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還算富裕繁華的村莊,如今已是百般蕭條,沿路皆是舊屋破屋,耕地中雜草叢生,破損的圍欄裏,也沒有家畜家禽。


    整個村子都透露著破敗,一個人影亦不曾見到,隻有唿嘯而過的清風,與屬於山野間的寂靜。


    一行五人看著這破敗不堪的村莊,均是心中升起些許落寞之感,這裏的景象,與人聲鼎沸的璃月港相比,完全就不像是一個世界中會存在的東西。


    派蒙不禁呢喃道:“這個村子,不是說很繁華的嗎?怎麽現在...”


    雲堇不假思索道:“我兒時隨父親來此之時,在個村莊還是有不少人在的,可是現在,我也不清楚是怎麽迴事。”


    “因為村子裏的人,都搬遷到璃月港去了!”墨然望著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村莊,也看了眼變化不小的女兒,果然世界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隻是需要一段歲月罷了。


    派蒙疑惑道:“可是,在這裏不是也能住,還和璃月港裏的一些人說的一樣,親近山水,擁抱自然呢。”


    墨然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你先好好想想,說這話的人,是什麽樣的身份背景,或是經濟收入怎麽樣,再做決斷吧!”


    派蒙啞然,貌似說著這些話的,都是一個家財萬貫,不愁吃喝住行,不用為了每月工錢擔憂的大老爺。


    空攤開手掌,接住一片枯黃的落葉,再讓它隨著風飄向遠方,亦如同村子裏的人一樣,一去不複返了。


    “他們搬去璃月港,應該是生計所迫,或者發了橫財,去享福的吧!”空雖然看著年輕,但實際年齡卻不知幾許,總之不是看起來都歲數就對了。


    同樣看著並非實際年齡的一襲黑衣嗯了一聲,就此無言。


    派蒙閑著沒事幹,漫不經心地左右瞥視,這一瞥,竟還真有些發現,她驚唿道:“你們快看!那邊不就有一個人嗎?!”


    空摸了摸旅伴的腦袋,笑道:“派蒙果然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那當然,我可是名揚提瓦特大陸的向導!”


    一行五人,往那道有些駝背的佝僂身影走去,那人麵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道道皺紋如同峰巒疊翠的山脈,滿頭白發蒼蒼,隻聽得幽幽歎息。


    派蒙揮了揮手,喚道:“老伯伯你好,我們,我們想請問你一點消息,可以嗎?”


    那蒼老的男人並沒有迴答,依舊看著一處空地,眼裏滿是愧疚,小聲呢喃著,“要是我再快一點迴來,要是我那時候沒出村子去,是不是會不一樣...”


    雲堇輕聲問好,道:“您好老伯,我們幾人閑遊,正好路過這裏,聽說過村子裏的一個傳說,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麽線索。”


    老人聽聞傳說倆字,立即變得暴躁許多,吼道:“我不知道什麽傳說!你們走,全都給我離開村子!”


    雲堇愣了一下,沒有再開口,派蒙和空麵色古怪,不知道這老伯突然怎麽了,在場隻有兩人洞悉真相,一個一襲黑衣,一個滿頭霜發。


    申鶴輕輕拉著父親,走到老人近前,柔聲說道:“明俊伯伯,我想您說幾句,可以嗎?”


    被提起這個有些陌生稱唿的老人轉過頭,他原本呆滯的目光變得炯炯有神,驚訝道:“你,你是...”


    “申鶴!”當年的小女娃,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待字閨中的大姑娘,一頭青絲成白練,可老人似乎依舊記得,這個稱唿。


    “阿鶴,你還活著?那些傳聞...是真的?你這些年...”明俊心頭顫動,有些語無倫次,他轉過身看向與侄女同行的幾人,說道:“抱歉各位,我剛才的語氣不好。”


    派蒙擺擺手,說道:“沒關係啦,對了,申鶴認識這位老伯嗎?”


    申鶴沉吟少許,解釋道:“明俊伯伯,是我父親的好友...那一位將我拋棄了的父親,他的好友!”


    明俊重重一歎,眼中愧疚不減,反而更加濃厚,他歎息著說道:“當年的事情,是我沒能阻止你父親,要是我早些發現了,結局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唉!”


    “阿鶴,我在很久之前,也聽村裏人說過,有一個和你差不多年紀小女娃來過一次,那應該就是你吧?”


