靺鞨族起身於大湖,就是我們所熟知的貝加爾湖。


    靺鞨族有幾大姓氏家族,其中最大的一支姓氏族群是布尼氏,比博都哩氏還要大許多,但由於從其祖上延續至今,與博都哩氏家族一直都是姻親,兩族關係也一直保持良好。


    加之布尼氏的曆任族長一直以來都不喜站在台前,最善藏拙,故而一向張揚的博都哩氏倚仗著布尼家族的背後支持,很快便整合了靺鞨各個族群,走出了大湖,逐漸向整個草原擴展。


    就連博都哩氏引以為傲的精銳鐵騎,其中一多半都是布尼家族的。


    後來博都哩氏率領鐵騎一統草原各部落,建立奧屯國,並成為奧屯國的大汗,但受益最大的還是布尼家族。


    布尼氏不但獲得了大量的戰爭繳獲和牛馬羊群,還擁有了奧屯國內麵積最大的草場,就連名下的奴隸人數也是最多的,達三十萬之巨。


    博都哩賽康的姑姑是當今布尼族長布尼宏烈的親弟媳,而布尼宏烈的親孫女,今年十八歲的布尼心月,自十歲時便許配給了大她八九歲的博都哩孛幾。


    本來計劃去年完婚的,由於孛幾的傷病未愈,便拖延了下來。


    布尼心月雖出身草原,卻沒有大多數草原人一樣的粗糙皮膚,相反卻是嬌嫩白皙,膚如凝脂,身材和相貌卻如草原人,個頭高挑但不失柔美風情,鼻梁高挺卻是恰如其分。


    她雖沒有草原人性格的乖張狂野,但也不會如江南女子般的纖弱柔媚。


    自打知道自己要嫁的孛幾受傷逃迴草原後,她就一直為孛幾的病情擔憂,如今已是一年了,孛幾的病情一直未見好轉,現在孛幾連家門都不敢出了,否則遇到風涼便會咳嗽不止。


    她的爺爺最近總是提及孛幾,說他為人還算不錯,就是性子有些狂傲,此次在南人手中吃了點虧,好在性命無礙,但願他早日康複好與心月完婚。


    布尼心月的父親早年隨賽康的父親征戰草原部落的時候中箭身亡了,她的母親死的更早,生她時難產,折騰了幾個時辰,她活了下來,她母親卻死了。


    布尼宏烈族長有六個兒子,布尼心月的父親排行老四。六個兒子生育了十三個孫子,一個孫女,就是布尼心月。


    布尼心月還有一個同胞哥哥,叫布尼厝魯,比她大四歲,已經結婚成家了。


    布尼心月作為布尼宏烈唯一的孫女,不但是布尼宏烈的心頭肉,因其長相漂亮,性格又好,更是全布尼家族的寶貝。


    整個草原,包括賽康大汗也得給布尼心月五六分麵子,何況她又是自己未來的弟媳呢。


    這日,布尼心月去孛幾府上探望,得知近幾日孛幾又感風寒了,不但咳嗽不停,胸口也疼的厲害,也無法與她見麵說話了。


    靺鞨族本來都是住帳篷的,自從建立了奧屯國,有貴族便與南人有了商貿往來。隨著商貿往來增多,關係也近了很多,兩方也各自去了對方家中做客。


    於是對南人居住的房子便有了好奇。


    後來草原貴族便找南人工匠來草原建了些房子。


    但是大多數草原人還是習慣住在帳篷中,不願意住在房屋內。


    賽康和孛幾兄弟倆就是兩個極端。賽康雖然是大汗,一直喜歡住大帳,孛幾住的則是一處府院。


    布尼心月氣的摔門而去,他不是生孛幾的氣,她是生令孛幾受傷的南人的氣。


    她心中暗下決定,要是真有那麽一天,見到了傷害孛幾的南人軍隊,她一定幫孛幾出氣。


    迴到居住的帳篷區,路過祖父的營帳時,聽到裏麵談話,似有說到南人那支很厲害的軍隊現在已經占據幽州的涿郡了雲雲。


    祖父似在給幾人叮囑:“你們幾個行事一定要小心,我敢斷言,這次乾州軍隊占據涿郡絕不是那麽簡單的,至少眼前看不是衝著幽州來的,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


    二伯的聲音說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看來賽康大汗這次八成是惹到了乾州南人了,他們不但吃掉了昊敏的大軍,還占據了冀州,前出涿郡,不止是為了報複,這是要徹底阻斷我們的軍隊再度南下啊。”


    心月突然明白,這是祖父在跟伯伯和叔叔們一家人在談事,剛想離開,卻聽祖父說道:“聽說乾州軍隊的大元帥已經親臨真定了,據說他年紀不大,能練出一支這樣的隊伍,看來他了不得啊。


    你們各自管束好手下,近期絕不要惹是生非,我倒是要看看他這個乾州軍的大元帥下一步想做什麽?”


