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天時間,村莊又開始了戒備,各大護衛隊被派往村子周邊,巡視防護。


    墨然也跟在柊裘虎的身邊,因為他估摸著,許久無事,這會突然戒備,不是事發突然,就是調虎離山。


    既然這個村莊的頭領很能潛伏,那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再不濟的結果,也是帶走一批人,去往他處建立新的村莊。


    另立新政倒是不難,因為他們有這個實力,但得民心卻難,說不準隻是礙於眼前危害,而被迫臣服,部分如此還好說,若是全部人,或者隻需大部分人如此,國家絕走不長久。


    到那時,殺雞儆猴就是觸犯了民怨,是推動人民揭竿而起最後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是當初璃月所不會遇見的情況,因為那邊的戰火紛飛,隻有依附於強大的魔神,才有一線生機。


    但稻妻這邊的情況不同,雖說魔神戰爭已掀起數百年,甚至更久,此地卻並沒有幾位魔神,基本都是人類的爭鬥。


    故而,墨然在等,等一個機會,看這位頭領是流傳千古,還是就此化為一抔黃土,灰飛煙滅。


    九條武順提著一柄,和旁邊神裏桑溪的腰間挎著的,沒多大區別的直刀,隻不過較為寬厚少許,重量也是同樣。


    一行五人,隻不過墨然這個新人,換了那位病痛未愈的護衛隊員,雖說五人,但九條,神裏二人,卻是感覺有種帶著千旗大軍,直搗敵營一般的暢快淋漓。


    故此兩人行走間,腰杆都挺直著,昂首挺胸,俯瞰著整個世界,但落在其餘三人眼裏,卻是如同兩個白癡。


    因為神裏桑溪堪堪可與佟裘虎比高,而九條武順略微高過佟裘虎,卻也是不及墨然,剩下的那位便不必提了,成年之人,卻是與少年齊高,難做評判。


    “柊老大,咱們這次再打頭魔獸怎麽樣?這樣一來,咱們可就是村裏連殺兩頭魔獸的護衛隊了!”神裏桑溪目露期待。


    柊裘虎舉起巴掌就要唿下去,斥聲道:“你以為那麽好打啊!上次咱們兄弟可就差一點,就那麽一點,差點迴不來,你還盼著我們遇上!”


    九條武順在一旁煽風點火道:“沒錯,神裏桑溪,你還有心嘛?你還是人嗎?你竟然希望我們遇到魔獸,真是沒心沒肺啊!”


    “我不就說說而已嘛!”神裏桑溪看向墨然,輕笑道:“兄弟你別介意哈,剛才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別當真!”


    墨然麵色不變,心裏對他們這群沒事就愛拌嘴,但是一有大事,必然聚合牢固,堅不可摧的朋友,倒很欣賞。


    曾幾何時,他也與璃月的那些朋友,有過這樣的經曆,歡笑,悲痛,世界在變,他們,不變!


    猛然間,聽得柊裘虎的一聲暴喝:“都停下!”


    四人霎時如同驚弓之鳥,圍在一起,肩靠著肩,手肘相接,唯有墨然沒擺起手勢,直直站在那裏。


    窸窸...窣窣……


    寂靜的樹林之中不斷傳來聲響,並且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這動靜甚至驚走了樹上的鳥兒,引得啼鳴陣陣。


    九條武順瞅準了前方的灌木,右手緊握刀柄,準備一擊下去,送這不長眼的魔獸去死,但也隻是想象如此,因為他不確定,這隻的皮,有多硬。


    灌木從被一下掀到兩旁,一個麵部落有刀疤,整體還算俊美的男人走出,隱隱還有著一股肅殺之氣。


    “鷹司讓!”柊裘虎口中吐出男人的名字。


    “柊裘虎!”名為鷹司讓的男人,也是瞧見眼前幾人,一一掃過之後,目光落在最為輕鬆的人身上。


    “原來是有他在,難怪小隊隻剩四人了,你們還敢出來巡邏。”鷹司讓眼底有幾分不屑,其身後十多人,也是大致如此。


    但如今危機尚未盡除,他還不想和幾人撕破麵皮開打。


    “我看你是嫉妒吧!”神裏桑溪將手放在墨然肩上,但如此一來手舉得比頭頂還要高了,略有些滑稽。


    九條武順也是捂著嘴偷笑,少年身形的男人則是輕輕動著口型,讓那些人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不過看那神情,就能想出來不會是什麽好事。


