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安安挺可憐的,從一出生就不受她爸的待見,原因無它,她媽生她的時候遭了老罪。


    說來這事她也挺冤的,她媽懷她的時候吃嘛嘛香,又積極天天鍛煉,把她懷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原本一切都沒有問題。


    後來不知怎麽的,原本在一個星期後的預產期突然提前了,提前就提前了吧,問題是她在媽媽肚子裏貪玩轉圈圈還沒反應過來呢。


    完犢子了,產位不正!


    沒辦法,隻能順轉剖。


    他爸就是這個時候開始記恨上她的。


    據說當時她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都在產房外,她爸一聽說產位不正,就嚇得一張黑臉刷白,整個人像被雷劈了般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了。


    最後,手術同意書是舅舅簽的。


    當然,最後母女平安。


    護士姐姐抱著她出來笑眯眯地道賀:“女孩,八斤七兩,小家夥挺漂亮。”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唿啦啦啦圍上去,稀罕得不行,護士不是恭維話,咱們家小乖乖是真的漂亮!


    他爸呢?


    他爸還在那兒坐著呢,眼睛直直盯著手術室的門,等她媽媽出來呢。


    她媽媽被推出來的那一刻,她爸才跟個老者般顫巍巍起身撲到推床前,挺高大一老爺們哭得驚天動地,把旁邊其他等候的家屬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媽媽沒了。


    在這裏不得不表揚一下她舅舅了,在大家手忙腳亂的時候就他最鎮定,一邊安撫被她爸爸嚇到的醫護人員,一邊開導她爸爸,很快把場麵控製住。


    到了病房,她爸爸看也不看她一眼,隻管守著她媽媽,一邊親著她媽媽的手一邊抹眼淚。


    她爸爸到底是什麽時候才開始正眼瞧她的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非常不統一了。


    據哥哥說,爸爸每天晚上都會坐在她的小床前看她很久很久。


    提起這個,爺爺就會先罵她爸爸一句,然後慈祥地摸著她的腦袋告訴她:“沒事,那個時候你媽媽還在恢複期,爸爸照顧媽媽是應該的,我們安安還有這麽多人照顧呢。”


    外婆則會笑著說:“你爸爸呀,你爸爸被你和你媽媽嚇得魂都散了。”


    陸叔叔戳著她的額頭壞笑:“你難道不知道你爸爸最愛的人是你媽媽啊?你個小丫頭當然得靠後。”


    哼!她不信,她爸爸明明就很愛很愛她!會給她講睡前故事,會為了她的幼兒園節目提前排練,還陪她坐旋轉木馬!


    她蹬蹬蹬跑去問舅舅,舅舅是世界上最公平公正的人!


    舅舅把她抱到腿上,捏了下她的臉,“這個世界上最愛我們安安的當然就是爸爸媽媽呀!”


    “那爸爸到底是最愛我還是最愛媽媽呢?”


    舅舅笑了,又捏了下她的鼻子,“如果不愛你媽媽怎麽會有你呢?”


    哦!小小的她明白了,她爸爸愛媽媽所以才有的她,不過……


    “舅舅,你們天天都說愛我,那我是不是也會有寶寶?”


    她被舅舅賞了一顆爆栗子,“想啥呢?你自己也還是個寶寶。”


    在被舅舅進行了一個小時的科普教育之後,她暈乎乎地得出一個結論:她以後再也不來問舅舅問題了!


    薑安安是個學渣,但,是個快樂的學渣,是個讓同學羨慕的快樂學渣。她能拿著在及格分數線左右橫跳的試卷迴家讓家長簽名還不會挨批評,也不用參加沒完沒了的課後補習班。


    但是人生沒有永遠的一帆風順,這個道理在薑安安十歲的時候學到的。


    “爸爸。”薑安安趁著他爸爸做飯的時候挨挨蹭蹭進了廚房。


    她們家有做飯的阿姨,但是她爸爸不忙的時候都愛自己下廚。


    “嗯?”她爸爸篤篤篤地切菜,今天晚上準備吃媽媽愛吃的涼麵,媽媽夏天胃口不好,如果是爸爸做的涼麵就能吃得下。“你去把綠豆湯盛出來。”


    “哦。”


    綠豆湯也是給媽媽煲的,消暑,但是爸爸不會把綠豆湯冰鎮,得自然晾涼,說女孩子吃冰的不好。


    薑安安現在已經不是幼兒園那個會問爸爸到底最愛我還是最愛媽媽的小屁孩了,她早就已經認清現實,這個家裏媽媽永遠是排第一的,不管是在爸爸心裏還是在哥哥心裏。


    當然,在她心裏,她也是把媽媽放在第一的。


    “怎麽了?”曹鴻嶽一麵拌麵一麵問有點蔫的小姑娘。


    小姑娘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開始撒嬌,“爸爸,我犯了個錯。”


    “嗯,說說看。”


    薑安安在心裏盤算,要是她爸爸罰她她該跟誰求救。


    媽媽肯定是第一個排除的,爸爸說過,一切麻煩都不應該擺到媽媽麵前去。


    爺爺奶奶肯定也不行,爺爺身體不好,奶奶要照顧爺爺。


    外公外婆?還是算了吧,他們年紀也大了。


    原本可以向萬能的舅舅求助的,不過最近舅舅出差了。


    薑安安歎了口氣,看來隻能向哥哥求助了,雖然哥哥現在要準備高考,但是哥哥那麽聰明這點小麻煩應該不會耽誤他的學習。


    曹鴻嶽抽空看了眼還沒開口就先歎氣的小丫頭,“我們還有十分鍾開飯。”


    聞言,薑安安的肩膀更垮了,她想磨蹭一下都不行,不能讓媽媽挨餓的。


    “老師叫你明天過去一趟。”


    “嗯。”曹鴻嶽動作不停,很隨意地問了句:“考試又墊底了?”