    靺鞨語是後來的滿語,但滿語並不隻是靺鞨語。


    靺鞨語對父親曰“阿瑪”,對母親曰“額娘”,對大伯曰“昂邦阿瑪”,對叔叔曰“昌克赤”。


    對子曰“濟”,對女曰“義而漢濟”,對夫曰“畏根”,對妻日“義而漢”,對姐曰“格格”,對妹曰“嫩”。


    對祖母曰“太太”,對祖父曰“達達”。


    對嶽父曰“阿母哥”,對嶽母曰“額母哥”。


    靺鞨語稱爺不是祖父的意思,而是對男性的尊稱。稱奶奶,也不是祖母的意思,而是對女性的尊稱。


    因此,辮子朝時,旗人男稱爺,女稱奶,乃是貴稱。


    靺鞨貴族稱男仆人為阿哈,稱女仆婦為媽媽或嬤嬤。


    為了方便讀者快速理清人物關係,本書所有的外族稱唿一律用漢語稱唿表達。


    帳篷中布尼宏烈的幾個兒子齊聲道:“是,父親。”


    布尼心月快速走去,但她心裏默默記下了,傷到孛幾的乾州軍隊,現在已經占據幽州的涿郡了,他們的大元帥也來到了幽州南邊的真定城,想必他可能也會去涿郡吧。


    當下她心生一個怪主意,去涿郡伺機把這個大元帥殺死,也算為孛幾報仇了。


    草原兒女除了騎馬善射,還都自幼習武,就連貴為布尼宏烈一家掌上明珠般的布尼心月也不例外。


    她雖有些嬌蠻,但也心細,她知道南人的規矩大,一個女子,尤其未嫁女子,絕不似草原上的女子一般,可到處騎馬遊走,乃至幾天不迴的。


    她遂帶上身邊兩個陪她一起長大的女婢,給祖父說句“出去跑著玩幾天”的話,就打馬跑了。兩個婢女各自騎馬跟上。


    因自己的寶貝孫女一向如此,又有兩個婢女隨行,三人都是打小習武的,再加之布尼心月本人,附近百裏都熟悉她,也沒人對她不敬。老布尼也沒多想,就由她去瘋了。


    哪知布尼心月一出部族,帶著兩個婢女徑直往南,一路打馬狂奔。


    真定郡。


    剛遷至真定的江毅,連著忙了數日,才將搬遷至真定的各部安置完畢,一切穩妥,準備走向正軌。


    一向憊懶的江毅感覺累的精疲力盡了,他不由得想起前世每次搬家,也是這種體會,心裏暗暗罵道:“這不純屬瞎折騰嗎?在巨鹿多好,非要來這找罪受。”


    轉念又一想,還不是讓自己活的更好更安全,累點苦點又算什麽呢,反正自己還年輕,才二十一歲,人不折騰枉少年嘛!


    走在街頭,看著稀稀拉拉匆匆而過的路人,江毅又為這個城市的人口太少而發愁了。


    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嚴從喻,將來打下冀州,讓他做冀州刺史的,江毅心中一動,暗自偷笑一下,向嚴從喻在真定的府邸走去。


    江毅依然沒有住真定城中,他喜歡和士兵住在一起,於是他在真定東邊修建了一處軍營,將大元帥府就設在軍營裏。


    這樣做一是保密,二是安全。


    江毅給自己定位就是一個怕死的人,自己好不容易適應了穿越來這裏的日子,絕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覺得他還能做好多事呢,穿越在這樣一個亂世,尤其北方的靺鞨族,還等著他過去滅掉呢,想起前世那個大辮子王朝,他越想越恨。


    來到嚴從喻的府邸,還是不大不小的一處兩進院子,用嚴從喻的話說,因為還有女眷要來,一進院子不方便,三進的院子又太奢華,還是兩進院子正合適。


    反正也不是老百姓的私產,嚴從喻喜歡就住吧。


    江毅來的時候,嚴從喻帶著程方一眾士兵正在整理院子,嚴從喻也沒有往日著官服一身正經的樣子,穿著一身緊身的短打,跟個護院一樣,正在拚砌主院裏的假山。


    見江毅過來,也不停下,一邊忙著一邊問:“你不在軍營中拾掇你自己的事,跑我這做什麽?”