    “你這矮水桶,嘰嘰歪歪說什麽呢!以為你老大在,老子就怕你是吧!”鷹司讓的身後,一個壯漢大喊道。


    “你過來啊!”少年身形的他,接著嗤笑道:“村子裏誰不知道,你看著一身肉,其實跟條蚯蚓一樣,遇見稍微硬點的就跑。”


    “聽說就是躺著不動啊,都撐不了多久,人剛喘口氣的功夫,就不行了,還反過來怪人家太厲害!嘖嘖嘖,聽聽,這就是這老……”


    “你給老子住嘴!”壯漢一揮手裏的鐵棒,直擊這少年的麵門。


    鷹司讓本不想在此生事,雖說他們雙方曆來摩擦不斷,但還沒到取人性命的地步。


    不過既然屬下已經動手,他也就罷了,大不了事後賠個禮,憑他在頭領那裏的地位,要一切揭過,很容易。


    鐵棒在即將砸落的瞬間,被一隻大手緊緊抓著,不得有半寸動彈的空間,如同一棵枯草,遇上了參天大樹般無力。


    那壯漢掙了幾下,見實在弄不開,就開口罵髒:“喂,你個傻不拉幾的玩意兒,給老……”


    砰!


    話都沒有說完,便被墨然隨意一甩,連人帶棒的一起,飛出數丈遠狠狠撞在一棵成人身形粗細的樹幹上,直接昏死過去。


    經此一事,雙方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不過墨然倒是並不在意,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三丈,但若是碰上給臉不要臉的,或者這種滿口汙言穢語的,一個字,打!


    為人溫和,與人相禮,不代表他可任人欺晦。


    “弟兄們,咱的人,讓這傻子打了,咋辦!”一個嗓門如銅鑼的漢子喊道。


    “打迴去,打迴去!”


    “可不能讓人看扁了!”


    鷹司讓見此,冷冷一笑,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嘖嘖,柊裘虎,你那兄弟打了我的手下,看樣子還傷得不輕,你不出來說句話,意思意思?”


    “哼,我兄弟做事,就做了!怎地,還還要我賠啊?”柊裘虎一抬手斧,將斧背靠在肩膀上,字正腔圓道:“滾你娘的!”


    “那就沒辦法了。”鷹司讓語氣一冷,目光中帶著冰冷的寒意,顯然殺過不少人,至少不下個位數。


    “來啊,當我九條武順,怕了你小鳥讓一樣!”他一抽寬厚直刀,森森寒光閃爍。


    “找死!”鷹司讓眼神微凝,袖子藏著的短刀,準備伺機而動,在他估算之中,自己一刀割喉,解決掉九條武順,隨後再一擊必殺,放倒神裏桑溪。


    而剩下的三人,尤其是那個被傳得像神一樣的傻子,他要親手殺掉,用其血肉祭奠自己的這雙手,說不定還有些功效,可以增進實力。


    但就是這樣近乎完美的設想,卻是出現了一個致命的差錯,他沒有考慮到,這是在隨時會有魔獸躥出的野外,而不是村子裏。


    噝噝!


    瘮人的聲響突起,給正要開打的眾人,潑了一盆冷水,涼徹骨髓。


    “啊!那……那邊!”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麵色慘白地看向,先前那壯漢被一把丟出並且昏倒的地方。


    此時的那裏,盤踞著一條通體幽綠的巨蛇,至少有五六丈長短,蛇頭大嘴少說也有三個成人大小。


    這巨蛇魔獸又吐了吐蛇信子,一口將躺在身前的壯漢吞下,別說斷肢殘骸了,連幾滴血都沒有留下。


    恐怖嗜血的一幕,讓鷹司讓麾下不少漢子雙腿一軟,還沒開打,膽子就破了一半,後續的結果隻剩下一個,也隻會有一個,成為它的食物。


    墨然察覺身後的四人也有退意,便微微張開雙臂,護著四人緩緩後退,隻不過麵上還是齜牙咧嘴的,好似在鬥狠一般。


    一旁的鷹司讓對此有所察覺,不自覺地想挪動腳步,卻讓自己的一個癱倒的手下拉了住腳踝。


    他慘叫道:“鷹司大哥,你要救我,要救我啊!”


