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情後悔,真的不該救這個家夥,因為救他的代價,不僅是萬年都難出一顆的絕世丹藥,還付出了自己的冷靜與矜持,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厚臉皮的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師情異常惱怒,眼皮忍不住抖動,驟然間,握起拳頭,一拳打向柳寒那張欠揍的臉。


    “哎呦,小妞,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丹藥的數量好商量嘛,至於動起手來麽。”柳寒捧著臉,蹭了蹭,一臉埋怨道。


    師情怒而上馬,騎在柳寒身上,拳頭盡往他臉上招唿。“我讓你說,你倒是給我說啊!你怎麽不說了?”既然在語言上占不了便宜,那就在拳頭上找迴場子。


    片刻後,柳寒支撐起那張紅腫的像豬頭的臉,幽怨看向師情,正色道:“‘逆天造化丹’也忒逆天了點,我感到了身體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怎麽說呢,嗯啊,就像變得不是人一樣,而是變成了天地的核心,萬物的主宰,雖然我的力量沒有多大的改變,但生命層次卻是高上了許多。”


    “‘逆天造化丹’是以造化為鑰匙,打開人體寶藏,挖掘自身的潛能,但是,逆天的不是鑰匙本身,而是打開寶箱所釋放的寶藏,你懂了麽?”師情揍得舒暢了,也不再追究下去,微笑著迴答。


    “姐姐的意思是,‘逆天造化丹’本身沒有逆天的功效,逆天與否,在於服用者的潛能,資質差的人,就算服用了‘逆天造化丹’,或許其效果還不及一般的丹藥,是這樣嗎?”柳寒聰穎異常,如此理解道。


    師情螓首微點,補充道:“影響‘逆天造化丹’效果的,不僅是人的潛質,還有時機,也就是我說過的‘天時,地利,人和’,一般來說,介於生與死的狀態,是服用丹藥最好的時機,不過也說不定,例如故意讓自己被人打的半死,然後服用‘逆天造化丹’,這樣類似於作弊的行為,‘逆天造化丹’是不會產生效果的。”


    “為了不錯過時機,我隨身帶著‘逆天造化丹’,沒想到最後倒是便宜你這小子了。”師情一臉不爽,憤憤道。


    “姐姐,你難道瞧上我了?”紅腫的豬頭話鋒一轉,沉重地問道。


    師情以為柳寒是以自己流了一地口水來說事,嚇得簌簌發抖,花容失色。


    柳寒繼續道:“我半死時,還是有意識的,能感知到周圍的情況,我可是清晰‘看到’姐姐將丹藥填入我的傷口時,一臉的緊張,難道不是因為瞧上我了麽?”柳寒聽村子人說了,如果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瞧上了,作為一個男人,就要有責任,有擔當,必須得將她扛迴家,然後生娃娃。


    所以為了“驗證”自己被眼前的女人瞧上了,柳寒非常慎重的對待,鄭重的問出。


    “哼!小屁孩不學好,盡是歪想法,真是讓人無語!”師情大翻白眼,鄙夷道。


    “你這是侮辱我的智慧,我村子的人,十二歲就娶媳婦了,我現在都十歲,也不小了,當然要未雨綢繆。”柳寒接著將村裏漢子對他的教育娓娓道來。


    師情露出“拿他沒辦法”的表情,解釋道:“本小姐還沒有淪落到饑不擇食的地步,會瞧上一個豬頭?我之所以緊張,是因為我並不能確定你真死了,你們凡人認為,凡人沒有唿吸,沒有心跳,就是死亡,而對於我們魂修者而言,凡人的靈魂離體,才是真正的死亡,凡人肉體死去時,他的靈魂頂不住冥界的召喚,會自行離體,但肉體死亡與靈魂離體之間還是有時間間隔,這段時間,是生與死的過度時間,時間長短因人而異,靈念越重的人,抵製冥界召喚的時間越長。”


    “這個鬼地方,我無法探知你的靈魂,若你真的死了,沒有了靈魂,不僅救不了你,還白搭了‘逆天造化丹’,讓我血本無歸,你說我能不緊張麽?”


    這次輪到柳寒無語了。


    “那你踢我,是為了確定我是否死亡?”柳寒捧起豬頭,問道。


    師情秀麗臉龐驟然一紅,點了點頭,言道:“原來你知道啊?”隨即,露出一副做錯事後的忸怩姿態。


    “勞資差點就被你踢死,你不是探了我的鼻息麽,難道沒有感覺到我氣弱如絲?”柳寒瞪著眼,生氣道。


    “風有些大……”師情聲如蚊蠅,囁嚅道,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柳寒差點被氣死,沒有放過師情的意思,繼續道:“你也可以俯耳傾聽我心跳啊?”


