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做,當然做!而且是正經生意!


    安國少季安排人在番禺做生意,一邊收購南越國各種珍奇植物的種子。


    這讓趙嬰齊警惕了起來。


    同時,也讓趙嬰齊把目光聚焦到了安國少季的具體生意上,反而沒有過多的注意人。


    路博德就這樣,把番禺,逛了個遍。


    甚至,路博德還讓手底下的人,掛上懸壺濟世的旗幟,從番禺出發,向四周行醫。


    要說路博德以前也不是個莽漢,現在有了研究醫學的經驗,做事兒也更聰明了很多。


    路博德發現,自己在右北平行醫之後,在當地獲得了很高的聲望,甚至自己這幅兇神惡煞的模樣,也不再被百姓討厭了。


    那時候路博德就有了和百姓打好關係的經驗和手段。


    大漢的醫學什麽水平?就算沒有新學的發展,那也是遠超南越國的。


    現在有了新學之後,大漢那邊的醫學已經對於外傷有了完美的處置方法,對於內部疾病,也在進行研究。


    而藥方的檔次和藥效,更是遠超南越國的名醫,更別說普通醫生了。


    他們去做走醫,很快就得到了效果。


    很快,整個番禺附近的百姓,都開始認可漢醫了,認為漢醫的水平比本地醫生強多了。


    一看到走醫過來,有什麽病痛的,馬上就找上去了。


    他們哪兒看得出來,這些行醫,都是路博德這個將軍的手下呢?


    很快番禺附近的地圖,路博德就全拿到手了。


    走醫的問題,也被南越朝堂討論過,但是南越朝堂關注的事情太多了,還輪不到走醫這個問題上台麵被討論。


    他們討論的最主要的問題是,路博德帶來了廚子,大漢十三部州的廚子都有!


    這些廚子,既精通原本十三州的飲食習慣,又精通如今長安的炒菜和各種新式食物。


    炒菜和新式食物,還隻是賺錢,讓他們人氣頗旺。


    但是十三部州的老食物,就讓南越朝堂頭疼了。


    一百年前,五十萬秦人南下,住在南越國。


    在民間的老秦國人一直到四五十年前才相繼離世,而一些命長的,活到了三四十甚至二三十年前!


    而目前南越國年紀最大那些人,小時候,都是吃過他們做的飯的。


    遠去故國味道已經五十年了。


    如今,又吃得到了。


    那些餐廳開在番禺市場旁,當天,好多番禺城的老年人,邊吃邊抹眼淚,甚至嚎啕大哭。


    後輩們聽著老人們說起的事情,也是免不了心中多想。


    說起來,南越國和大漢,在百年前,都是秦國的故土。


    大家吃的喝的,都是一樣的。


    過了百年,依舊還是那個味道。


    老人們本來已經不想著小時候的事情了,畢竟他們都沒去過所謂的家鄉,他們就生在番禺,生在這座本來叫任囂城的城市裏。


    但是,老年人就容易懷舊。


    吃到了闊別幾十年的味道,又想起了幾十年前的老人們。


    老人們對自己很好。


    如今自己也老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那還不是別人呢,是自己的爺爺奶奶。


    老人們就絮叨了起來。


    爺爺奶奶們說過的故土的事情。


    可是,爺爺奶奶們說的是戰國,說的是秦國的事情。


    而他們生來時就沒有了秦國,所以記憶中,那是大漢的事情,是大漢的風貌。


    於是啊,他們就絮叨起了大漢的事情。


    更年輕一輩也是聽著。


    有好奇,也有不解。


    一千個大漢人自己去宣傳,也不如一個他們自己的老人宣傳有用。


    這個情況,當然引起了南越朝堂的注意。


    趙嬰齊也是有點後悔了。


    不應該允許他們隨便做生意的。


    他們隻是開了點餐館,就搞出這種局麵?


