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聞言瞳孔一顫,為之震驚,還在胡吃海塞的派蒙差點把口中美食吐出來,急忙咽下去,才驚詫道:“什麽?!”


    墨然被迫幫忙補充道:“倒也不必太過驚訝,雖說帝君的遺體被七星藏匿起來,不過鍾離先生也算一位能人異士,自有其法,可以帶你們尋到。”


    三人將目光投向鍾離,兩道期盼與一道看戲似的津津樂道,在三道迥異的目光中,鍾離道:“岩王帝君雖是眾仙之祖,但歸根結底還是仙人之一。”


    “縱觀璃月千年,仙人們在戰亂結束後,紛紛歸隱,不現世間凡人的耳目內,這是不可挽迴的趨勢。”


    “你在絕雲間,應當也能體會到這種變遷。”


    空不假思索道:“當時仙人們沒說幾句話就飛走了,倒是沒怎麽感受到,不過,岩王帝君竟然也是仙人?”


    鍾離目不轉睛看著一襲黑衣,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要他來介紹璃月的神明。


    墨然悠閑道:“帝君他老人家,有許多尊名,契約之神,商業之神,武神,摩拉克斯,岩王帝君等等,其中一個便是眾仙之祖。”


    “現如今,仙眾的時代正在遠去,人統治的時代正在逐漸成為現實。”


    鍾離緊接著說道:“按照璃月傳統,若是有仙人離去,當舉辦一場盛大的紀念儀式,但如今竟連七星都無暇顧及這項傳統……實在不成樣子。”


    墨然目不斜視,靜靜聽著這個想給自個兒辦葬禮的閑人編織故事,空則是覺得不離奇,說道:“畢竟是謀殺神明的奇案。”


    派蒙道:“是啊,連真正的兇手都沒抓到呢。”


    “謀殺神明的奇案。”鍾離那雙眸子微微眯著,霎時間威嚴更甚,“往生堂不關心這種事,往生堂關心的是,請仙典議如此隆重,送仙的儀式就沒人管了嗎?”


    “旅者,我在港中的愚人眾那裏,聽聞你與風神有些交情,那麽,可否考慮與我一起,籌備一場送別岩神的儀式?”


    空思索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為什麽一定要辦送別儀式呢?”他隻問這個,看來是對愚人眾的情報組織見怪不怪了。


    墨然瞥著那雙琥珀瞳,微笑道:“這就是璃月古話裏說的,請神容易送神難了,不過帝君他老人家如果在天之靈有知,連七星都無暇顧及送仙典議,估計會氣得掀了棺材板,親自到璃月港指著七星的鼻子質問吧!”


    空有些猶豫,鍾離立馬拋出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天權凝光,她正在阻止所有人瞻仰岩神的仙體,所以,如果旅者還想達成目的,麵前隻有此條大道可走。”


    由於上次見麵時,凝光走得急,空和派蒙隻遠遠地看見一個模糊背影,並不知道那就是在璃月港隻手遮天的天權星。


    空平靜道:“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鍾離頷首道:“嗯,若你允諾,就隨我來吧,此中詳細,我們路上詳談。”談吐舉止文雅的‘年輕人’起身。


    “好。”空隨著起身,派蒙看了看旅伴,把一個雞腿塞進嘴裏,對著那桌美食戀戀不舍,轉頭含糊不清道:“我也來了。”


    剩下墨然一人端坐在原位,他可沒打算跟去,有這時間,不如去接申鶴迴家,父女倆一起喝茶賞景什麽的。


    鍾離卻是不依不饒,視線始終不離那一襲黑衣,見其無動於衷,幽幽開口道:“此番行程不短,就請墨然先生隨同我們吧。”


    墨然唉了一聲,慢悠悠起身,道:“來了。”


    四人出了琉璃亭,並肩行在大街上,身上頂著如霜的月華和行人的迴眸,大多是看或威嚴,或可愛,或俊朗的三人。


    極少數停留在一襲黑衣上,但也隻是一襲黑衣上,因為黑衣很是華貴,但與黑衣的主人並無半個摩拉的關係。


    “旅者,經曆了神離開的城邦以後,你對璃月這有神之地的看法如何?”鍾離有感而發,忽然問道。


    金發少年答道:“感覺還是璃月好一些。”