    江毅一看,也伸不上手,他可沒這藝術細胞,一堆石頭怎樣砌成假山,砌成什麽樣的假山,他一竅不通。


    他也不繞彎,就道:“嚴老兄,你呢從明天起就不用去軍營公務了,去真定郡守衙門吧,你在軍營的一切事務,我會安排專人全部給你送到郡守府辦理。


    我看你怪忙的,好了,我說完了,你繼續忙吧。”


    江毅說完就快步走了。


    嚴從喻先是不明白江毅這是什麽意思,很快他就醒悟了,好嘛,你江毅是嫌我不夠忙啊,又將真定郡守這個位置也給我了。


    看著江毅快步離開的背影,嚴從喻也是搖頭苦笑。


    再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眼下正是嚴重缺人的時候,誰不是身兼數職。


    他江毅雖是大元帥,一應軍務他要處理,各處送來的緊急情報也隻有他才懂分析和應對,就連武器局,江毅也是經常與匠人對武器的打製,進行反複的鍛造與測試。他江毅也是很忙啊。


    江毅說了,到今年秋季,將羅湖書院的上百名學子都拉出來進各地衙門曆練去,都學一年多了,學的更用了。


    到了明年,邯鄲幾座府縣的學子也就滿兩年了,也可以拉出來曆練了,不用三年,再也不會因缺少官員而發愁了。


    巨鹿郡。


    乾州刺史府刺史薛城元,最近跟多個國家和州府簽訂了糧食、武器的買賣契約,看著這些契約,薛城元一直連連搖頭苦笑。


    有的國家可是真窮啊,買不起乾州的大米和小麥,買的全是些雜糧,可是在購買人民軍兵器局打造的兵器時卻是蠻大方,幸虧江毅又多發行了五百萬兩的貨幣,不然還真不夠這些國家兌換的。


    光這六七個國家和州郡,都兌換了近三百萬兩的乾州人民通鈔,刺史府財政和人民軍不但有錢賺,種糧的百姓也能將多餘的糧食換成錢了。


    還有兩三個國家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還給薛城元刺史商量,能不能將他們國家的一些百姓遷徙到乾州或冀州,薛城元假意思考,內心卻喜出望外。


    真定城東的軍營,大元帥府。


    江毅坐在首位上看著麵前坐著的幾名官員。


    這幾名官員都是並州來的,說好聽點是找江毅交涉的,說難聽點是找江毅討說法的。


    他們來的目的就是討要代郡,說乾州軍蠻橫無理搶占了代郡,要求歸還代郡,並給予賠償損失。


    江毅冷著臉聽他們說完,道:“你們說完了嗎?”


    幾個人中,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官員點了一下頭。


    江毅道:“我問你們,如果草原蠻族要攻打代郡你們守的住嗎?”


    兩名官員搶著迴答:“我們一定會據城死守,誓死守衛我們的每一座城池。”


    江毅抬眼看了他們兩位,道:“精神可嘉,就怕戰死也守不住你們的城池呢?”


    兩位官員有點不悅。


    江毅道:“去年武朝京師被蠻族鐵騎圍困,就是從並州一路南下的,我問你們,你們那時的據城死守呢?


    你們放任博都哩孛幾從並州一路南下,可有守住一座城池?可有守過一座城池?


    我們人民軍,無論在哪,就是一根釘子,會牢牢的紮根,誰也趕不走、打不垮我們的軍隊。


    我派兵替你們鎮守北大門,你們非但不感謝我,還對我惡言惡語。你們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代郡,你們休想要迴去,我就是還給你們,你們也守不住。那就讓我的部隊來守。


    守住代郡,不止是我冀州乾州安全了,你們並州也安全了。


    我若將代郡還給你們,就以你們並州軍見了草原蠻族就逃跑的風格,害的不隻是你們並州,你們連老子的冀州都害了。


    把代郡放在你們手中,你們不是守城,你們是在通敵。


    你們迴去吧,就死了要迴代郡的心吧。”


    江毅說完,起身大喊“來人,送客!”然後轉身離去了。


    並州的幾名官員霎時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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