    但是,這隻是個開始。


    過來的大船越來越多。


    大船不是空手而來,大船在海上撒網,拖魚。


    此時,海洋根本沒有任何捕撈,裏麵屬於滿載情況。


    拖網隨便一拖,什麽魚都有。


    這些魚,拖到番禺,全部便宜賣。


    番禺地處南方,氣候濕熱,哪怕是這個季節了,依舊沒有多冷。


    在番禺,食物極度容易腐爛,所以養成了這裏喜歡吃新鮮的東西的習慣。


    而現在,出海打漁撈上來的是活的,但是小船太慢,迴來魚都死了。


    而輪船很快,迴來時,魚還是活的。


    鮮活的魚,一條大的上百斤,小的五六斤,絕大部分都是十幾斤一條的,這種一條十幾斤的,才賣一兩個大錢!


    要知道番禺一斤肉價格比長安低不到哪兒去!


    這特麽還吃什麽肉啊!


    番禺全城的人都來買魚了。


    安國少季這個大漢使臣親自在港口接待普通百姓,告訴他們,以後也有的賣,這些魚一直會賣。


    就算買的人多了,價格漲起來了,也不會漲太多。


    這番禺的天氣,再不冷,也是有點冷下來了。


    但是番禺的普通人要麽是光著膀子,要麽是穿短麻衣。


    安國少季也很貼心的吩咐船隊的人,要帶一批大漢百姓們現在穿的布衣過來番禺,讓南越國的百姓也穿上布衣。


    趙嬰齊眼看著這些船沒有一天停過,純粹把番禺的碼頭當他們自己的了,一條一條絡繹不絕。


    魚、布衣、陶瓷,各種器械。


    甚至,連鹽鐵都有。


    大漢現在瘋了?連鹽鐵都往外賣?!


    趙嬰齊又想喊停,但看到鹽鐵,又忍不住想要。


    於是,除了番禺,南越國其他城市,也慢慢的出現了安國少季的人。


    安國少季的人花錢在這些城市的市場買房子,然後做生意。


    眼花繚亂的商品,已經讓南越國的百姓傻眼了。


    他們看到的是,隻要有錢,就能買到任何東西,哪怕是王宮都沒有的東西,也能買得到!


    來自大漢的商品,便宜到令人發指,同時質量還好,品質比以前王族用的東西還好。


    誰又能忍住不用呢?


    當然是沒錢的人忍住不用。


    有錢的人是忍不住的。


    但是,沒錢的人是可以變成有錢的人的。


    安國少季在碼頭上,雇傭人手。


    搬魚的人手,去捕魚的人手,抬貨物的人手,推車的人手,修房子的人手。


    甚至安國少季,還用路太差了容易被壓壞的理由,花錢修路。


    修路是他花錢,但是用路可是所有人用,可是屬於南越國的。


    南越國但凡不是大漢的藩屬國,恐怕已經就忍不住翻臉了。


    但是他們忍住了。


    大漢在這兒做的事情,在趙嬰齊看來是無用功。


    大漢得花多少錢才能從核心要地搞來這麽多貨物啊?


    他們得花多少人來辦這些事情啊?


    但是,讓南越國的普通人學會了這些活兒,未來南越國自己還不是可以做這些事情。


    現在他們願意花錢幫南越國積累財富,就讓他們做好了。


    最關鍵是,他們賺的錢,居然沒有帶走,而是直接雇傭工人又花出來了。


    一艘船上。


    安國少季入座,桌前還坐著兩個人,一個叫路博德,一個叫桑弘羊。


    桑弘羊:“根據計算,番禺現在有百分之十的流動錢幣已經進入了我們的貨物體係,我們隻需要把這個體係做到百分之三十,剩下那一半番禺自己的體係就會出問題。”


    這個很好理解。


    原本番禺是百分之百的貨幣和百分之百的貨物。


    現在是百分之百的貨物和百分之七十的貨幣。


    當然,大漢的貨物也是貨物,問題是,大漢的貨物,並不能覆蓋生活的所有方麵,番禺城的人,還是得花錢買其他東西。


    但是隨著一大部分錢都進入了大漢貨物體係,這些錢就算沒被帶出境,那也等於番禺本身的流通貨幣減少了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十看不出來,百分之三十,就比較嚴重了。