    “你太髒了!”師情道。


    “……”柳寒直感到一萬隻草泥馬穿過。


    “嗷嗚!”“嘶嘶!”“吼吼!”迷瘴區域外的野獸躁動不已,柳寒身上散發的香氣對它們的誘惑傷害成噸,讓它們裹步不前的,隻是對迷瘴區的天生恐懼。


    不過隨著越來越多野獸的聚集,迷瘴區域的震懾作用也越來越弱。


    “你最好隱藏身上的氣味,不然,等到晚上,迷瘴之霧變得稀薄時,外麵的獸潮會衝進來,到時,我們哪怕有十條命,都不夠死。”師情憂心忡忡說道。


    柳寒沉思片刻,他早早就留意到獸潮,一種極度討厭,甚至憎恨的感覺一直揮散不去,仿佛銘刻於靈魂中,與獸潮有著不可調和的深仇大恨。


    “別擔心,我可以控製住散發的香氣。”柳寒不再多言,盤膝而坐,靜氣凝神,一炷香時間後,香氣全部收迴體內,而與此同時,原本高山仰止的氣息頓然一改,變得平淡無奇起來。


    氣息雖然收斂,但是,或許是因為師情先入為主的關係吧,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師情仍舊能從柳寒古井不波的眼眸中察覺到懾人的光芒。


    “啊!”師情突然別過頭去,顫唿唿出聲:“小盆友,你有備用的衣服嗎,可不可以將衣服穿上!”


    師情的心髒突突的跳著,臉紅的幾乎可以滴出血來,她暗自懊惱,怎麽現在才發覺這小鬼頭沒有穿衣服。


    不可思議!


    不可理喻!


    其實這是一種暗示,柳寒沒有收斂氣息前,雖然沒有著衣,但是整個人的氣息,是江海河川,是日月星辰,是自然之物,自然也就容易讓人忽視他是否穿著衣服。


    並且,師情為柳寒的“調戲”抓狂,因此亂了心神。


    種種原因下,師情在柳寒“變迴”生靈後,才突然意識到,柳寒正光著身子。


    師情抱頭搖擺,想要遺忘,她一想到自己騎在柳寒身上的場景,便羞得想立即死去。


    柳寒雖然隻是一個十歲的小鬼,但初具男人的輪廓:堅毅的臉龐,精悍的身軀,邪魅的笑容,有時候,會讓師情忽視他隻是個小孩。


    柳寒皺皺眉頭,師情小妞所言極是,吊著小鳥行動,一甩一甩的,極不習慣也極不舒服,但原來的衣服已經在“逆天造化丹”改造身體時,化為碎片,消失無蹤了,他一時也找不到敝體的衣物。


    “這簡單!外麵的獸潮還沒完全散去,隻需要隨便抓一頭,用它的皮毛,我很快就能做出一件獸皮衣來。”柳寒微笑道。


    “嗯,虎皮可以嗎?”師情弱弱問道。


    “這最好不過了。”柳寒答道。


    “我幫你抓一頭老虎來,至於獸皮衣,需要你自己來做。”師情恢複了平靜,淡淡說道。


    “不用這麽麻煩!”柳寒抓起,與師情說話的時間內,已經製成的簡易投矛,一躍踏在樹枝上,身影閃動,往出迷瘴區域的方向,快速遠去。


    確定七一還在很遠處後,柳寒手中猛然一擲,簡易投矛發出“咻”的一聲後,一頭與自己體型相差不大的小黑熊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應聲倒地。


    柳寒輕易扛起幾百斤重的小黑熊,似完全不受重量影響,竟然運步如飛,在草叢中穿行。


    ……


    “午餐還沒吃吧。”師情身後如同傳來柳寒的聲音。


    “魂修者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也不會餓!”師情沒有迴頭,她問道:“獸皮衣做好了沒?”


    “做好了!”


    ……


    柳寒用濕枝幹搭建起一個烤肉架子,用虎牙匕首將熊肉一塊塊切下,然後,將肉塊搭在濕枝幹上,在烤肉架子下熟練地點起了篝火,慢慢的將熊肉烘幹,直至熟透。


    醇厚的肉香傳來,師情忍不住嗅了嗅,口幹舌燥,肚子乃至心靈一片空洞,亟需美味烤肉來填滿。


    柳寒移了架子,等熊肉冷了下來後,沒有去招唿師情,直接抓起黑炭般的熊肉塞在口中,吧唧吧唧的咀嚼。


    “咕嚕~~”師情的肚子劇烈抗議,她秀眉微蹙,非常後悔說過的話。


    但是作為一位“聖女”,是不屑於在一個十歲小孩麵前食言而肥,她頜首思索,忽然間靈光一閃。


    “魂修者雖然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都不會餓,但你的烤肉這麽美味,我不介意吃上一些!”他轉過頭來,與柳寒天真無邪的眼睛對上時,語氣一弱。


    “吧唧吧唧,過來坐,吧唧吧唧,肉有很多,吧唧吧唧,放開肚子吃。”柳寒在臉上抹了一把油,另一手從烤肉架上抓起一塊肉,往嘴裏塞。


    師情看著柳寒如此吃相,肚子瞬間飽了,而且,當她看了如同黑炭般的熊肉時,也沒了胃口,她是寧死都不會吃這麽“不衛生”的食物。


    柳寒可不管,她看師情遲疑不決,以為她善解人意,怕自己不夠吃,想等自己吃完後,她吃剩下的。


    “可那時候,肉都涼了,會變得很硬,就不好吃了。”於是,柳寒也“善解人意”,為了報答一丹之恩,他那布滿油脂與炭灰的手,抓了一塊最大的肉,在師情沒有反應過來時,塞著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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