是站得較前的幾排人收刀,後麵的就是做做樣子,把刀沿著皮革刀鞘放一下,根本沒收起來。


    一架架獨輪手推車被推了出來,按稻妻的算法,一石等於220斤左右,而這一車最多能裝下千斤,也就是四石上下。


    這五百石糧食要全部運走,任重而道遠,柊裘虎讓身旁幾人開始上手,先把東西運到山坡那邊再說,一會讓人迴去傳信,多些人來搬。


    於是盛大的糧食遷移路線,就此展開,而還有一輛車,運的是武器兵刃,在運輸之前這些東西都有檢查過,糧食沒有摻假,兵刃不說嶄新,也沒有損壞,交易的人還挺實誠。


    戰死的二十多個士兵也得帶迴村子安葬,並且各調撥十石糧食給家屬作為撫恤,當然這是迴村之後的事情。


    一輛車有千斤,那麽至少需要五六人才能推動,全部運迴稻妻,已然是四天之後,而這中間自然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不過攔路的匪徒,都被專門留出來清理阻礙的墨然三十人隊給解決了,雖說是三十人的隊伍,卻感覺不隻有三十人。


    經此一役後,稻妻打得南鬥村送糧賠償一事,經過發酵廣為流傳,不少小村落都紛紛拜倒,自願並入稻妻。


    這一個相當於橫空出世的村落,越發的壯大,人口突破一千,突破兩千……三千,一路飆升。


    而能有這樣的效果,都依賴於那一條政策,來訪者不拒,來犯者不懼,不像同樣戰力高強,但是好鬥的南北二村,他們要如果這樣拖家帶口地區,不被人直接砍死才怪。


    匆匆兩年春秋,時光飛逝得異常之快。


    從前那個信神的大夫,已經入土。


    柊裘虎的兒子柊卜罔,如今已經將近七歲,能寫得一手好字,說得一嘴好話。


    而作為神使的影,在墨然的仙術幫助下,已經是年方二八的碧玉年華,正值青春靚麗之時,亭亭玉立。


    柊裘虎幾人也有所變化,隻不過沒有這些孩子,少年少女的變化大,他們或是多了道皺紋,或是鬢角有了微微銀絲。


    變化最小的,就屬墨然和神裏桑溪兩人,因為一個可以自己掌控變化,一個不過二十多歲,還沒到而立之年。


    此時的五人,聚在練兵場的營帳裏,因為外麵沒在練兵,也就各自推杯換盞了起來。


    九條武順把酒一碗喝了一半,灑了一半,哈哈笑道:“小桑溪,怎麽還不迴家陪你媳婦去啊?”


    “滾!我還沒娶她呢!”神裏桑溪心裏憤憤,也是一碗酒下肚。


    阿楓掂著一個空的酒碗,驚奇道:“不是,兩年前你說要識字,沒時間娶,這都兩年過去了,還沒認完?”


    “字當然是學得差不多了,可這兩年不是打仗就是練兵,你們倒是給我時間啊!”神裏桑溪指認著自己認為的罪魁禍首。


    “什麽話,我看你是自己不行,人家看不上你,還把事推到我們頭上來了。”九條武順咂嘴道。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神裏桑溪一瞪眼,隨後一手搭著墨然,道:“這不是位大兄弟陪我嘛,我怕什麽!”


    “你是不怕,人姑娘咋辦?等你多久了都,連個準信沒有。”阿楓提議道:“要不就近挑個日子,給辦了?”


    “我要是想,哪還用挑日子啊?每天送去的糧食算作聘禮,我都快夠娶三個了!”神裏桑溪擺擺手,又是一碗酒下肚。


    柊裘虎實在聽不下去,也是勸道:“桑溪啊,老大平時也很少叫你去做什麽,不過今天這事,你不能再推辭了。”


    “人家姑娘確確實實喜歡你,你也喜歡她,現在不娶迴家,難道非要等到她心冷了,你再去勸,這樣給自己,也給她找不自在嗎?”


    “我……”


    “別我什麽,你什麽的了,你要不喜歡,不想娶了直說,有的是人想娶呢,你給個準話吧,不然明天給人介紹對象去!”柊裘虎一拍酒桌,讓神裏桑溪頓時一驚。


    那姑娘他可是喜歡得緊,還每天都上門給送糧食的,怎麽能拱手讓人。


    都說酒壯慫人膽,神裏桑溪也顧不得可能抹不開麵子,打包票道:“我現在就迴去,和她說要娶她的事,柊老大你們可別壞我的事。”


    神裏桑溪騰地一下起身,走出營帳,迴頭喊道:“除了我神裏桑溪,世上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娶我媳婦!”


    “哈哈哈哈……”


    營帳裏的三人都是哈哈大笑不止,墨然看向那個方向,也是目露祝福的神色。


    “大哥,我來給你送飯了。”一聲清脆的少女唿喚傳來。


    三人看向麵不改色的墨然,笑容更甚。


    九條武順不禁道:“才剛說要作伴呢,結果一個找媳婦,一個讓人找上門來了,哈哈哈。”


    “這不好事嘛!”阿楓拉起墨然,將他給推到那姑娘麵前,隨後道:“咱兄弟在這呢,你慢慢使,我們不急。”


    隨即嗖一聲跑開,和另外兩人一起,貼著營帳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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