    通貨緊縮就開始了。


    這個通貨緊縮的形式不是他們就沒錢了,也不是他們把錢藏起來了。


    而是他們會花錢購買物美價廉的大漢貨物,而避開本國貨物體係。


    這樣一來,南越國的物價就要開始血崩了。


    實際上,安國少季現在開始修房子,建廠,然後招募工人,然後占據運貨送不過來的貨物的市場。


    慢慢的就能吃掉整個南越國的市場。


    這個過程不會太久。


    最關鍵是,趙嬰齊不敢動安國少季的人一分一毫。


    因為……這些商號,是劉徹的產業。


    有狗膽你就動,就怕你不動。


    說起劉徹,劉徹收到了趙嬰齊的書信問好,並且暗搓搓的提到了過去的約定,沒有明問,但意思就是說劉徹不講武德不守信,沒有送安國少季去邊鄉。


    劉徹迴信就一句‘南越不就是大漢的邊鄉?’


    趙嬰齊氣的牙癢癢,但是隻能忍了。


    趙嬰齊也知道樛王後已經知道安國少季來了南越,但樛王後沒問,他也不說。


    就讓安國少季這麽在番禺待下來了。


    此時,路博德從懷裏拿出一份報告:“我們這邊要加快速度了,田覺也是好起來了,居然敢跟老子造次了。”


    桑弘羊和安國少季兩個人疑惑的看起了那份報告。


    看完恍然大悟。


    田覺那邊,進展很快。


    大漢可不是所有鋼骨船都來了南越國。


    而是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鎮江往南走,由路博德管轄。


    一部分是船廠那邊直轄,船廠目前有兩個項目,一個是往北走,去阿拉斯加,這個項目是葛三管理。


    另一個項目是去東海上的島嶼,由田覺管理。


    這邊路博德的船,整日的往南越國運送貨物,那邊整日往東海上的島嶼上運送的是什麽?


    那邊,在環島一個比較風平浪靜的地方,尋找到了登陸的地方,登陸的地方雪比較小。


    那個地方是船隊中一個叫做江戶的醫生發現的,所以那個地方被命名成了江戶。


    看到這裏桑弘羊抬起頭:“怎麽海上,一南一北,兩邊船隊都這麽多醫生?”


    路博德在桑弘羊看來就是標準的醫生。


    路博德可是寫過論文,在科技報上占據過頭版頭條的,以疫苗法免疫了狂犬病的人,是發現命名了病毒這種微生物的人。


    說是醫生,毫不過分。


    而那邊船隊,除了武官之外,權力最大的是杏亭侯彭衣,也是醫生。


    路博德當然知道是為什麽,不過看了看桑弘羊:“不該問的別問,要是能告訴你,陛下早就告訴你了。”


    “你就當是巧合吧。”


    桑弘羊擺了擺頭繼續看報告。


    那邊,船隊從江戶這個地方登陸後,當地有個小村落,大漢的人直接花錢,買下來村子,開始在江戶建城。


    同時,大漢的貨物不斷地運送到了江戶城。


    而大漢的軍隊也登上了東海上這個島嶼,並且開始四處活動。


    他們隻有一個目標,就挑撥,挑撥各個村子之間開戰。


    他們把最好的刀,最好的劍,賣給他們,隻需要一些奴隸,就能換取。


    奴隸就能換取刀,到能抓到更多奴隸。


    隻要有了好的武器,一千人拿著精良的武器,能打對手三千人。


    所以拿到武器的部落和村子開始抓捕奴隸,反正自己用奴隸也是奴隸,賣給大漢也是奴隸,奴隸還能換錢,能換貨物,能換最好的武器,為什麽不幹呢?


    執行這件事情的人叫做楊仆。


    楊仆曆史上也是個酷吏,但是做一半轉行成將軍了。


    這一次也一樣。


    不過,這一次劉徹不需要他做樓船將軍去監視關東。劉徹需要他做樓船校尉,監視東海。


    因為他資曆不夠,所以是田覺成為樓船將軍擔當艦隊統領,而楊仆上島經營。


    楊仆是個酷吏出生,手裏要多有活兒就有多有活兒,加上手底下還有江戶這麽個用著順手的人,又有一隊火槍兵,在這麽個島嶼上行動起來,無論是方針上,還是物理上,都沒有任何阻礙。


    於是,整個東海上的島嶼內部,開始了瘋狂的抓奴隸行動。


    目前,在江戶城,已經有七萬奴隸了。


    “七萬!?!”安國少季:“我來之前聽東方朔大人說過,這個東海上的島嶼,人口應該在三萬到八十萬之間,這麽短時間,這兒的奴隸已經七萬了?那在互相功伐之中,殺死的人有多少?”