    薑安安搖頭,“打架。”


    曹鴻嶽停下攪拌的筷子,被氣笑了,“打架,薑安安你出息了。”


    “我不是故意的!”薑安安高昂的聲音被她爸爸一瞪就弱了下去,看了眼廚房門口,還好沒有驚動媽媽。


    曹鴻嶽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她或許有不少缺點,但絕對不會恃強淩弱。


    “嗯,你且狡辯狡辯。”曹鴻嶽繼續拌麵,還給垂頭喪氣的小姑娘喂了一口。


    “嗯!好吃!爸爸,你是不是改良配方了?感覺更好吃了!”


    曹鴻嶽壓下笑意,和她媽媽一個樣,吃到好吃的眼睛會放光。冷著嗓子道:“還有七分鍾了。”


    “哦。”小姑娘喪著臉開始解釋,“六年級有個人她哥哥是小混混,他仗著她哥哥的勢在學校收保護費,我們班的張小然已經一個月沒吃早餐了!”


    小姑娘越說越氣憤。


    “你把這個件事告訴老師了嗎?”


    “沒有!”薑安安搖頭,“那個人成績很好,我的話老師肯定不會信的。”


    “嗯,那你是怎麽解決的呢?”


    “我陪張小然去問那個人要迴她的錢。”


    “對方還給你了嗎?”


    “沒有,還想打我來著。”


    “然後你就打迴去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條件反射而已。”薑安安很是困擾,“爸爸,你知道的,她的巴掌一扇過來我下意識就拉著她摔了。”


    薑安安小聲嘟囔:“誰知道她看起來那麽橫卻一點也不經摔。”


    曹鴻嶽到底沒忍住笑,條件反射這確實沒有辦法。


    “行,我知道了。去,叫媽媽吃飯。”


    薑安安看了眼老爸,哎嘿,好像沒有生氣,那她不用接受懲罰了吧?


    薑安安是怎麽也沒想到,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原來老話句句有理!


    她在暑假的時候才受到遲來的懲罰,還是被哥哥盯著學習一周以後才後知後覺發現的。


    “哥哥,不是說高考結束第一件事就是考駕照嗎?你不去學車?”


    她哥哥越過手裏的大學教材,衝她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你哥離十八歲還有三個月,考不了。就算考駕照也不用學車。”


    好吧,薑安安敗下陣來。她哥哥老早就跟著爸爸學了開車,甚至還會特種駕車。


    磨蹭了一道題,薑安安又問:“哥哥,你不用陪女朋友的嗎?”


    “曹曼路,容我提醒一下你,你還有二十分鍾的時間來完成作業。”


    薑安安一個激靈,要說她最怕的就是被家裏人叫大名,一叫大名準沒好事。


    嗚嗚,二十分鍾,她還有兩頁計算題!


    看了眼訓練場,薑安安趕緊集中精神奮筆疾書,少一道題加訓一個項目,在訓練上爸爸從來不會放水。


    嗚嗚,她的命好苦啊,舅舅為什麽出差還沒迴來,誰來救救她啊!


    二十分鍾兩頁計算,對於她一個學渣來說肯定完成不了,隻能乖乖受罰。


    一群才下了操的老爺們圍坐在訓練場邊,搓著牙花子看老板練小公主。


    “嘖,老板也太狠了,這麽可愛的小公主也下得去手!”


    “你新來的,肯定不知道。”


    “哥,我也新來的,是有什麽故事嗎?”


    “我也聽說的,以前少爺被綁架過。”


    “啊?”


    “那不要了老板的命嗎?”


    “可不是。”


    “幸虧少爺以前參加過反恐訓練,加上人機靈,在被轉移的途中通過交通燈的時候利用攝像頭給老板打信號,才讓老板及時找到他。”


    “那時候少爺多大?”


    “四五歲吧。”


    “四五歲就那麽鎮定?”


    “小公主看著跟公主一樣,不過上了訓練場是真能扛。”


    “可不是,要是我有這麽漂亮的女兒我肯定舍不得讓她吃這份苦。”


    “我看少爺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樣子,怎麽不練練他?”


    “少爺文弱?你可千萬別以貌取人。”


    “怎麽的?這又是故事?”


    “哼,少爺還是公主這麽大的時候已經被老板帶去做生存訓練了。”


    “臥槽!這麽狠!”


    大家都是經過生存訓練的人,知道那是什麽滋味,沒想到老板竟然那麽狠,能帶著個十歲小孩去!


    “少爺也是隻是看著文弱罷了,真上了訓練場你我也未必能勝得過他。”


    “我去,長得好,身世好,還這麽拚,要是我的話,我就混吃等死了。”


    “說是這麽說,你看不管是少爺公主還是陸少周少,哪個不是每年寒暑假都要丟過來錘煉的。”


    “哎哎哎,老板娘來了。”


    “放心吧,老板娘來也不會耽誤老板練孩子的。”


    “嘖嘖,這一家人個個是狠角色。”


    果然,老板見了老板娘小跑著上前把人往陰涼的地方拉,又說了幾句,拉著人往辦公樓去了。


    場上的薑安安才慢下來就被一陣哨聲催促,還有少年清冷的聲音:“曹曼路,低於曆史記錄一秒加練一遍!”


    “嗷!臭老哥,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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