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落下之際,星空黯淡,墨然踏上迴璃月港的路,他走得很慢,靜靜欣賞路旁的景致。


    迴到璃月港時,已然正午,墨然恢複了往日的狀態,牽過鍾離身後的小申鶴,迴家。


    …………


    時光如流水匆匆,這話真沒騙人,幾個月時間就這麽過去了,璃月港繁華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像亙古不變。


    璃月港裏有名的‘墨老板’飯館,一襲黑衣的墨老板與一個一身上流社會風氣的年輕人在爭論,似乎是飯錢之類的事。


    墨然一拍桌子,佯怒道:“鍾離先生你這都幾次沒付飯錢了?我這小本買賣可經不起這麽折騰啊!”


    鍾離麵色淡然,緩緩道:“摩拉一事,我必會解決,但奈何如今手頭不寬裕,實在無有辦法,還望墨然先生高抬貴手。”


    墨然拿起本應在後廚的菜刀,寒芒閃爍撲麵,微微有些瘮人,“那就沒辦法了,隻能重拾老本行了!”


    菜刀剁動砧板的聲音響起,肉塊片片分明,一絲不多,一絲不少,全部很均勻。


    摩拉克斯給捧場的鼓了鼓掌,誇起人來一點不吝嗇詞匯,或者說,隻要不用摩拉的事情,鍾離都不會吝嗇。


    兩人再怎麽說也是認識了幾千年的好友,不會因為一點小插曲真的鬧翻,這次是這樣,上次艾莉絲離開,也是這樣。


    “新鮮出鍋的摩拉肉,希望客官財源廣進,早日還債!”墨然眯著眼笑道。


    鍾離接過這塊肉餅,分量明顯比普通的重了,略帶歉意的迴之一笑,“債務一事定會盡快解決,請稍安勿躁。”


    墨然覺得這筆摩拉應該是遙遙無期,搖頭歎息道:“世間萬事皆可信,唯有你鍾離還錢,絕無可能!”


    鍾離微微一笑,問道:“先生何出此言?我雖是一介閑人,但也不是缺手少腳之人,隻是手頭確實不寬裕,才出此下策罷了。”


    “得得得,說不過你行了吧?”墨然臨出後廚,說了句話,讓一向麵無表情,淡漠如天上仙人的鍾離先生都臉色一沉,吃不下去了。


    “聽說摩拉肉可能是帝君的肉,所以才以此命名的,鍾離先生慢慢享用吧!哈哈。”墨然坐到茶桌旁,緩緩品著茶,愜意人生。


    留在後廚的鍾離不忿道:“原來是如此,竟在這裏埋伏,難怪分量足了許多,不過尚且無效。”


    待到鍾離思想準備的差不多了,墨然已經喝了三泡茶,吃了兩盤茶點了。


    還真別說,申鶴的手藝不錯,做的茶點不僅賣相好,香氣十足,造型也是多變,至少墨然到現在喝茶是沒見過重樣的。


    要說是天賦的話,墨然倒不這麽認為,他可是親眼看見申鶴練習時的努力,這小女娃,勁頭很大,決定好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仙術修行是這樣,製作茶點是這樣,最近開始練的槍法也是這樣,不知疲倦的修煉,直至大成,直至追上在她眼裏近乎完美的師父。


    璃月曾有俗話,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但目前景象倒像是反過來的,福有多至,卻無禍行。


    尤其在墨然又品了一泡茶後,有大喜事臨門,是紅光滿麵,意氣風發的懲惡揚善真君上門。


    他微微施了一禮,朗聲大笑道:“墨然仙君,明天正好是我女兒誕世滿月之際,請記得一定要來喝幾杯薄酒啊!”


    墨然道:“那恭喜了,如此大喜之事,我必定到場,接下來還需要邀請帝君前去吧?”


    “那是當然的,帝君作為璃月之主,肯定到場才是最好的,到時候酒會上,將是蓬蓽生輝!”


    墨然兀自一笑,道:“適才,我剛見著帝君,喜訊我會幫你帶到的,迴去陪你女兒吧。”


    懲惡揚善真君撓了撓頭,沒有否認,雖然人還在這,但估計魂已經飄迴洞府裏的妻女那了。


    送走信步離開的懲惡揚善真君,墨然走到後廚門口,看了眼剛才嘴邊粘上肉沫,沒走出來見人的岩王帝君,輕聲道:“沒想到啊,堂堂岩王帝君也會有今天。”


    “是不是吃得太忘我了?所以沒好意思出來見人啊!哈哈。”墨然掩嘴笑著,沒有理會那略顯無奈的眼神。


    墨然感慨道:“我記得懲惡揚善好像還沒成婚多久吧,竟然這麽快喜當爹了,過得真快。”


    還有句話,他沒說出口,過得又有點慢,什麽時候才再見呢?


    化名鍾離的帝君沒有再針鋒相對,留下一句我會去的,便離開了,空著手來,飽著腹走。


    莫名有點像,空手套白狼?


    …………


    翌日,墨然像往常出門一般,背起小申鶴,雙腳踏著虛空,移步絕雲間的一處洞府。


    原本顯得有些素雅的仙家洞府張燈結彩,貼紅掛喜,喜氣洋洋的一片。


    席會上,又一次眾仙齊聚,墨然帶著申鶴同樣坐到魔神那一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娃同樣被姑姑歸終‘奪走’了。


    剩下‘空巢老人’墨然與兩個單身漢魔神交談,說的是璃月近來的趣事,像商場裏一個女娃,叱吒風雲,手握一支商會經濟。


    碼頭有個假小子,敢出海航行,漸漸嶄露頭角。


    雲翰社的雲老班主喜得愛女,諸如此類雲雲


    都是些很輕鬆的話題。


    一來在孩子的滿月酒上,談論太過沉重的話題不好,二來璃月港自五百年前的那一戰後,再無較大的事情發生了。


    國泰才能民安,民安才能繁榮,這是璃月發展史裏不可或缺的兩句話,也是基本概括了璃月自建立以來的一切。


    這邊兩個老魔神和黑衣老頭交談,申鶴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但又差得很多。


    在姑姑熱情的招待下,申鶴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想說不要把自己當成孩子一樣,可事實上,她確實還是個孩子。


    作為在場唯二的孩子,申鶴望了眼處在懲惡揚善真君懷裏的嬰兒,腦袋裏突然有個問題,當初她的父親,也是這樣抱著她,也是這般和顏悅色,眉目慈祥嗎?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


    申鶴隻得望向心中最為親近的人,望向那一襲黑衣,她的心好像能安定一些,好像什麽都不要怕,什麽都不必擔心,他會幫她蕩平一切阻礙。


    等到十幾年後,可能會把她交到另一個會為她遮風擋雨的他手上,他可能會為難他,因為他怕她受委屈。


    …………


    懲惡揚善真君女兒的滿月酒順利結束了,眾仙在月華照耀下踏著雲霞迴到各自洞天。


    岩王帝君不知怎地,突然間來了點閑趣,竟想要就此地徒步走迴璃月港,塵神歸終與灶神馬科修斯就不同了,各施手段飛迴璃月港。


    墨然當然沒留下陪摩拉克斯慢慢走,他背上還有個已經睡著了的女娃需要送迴去,雖然就算沒帶申鶴,墨然也不可能再去徒步走迴璃月港。


    三更半夜,月黑風高。


    聞名璃月港的一家飯館裏竄出一道銀發身影,往璃月港外飛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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