    路博德:“你懂什麽,他們並沒有瘋狂的廝殺,而是把部落本身的奴隸直接賣給了那邊。”


    也正因為進展非常順利,內參發過來是,田覺才跟路博德嘚瑟。


    以前霍去病是大統領的時候,田覺是霍去病親兵團隊裏麵的,而路博德是那時候才被提拔上羽林衛副統領的。


    他們當然認識,而且關係不錯。


    如今各走一邊,是要比一下誰進度快的。


    桑弘羊往後翻看,疑惑:“但是後麵這裏上報,目前江戶有奴隸五萬六,送過來途中死了一萬,還有四千呢?”


    路博德合上報告:“你問題真多,你問題少一點,你就已經是匈奴公司的總經理了,而不是卜式去。”


    “不長記心。”


    “這報告是內參,隻有軍方內部能看,用來學習攻島戰法的,一個字都不要外傳,世界上就沒有東海上的島嶼這麽個地方,聽明白了沒有?”


    桑弘羊點頭。


    安國少季:“既然是內部參考,那麽參考的對象,可不就是其他有行動的方向麽。”


    “同樣的時間出發,我們搞的店鋪都不到三百間,那邊已經建城,已經有七萬奴隸了,該我們發力了。”


    ……


    長安。


    大雪覆蓋之下,送貨似乎艱難了幾分。


    反而是有蒸汽機和鍋爐的工廠,氣溫舒服多了。


    從棉花收種開始,一直到現在,所有工廠加班加點製作各種布料,那是製作多少就要多少,市場似乎是永遠都喂不飽。


    不少工人一邊做一邊聊著天。


    “哎,你們說布料這麽貴,明年要不要也種點棉花啊!”


    “種棉花?賣給收棉花的人是沒有這麽貴的,還要算上運費什麽的呢,實際上種棉花不比種糧食賺得多。再說了,咱們這兒收棉花時容易下雨,萬一運氣不好那可血本無歸,翻了年,西域到處都種棉花,哪兒還需要你種?”


    “我說的不是賣,我是說我們種點棉花,沒事的時候在家裏自己搓線,自己織布,方法不都寫在科學報上的嘛,很多人今年都學做了呢。”


    “害~人家來不了長安上班的,才自己耕田織布,你在長安上班,拿錢出來買就是了,剩下的也比種田的收入多得多,你是真貪心啊,一邊做工你還想一邊耕田不成?”


    那人撓頭:“咱這不是……有周末嘛,哈哈哈。”


    幾人聊著天發現旁邊的女工人有點魂不守舍的。


    年紀大點的工長立刻嚴聲:“小烏!你在幹什麽,你不怕一會兒手被紮斷?”


    做工期間聊個天還好,如果眼睛不時不時的看著手裏的活兒,萬一飛梭紮過來怎麽說?


    雖然不至於紮斷,但運氣不好萬一被卡住了,然後上下線檔剛好一個交叉,那不就斷了?


    小烏迴過神來,急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烏你怎麽了啊?”


    小烏歎氣:“我男人,最近肚子疼的厲害,看醫生,醫生說那叫什麽腸癰。”


    腸癰顧名思義,就是腸道出現了癰腫。


    癰,如果在皮膚表麵,就是相鄰的多個毛囊及其周圍組織急性化膿性感染。


    多半是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引起的,發病後,很難修複,會導致皮膚久創不好。


    實在沒辦法,就隻能把這一塊皮膚給割掉,這種病在健身界特別是那種職業選手中發病率很高。


    但如果這種情況出現在腸子上,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不過表現形式一樣。


    這種病,是沒得治的。


    醫生給小烏說了,根據經驗,短的話,五六天就可能死人,多的話,有人曾經肚子連痛十幾年,忍著痛了十幾年,才被折磨死。


    但大部分人,活不過半年。


    幾個女人不知道什麽是癰,就問了起來。


    小烏描述完之後,一個年輕的女孩:“這不是闌尾炎嘛!”