    鍾離點頭道:“嗯,有神之地三千七百年的曆史厚度,放眼七國也是亦是最深厚的。籌辦送仙典議的過程,也會成為你旅途的一部分,增進見廣。”


    “璃月是七國裏最為繁華的一國,往年也有神靈鎮守,七星統治,外加璃月的軍備強大,愚人眾的許多外交手段,在璃月港施展不開。”


    “尤其是七星之一的天權星凝光,她始終對愚人眾重重提防,雖說多半有些私怨在其中,但也不算壞事。”


    “公子先前來見我們雙方,多半抱有某些目的存在。”


    空有些疑惑,在心中旋轉,派蒙問道:“會是什麽目的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鍾離望著這座自己看著,一步一步發展起來,逐漸壯大,演變為如今這般繁華的商港,感慨道:“隻希望璃月的傳統不要被人遺忘。”


    鍾離言罷,沉吟許久,隨後在三人等待的目光裏,如雷打不動的磐岩,說道:“公子曾說過,今日我們的一切消費,皆可寄往北國銀行。”


    派蒙驚喜地哇哦一聲,空也有些眼神恍惚,雖然他不知道那個公子的財力如何,但是愚人眾應該都是不缺錢的。


    鍾離緩緩道:“好了,我們動身吧,籌備儀式的第一步,首先需要取得品質足以匹配神明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三人準備動身,剩下墨然駐足不前,麵色古怪。


    鍾離迴眸道:“墨然先生是打算違約?”


    墨然伸手指了指漆黑一片的天,隻掛著一輪明月與點點黯淡的星光,“現在都入夜了,不能等明天再去物色東西?”


    “公子隻說了包下今天的消費,若是明天也無不可,但鍾某隻是一介閑人,囊中羞澀,亦不好讓旅者破費,那便隻好麻煩墨然先生掏腰包了!”鍾離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闡述事實一般,輕,但是管用。


    墨然邁開大步,道:“走,現在立馬去。”


    那龍行虎步的架勢,好似在沙場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猛士,如入無人之境般勢如破竹。


    解翠行處,胖老板石頭站在那裏,唉聲歎氣麵色愁苦,因為岩王帝君的離世,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不僅僅是他,多數璃月人都是如此,心氣鬱悶。


    眼角瞥見幾道身影來往,駐足在攤前,這才提了精氣神,不過依舊愁眉苦臉的,招唿道:“幾位客官,歡迎光臨解翠行,今天可要開幾顆璞石試試手氣?”


    “便宜又好玩,說不定一顆就發家致富了呢!”說完這些日常的招唿言語,石頭便閉口不言了。


    派蒙上前了些,像個傳話的隨處,“璞石?不要不要,我們要..要什麽石頭來著?”


    鍾離開口補充道:“夜泊石,品相至少需要燭照級。”


    饒是尚在傷感的石頭也驚了一下,連忙道:“燭照級的夜泊石?原來不是遊客,恕我眼拙,我這就拿貨去,請稍等。”


    石頭拉了一箱石頭迴來,雖說有一筆大生意上門,不過他還是興致缺缺的樣子,攤著臉介紹道:“您看這些如何?咱們解翠行可是老字號了。”


    他歎了口氣,接著道:“這些夜泊石的品相絕對上佳,簡直是岩王帝君也難得賜下的恩賜,您就放心挑吧!”


    派蒙斜著腦袋,說道:“這些夜泊石看起來確實和那些剛挖起來的不一樣。但到底要怎麽選呀?要不隨便抱一顆迴去吧!”


    墨然點頭讚同,道:“派蒙說得有理,這些夜泊石的品相相差不大,的確不必太過挑剔了。”


    鍾離微微眯眼,望著那個眉眼間描繪著‘幸災樂禍’的老友,暗暗思索要怎麽討迴來。


    好在金發少年的話深得鍾離先生的心,他說道:“我想聽聽鍾離先生的意見。”


    鍾離微微一笑,感歎世間還是有懂得尊重傳統儀式的人在,故意一副好像非他不可的模樣,道:“哦?要我來選,也好。要我來說的話,答案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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