    眼看那巨蛇向自己襲來,鷹司讓心底一橫將手下喘了過去,手下被巨蛇一口吞下,而他也抓住這個魔獸低頭的空擋,躍起一擊。


    袖子裏的短刀落在手中,猛得插進巨蛇的左眼中,雖然蛇並不依靠視力行動,但至少能造成些許影響,來自疼痛的影響。


    這一擊得手後,巨蛇嘶吼了一聲,巨大的頭顱劇烈擺動如同搖晃的船隻,鷹司讓頓時手掌一鬆,人被甩飛十多丈遠,落在一處樹杈上。


    至於原地的那群漢子,自然成了巨蛇的飽腹之餐,滿地無血,卻是哀嚎慘叫連連,讓退後的四人,頭皮發麻。


    神裏桑溪不由得小聲說道:“我們就這樣跑了……”


    “看開點吧。”少年身形的男人,拍了拍他的後背,接著說道:“我們就算留下,也不一定是對手,那條蛇看著比上次撞見的魔獸,可還要強呢!”


    “說的沒錯,神裏桑溪,你這習慣什麽時候能改改!”九條武順握著刀柄,目不轉睛地盯著越來越遠的巨蛇身形。


    “我知道……”神裏桑溪沒有再度開口,專心致誌地握著刀,心思細膩的他,怎會不知他們是為自己好,哪怕不知,也不應該質疑這些,每天出生入死的兄弟。


    在如今的這世道,沒有絕對的實力,多管閑事,是會送命的。


    “小心,那蛇來了!”沉默許久的柊裘虎,大喊道,方才他沒有言語,就是在觀察這巨蛇的行動,第一時間告知幾位兄弟,好作打算。


    “他奶奶的!和這蛇拚了!”九條武順提著刀,就要上前,卻被兩隻大手拉住。


    一隻是佟裘虎的,一隻是墨然的,他們都知道現在衝上去,和送死沒什麽區別,不過前者是為了攔下兄弟,而後者在攔了一下之後,卻是飛奔向那巨蛇。


    “別去啊!”柊裘虎嘶啞著嗓子,身子卻還是慢了一步,未能抓住他的兄弟。


    隻見巨蛇張開血盆大口,也是衝向那渺小的人,但本以為可以一口吞下的獵物,卻是死死撐著它的雙鄂,無法閉合起來。


    濃稠,腥臭無比的蛇涎淌出,隔著數丈遠的幾人都感覺有些反胃,更別說撐著蛇口的墨然。


    不過他盡力忍住,沒有嘔出來,踩著下顎的腳更加用力,空閑著的那隻腳便對著那些牙齒猛踢,一腳能踹歪一個,甚至引發連鎖反應,直接歪了一排。


    撐著上顎的手,自然也不能閑著,他右手握拳,同樣擊打著這些鋒利的牙齒,雙重加倍的痛苦,讓巨蛇苦不堪言。


    隻得以頭顱去撞擊其他的東西,想把這個小人弄下來,故此巨蛇瞅準了往日裏需要避開的樹木,但因為許久沒有吐信子,不清楚方位,但這一吐,卻是讓它更加後悔。


    猩紅的信子被墨然一手抓住,五個指頭嵌進肉裏,奮力向外拉扯,竟是把蛇信子給生生給扯斷了,扔在一旁。


    這樣不知該說勇猛,還是殘暴的戰鬥方式,給了剛剛趕到的那四人,一記仿佛被驚雷劈中腦袋都震撼。


    但也來不及多說,柊裘虎掄起斧頭一擊劈在巨蛇的腦袋上,浮現一道裂紋,在巨蛇的天靈骨蓋上,十分明顯。


    柊裘虎見有效,大喊道:“哥幾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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