    年輕的女孩,是學過認字的,雖然是女孩,但是因為可以工作,自己想要多賺錢,就自己報名夜校。


    大漢又不禁止女人幹任何事兒,所以有膽子大的想要學認字學新學,也沒人攔著。


    所以她還在學習中。


    她想著等自己真正學成了,要麽老板給自己升職,要麽自己到時候去找更好的工作。


    她平時就經常看科學報,想著千萬別錯過了能發財的機會。


    這一期科學報上麵,就記載了闌尾炎的治療方法。


    小烏瞪大了眼睛:“什麽?闌尾炎?小林,你知道這個病?”


    小林:“你們沒看報紙,不知道吧?科學報這一期,頭版,不是文字,而是一副人的器官圖,是人身體的解刨構造圖。”


    “其中就把所有器官都給命名了,標準化的名字,避免診療的時候出錯。”


    “人右側下腹部這兒痛,就是闌尾炎。”


    小烏驚訝:“對對對,就是這兒痛,怎麽治療?!”


    小林:“科學報上說,人體大部分器官都是有用處的,隻有少部分器官沒有用處,這個闌尾就是其中之一,闌尾發炎,是食物殘渣等在裏麵鬱積導致的,破開腹部,把它割掉,把正常的腸子縫起來,就好了。”


    “不過這個手術不能自己做,因為自己做沒法消毒會感染,必須去研究院開辦的醫院,讓醫生們用消過毒的刀,才能做這個手術,治療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呢。”


    其實,不是闌尾沒用,而是彭衣團隊現在還發現不了闌尾的作用,前世闌尾也長期被認為是沒退化掉的多餘的器官。


    而且,那也不是長安治療率百分之九十五,長安的醫生還沒做過這個手術呢。


    他們應該也是在今天的科學報上才看到治療闌尾炎的辦法的,甚至今天之前,他們都不知道這兒在醫學上被叫做闌尾。


    這個人體解剖圖成為科學報的頭版,也是霍海批準的。


    這個必須作為頭版。


    對於春秋以來的普通人來說,最大的恐懼就是死亡。


    死亡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未知。


    如果有人用這個事情帶節奏,那後果難以估量。


    而醫學的進步,雖然不能免除死亡,但是可以提高平均壽命,可以讓人理解死亡。


    霍海寫過《西遊記》有了閻羅殿的認知後,民間對於牛頭馬麵什麽的恐懼都已經起來了。


    甚至就這兩年,喪葬習俗都快形成了,他們學著西遊記中那記錄的喪事來操辦。


    自己惹的禍,自己平。


    那邊研究結果剛放出來,霍海就直接把研究最大的成果,也就是平麵解剖圖給公布了出來。


    不隻是平麵解剖圖。


    還有筋脈動脈血管分布圖。


    肌肉組織分布圖。


    神經脈絡分布圖。


    穴位經絡圖。


    人體水分、骨量、肌肉量、脂肪率體型分布圖,這些東西,全部進行了公布。


    其中,器官解剖圖,和前世大概一樣,唯一有一點不一樣就是,前世的倭國翻譯把胰腺和脾髒搞反了,導致中醫西醫這兩個器官是反的。


    在霍海這兒,這兩個東西沒有被弄反,這就是唯一的不同。


    當然了,霍海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改正了這個。


    小烏得知自己男人有救了之後,立刻就想走了。


    工長沒辦法,立刻去叫來了一個人帶班。


    迴到家,小烏就帶上了她男人,出門喊了車夫,往醫院去了。


    坐在車上,他男人一邊疼,一邊疑惑:“你說,他們是怎麽知道這些東西的,這不把人肚子剖開,哪兒看得見啊?”


    小烏:“你管呢,搞不好是打仗的時候救人,慢慢積累經驗看到的。”


    她男人:“那這個報紙上的血管圖又是怎麽看到的,總不能是所有血管醫生都接過吧?”