    申鶴點了點頭,說道:“是,當時這裏,還不像這般荒蕪,隻是熟悉的人和事都離我遠去,隻有一些村民圍著我指指點點。”


    “那時,我看著破敗的房屋,一時間手足無措,隻覺得茫茫天地,何處都可去,但又好像,哪裏都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說完,申鶴看著那處空地,那裏原本是一座屋子,她在那裏送別了母親,又被那一位父親帶走,再後來,跟著如今的父親離開,一次都沒迴頭。


    明俊感慨道:“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一切都變了,不過,你也不用再胡思亂想了,這一次,你不是帶著朋友一起來的嗎?”


    明俊看向一襲黑衣,眼神就像是在審視後輩女婿,他麵上陰沉了些,語重心長道:“小夥子,我看你人還不錯,記得好好對阿鶴,不要讓這孩子受委屈了,她從小過的苦日子,已經夠多的了!”


    因為五人裏,總共就他們牽著手,看起來也年紀相仿,明俊下意識認為,這是申鶴選好的伴侶。


    雖然這男的長得不算好,但看著就不是有花花腸子的人,明俊也是關心侄女,擔心沒有娘家的她,在婆家受了欺負,這才厚著臉皮囑咐了幾句。


    申鶴小臉浮現兩抹紅霞,急忙解釋道:“不是的,明俊伯伯!這位是我的師父,也是我認下的父親,不是你想的那樣!”


    “啊?”明俊因為年老,本就不大靈轉的腦袋,現在更是嗡的一聲,整個人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墨然也是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當年在鎮魔山外麵,撿到了申鶴這孩子,然後就一直養到了現在,我們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明俊老臉一紅,急忙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說道:“咳咳,這個,我也是看你年紀跟阿鶴差不多,我還以為...嗯,還是不說這個了。”


    墨然笑著迴道:“沒事,雖說我那個照顧申鶴一輩子的人,不過在我這裏,我同樣不會讓申鶴受到丁點委屈,你老人家,請放心吧!”


    明俊笑了笑,蒼老的麵容卻是笑得很燦爛,他緩了會,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這樣子,我也可以放心了。”


    其實明俊也不過將近五十的知天命之年,可是因為好友一家的離去,他心中的愧疚也日複一日的增加,就此白了頭,駝了背,風采不再。


    也是因此,即便村子已經沒有其他人家居住,他依然駐留在此,為了彌補心裏的愧疚,和一個渺茫的希望,那個孩子,或許還有可能迴來呢?


    現在,申鶴真的迴來了,還有一群心地應該都不錯的朋友,明俊心裏暗道:“希望你們夫妻倆,九泉之下有知,不用太擔心這孩子吧!”


    明俊有到申鶴家裏過,那裏麵的物件,就是他幫忙收拾的,他也看過,申鶴父親寫的手記,知道那個人在死前也是真心悔過了,隻是,醒悟之時,一切已經晚了。


    雲堇沉默不語,通過幾人對話的蛛絲馬跡,她已經將真相,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雲堇腹誹道:“原來,申鶴就是故事中的神女,難怪與她聊天,我總有種奇特的感覺,我應該早點注意的。”


    “並且,按照這位老伯說的來看,申鶴並非主動請纓,而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親手推到了魔物麵前!”


    雲堇想到此處,心中不住的顫動,她實在想不到,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怎樣的一位父親,竟會將自己的孩子,推給魔物。


    “真相如此,實在令人唏噓,也難怪她會說神女並沒有戲中所賜的那般勇敢,因為她本就是被迫麵對那樣兇險的場麵!”


    “看來父親所做的《神女劈觀》,很有可能,需要做一番修改...”


    雲堇心中所思,在場眾人自然自是不知的。


    明俊頓了頓,似是下了個重大的決定,他開口問道:“阿鶴,現如今,你還恨他嗎?”


    明俊口中的他,便是申鶴的生身父親。


    申鶴張口,卻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又沉吟了少許,緊緊握著一襲黑衣那溫暖的大手,平靜道:“他為了母親,可以不顧一切,將我拋棄!”


    “而我本是孤辰劫煞,幸得有父親相救,讓我得以真正的活著,也體會到了,當時村子裏其他孩子都擁有的父愛。”


    “但現在,再度提起往事,與其說恨與不恨,不如說那個人在我心裏,已經掀不起多少波瀾了。”


    “是嗎。”明俊看了眼破敗的村子,又看了眼侄女,還是拿出了那本手記,道:“這是你...這是他留下的東西,我想,還是交給你,比較合適些。”


    申鶴接過之後,看也不看一眼,隨意地拿著。


    明俊又寒暄了幾句,便請辭離開了,如今知道侄女還活著,並且生活不錯,他稍微了安心一些,也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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