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的手有點抖,“娘娘,皇後娘娘就是不懷好意,聽說太後娘娘夢魘了,許多太醫束手無策,如果這事被得知……”


    她的聲音都跟著抖。


    【娘親,這個皇後真壞!】


    【上一次我就給忘記了了,沒想到害了一次還來第二次。】


    【哼,心這麽壞,她一定會被狗咬!】


    歐陽歲歲奶聲奶氣的,傅沁雪聽著這話,心裏劃過一絲暖流,但臉上的表情仍舊不變。


    “把東西燒了。”傅沁雪麵無表情。


    【不要燒掉!】


    【娘親,既然她想害我們,那我們就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有句話說得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歐陽歲歲幾句話一說,傅沁雪立刻改變了主意,春喜從外麵而來,她把二人叫到殿內,小聲的囑咐了幾句。


    夏枝聽了有點害怕,春喜卻拍拍胸口,“娘娘放心,這件事情交給奴婢去做就好,奴婢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的。”


    她也討厭皇後。


    而且她和夏枝是從小就被清遠侯夫人從外麵買迴來,一直跟著傅沁雪的。


    跟著她長大,又跟著她進了宮。


    這麽些年,傅沁雪從來沒把她們倆當成真正的婢女看過,她們倆心中也都有數。


    自然願意為傅沁雪赴湯蹈火。


    二人出去辦事,傅沁雪歪著頭看著在繈褓裏的歐陽歲歲,心裏無比感激上天。


    “無論你是怎麽來到娘親身邊的,娘親都喜歡你,也謝謝你。”說著話,傅沁雪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歐陽歲歲的小臉。


    歐陽歲歲隻感覺臉上癢癢的,很享受這種愛的撫觸。


    【娘親,我以後會保護你的。】


    【我除了來修得功德圓滿,也會陪在你身邊。】


    歐陽歲歲真的感覺到了溫情,每一句話都正好說在傅沁雪的心上。


    她笑著點點頭,隻是心中苦澀。


    歐陽歲歲玩了一會兒就睡著了,傅沁雪歪過頭,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一口血從嘴裏噴出。


    連忙拿過帕子遮掩,看著上麵殷紅的血跡,傅沁雪的眼睛有些紅。


    若不是當年生老四的時候被下了藥,孩子早產,她的身體也不至於虧損的這麽厲害。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個乖巧又有神力的女兒。


    想著自己生下這一個孩子便要去了,誰知道現在心中竟然多了不舍,多了牽掛。


    可她……


    門外傳來腳步聲,傅沁雪匆忙的把手裏的帕子塞在枕頭下麵,半靠在榻上。


    歐陽贇急匆匆而來,看著她滿臉蒼白的樣子心疼不已,來到床邊坐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今天許太醫被叫走了,明天一早朕讓他來給你請平安脈。”


    傅沁雪沒說話,隻是溫和的笑著。


    歐陽贇握緊她的手,“聽說皇後來過了?”


    “她有沒有為難你?”


    傅沁雪能感覺到歐陽贇的緊張,畢竟當年若不是太後逼得太甚,她才是該坐上後位的人。


    所以歐陽贇這些年來一直都覺得虧欠了她。


    “沒事,”她搖頭,“不過是來顯示一下自己的威嚴罷了,臣妾向來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快了。”歐陽贇再次捏緊傅沁雪的手,“有了歲歲這個小福星,朕覺得很快就能夠擺脫如今的現狀了。”


    他壓低聲音,“隻要朝堂有變化,以後朕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你才配做那真正的一國之母。”


    傅沁雪的眼神有些黯淡,她也迴握了歐陽贇的手。


    二人少年相識,青梅竹馬。


    得知他被太後當成傀儡,傅沁雪毫不猶豫地進宮,陪著他一起麵對這宮中的險惡和無數雙從後麵伸出來的爪子。


    可如今……


    “太後如何了?”傅沁雪故意轉移話題,歐陽贇站起身來背對著她。


    打了個響指,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窗邊。


    他才放心的開口:“昨夜出現了夢魘,跟歲歲說的一樣,今日一大早便一病不起,宣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過去,那些太醫正在想辦法。”


    今日一早便有人來報了,傅沁雪剛生產完沒兩天自然不能去。


    她讓春喜去打聽了一下消息,隻知道夢魘了,一病不起。


    如今在聽歐陽贇說,傅沁雪又看了看歐陽歲歲睡著的小臉,咬牙切齒低聲道:“她這都是報應!”


    說這話時,她有些激動,不由得猛的咳嗽兩聲,一個沒忍住,胸腔裏的血再次噴出來。


    “沁雪,你……”


    聽到動靜歐陽贇就迴身,看到血後她嚇得臉色蒼白,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走,“朕這就去找太醫來給你看。”


    他六神無主,就像失了魂魄一般,臉上的血色都褪了大半。


    他不敢想,宮中唯一一個願意同自己一起度過苦難的人,若是……


    “別去,”拿出剛才的帕子又擦了兩下,傅沁雪蒼白的笑笑,“應該不是很嚴重,今天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去找太醫。”


    “可你……”


    歐陽贇的話說到一半,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歐陽歲歲,“歲歲和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樣,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歐陽贇實在心慌,沒頭沒腦的話說了一堆。


    他覺得,歲歲是小福星,說不定有辦法呢?


    傅沁雪緩緩的搖頭,看著歐陽歲歲的目光裏盡是溫柔,“別告訴歲歲,臣妾沒事,臣妾心中有數,她本來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我更希望她平安健康。”


    “皇上先去太後那邊,別留下把柄。”


    傅沁雪勸了好幾句,歐陽贇的神情有一絲呆滯,而後神情中滑過一抹堅定,點點頭才迅速的離開。


    看來他的布局要再快一點。


    一整天,宮裏的人都人心惶惶。


    太空娘娘突然一病不起,無數太醫進來了又走,朝臣們都有一絲慌張。


    一直到傍晚,慈寧宮才顯得安靜了些。


    太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昨夜的夢魘,額頭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她之所以能穩穩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因為年輕時才有不少機緣,又控製了許多人,殺了許多人,才穩住了位置。


    昨夜的夢之中。


    那些被她殺掉的人好像又都迴來了。


    他們一個個的質問她當年為何要那麽做?


    難道就為了登上這至高無上的太後之位?


    無論是那些猙獰的臉,還是沾滿血腥的手,都像是把她拉入地獄。


    那個夢做了很久很久,醒過來她就覺得渾身酸痛,實在是爬不起來了。


    不知道隔了多久,黑衣人來到床邊,“太後娘娘,昨夜我們一直都在慈寧宮外,並未有人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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