    小烏:“你還有心思問這個,你先問問一會兒醫院排不排的上隊做手術吧!”


    車子到了報紙上醫院地址的門口,小烏扶著她老公,然後想要進去,正在找門。


    此時,醫院裏,義妁正在訓話。


    “從海上傳過來的任何研究成果,你們都不要有任何質疑,那是杏亭侯彭衣辛辛苦苦研究出的成果,而我們的目標,就是要把這些研究成果,用在醫學上,用在醫學進步上,用在延長大漢人均壽命上。”


    “地址已經登報了,一旦那幾個手術案例相關的病人看到了報告肯定會來治病,你們隻需要積累經驗,提升成功率,保證術後恢複和避免感染這些工作就行了,不必去再次探究證實已經公布的成果了。”


    有的醫生還是不服氣的,這可不符合科學精神,杏亭侯是厲害,是地位高,是成果多,但是他現在公布這些,做過實驗嗎?怎麽不公布實驗數據,怎麽不公布實驗對象和實驗過程的記錄,就公布成果?


    再說了,別人普通人想不到咱們也想不到?這人體水分含量這種東西是怎麽測出來的???不解釋一下嗎?


    義妁看到他們,忍不住發了火:“怎麽,我說的話,你們不用聽嗎?”


    在場誰不是義妁親手帶的學生。


    義妁發火,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但是,噤若寒蟬,也得懷疑,因為這不科學。


    前幾天,大漢日報上各行各業才一起宣誓過要道德要科學的,現在反科學?


    義妁:“既然有數據,那就有數據來源,之所以不公布,是因為出於其他原因考慮,而不是出於科學角度。”


    “你們知道我有多想自己去做手術嗎?霍武侯跟我談過了,告訴我女醫生沒辦法用長期做手術多做手術這種形式去讓醫術進步,他告訴我做手術是個體力活,我頂不住的。”


    “我不信,我去做了,我咬著牙做,最後差點沒耽誤病人的病情。”


    “我隻能認了,我有多不甘心?你們知道嗎?我做不了,你們是我的學生,你們能做!你們不想做?我想,我能做的話我就直接做了,根本不用問你們!”


    義妁喊出來後,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也沒有真正的做過手術,所以不知道,但是這都是真的。


    做手術太耗費體力了。


    甚至開腹這種已經是最輕鬆最簡單的了。


    任何涉及細節縫合的,都比這個累的多。


    甚至骨科疾病,做手術跟木工活跟鐵匠活兒沒區別。


    義妁吃虧就吃虧在小時候做過孤兒,身體沒長得很好,長大後身體力量等各方麵都差一些,所以現在空有技術,卻做不了手術。


    她當然想要在研究領域之外在臨床上也有所成就,那是她小時候發誓時的夢想。


    而且當醫生以來,義妁一直在研究腹水,做過很多開腹工作。


    現在有機會也有技術做開腹手術了,反而做不了,這讓義妁很痛苦。


    不過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義妁也不能告訴這些醫生數據是哪兒來的,反正這就是科學的,讓他們照著學就對了。


    但是,學生們就是有疑問,就是敢探索。


    這就是新學教出來的學生啊。


    義妁都崩潰了。


    學生們表現的很好,但她也不能說。


    此時,霍海出現在了這裏:“聽說這裏在討論科學?”


    義妁擦了擦眼淚,其他學生看向霍海,都是直接:“二師祖。”


    學新學的,除了百校老師管霍去病叫老師,他們教出來的,都管霍去病叫師祖,所以霍海就是二師祖。


    喊起來跟二世祖似的,霍海多想當二世祖啊,很受用。


    壓了壓手,霍海才開口:“我知道,在學習新學的過程中,你們都把科學二字放在第一位,把驗證成果看的最重要。”


    “但是你們以前缺了一課,今天我給你們把這一課補齊。”


    所有人都急忙站在了一起,聽霍海開講。


    霍海舉起一隻手:“以前,大漢的研究人員就這麽多。一隻手數得過來。”


    “所以,研究科學時,都是研究出成果,或者意外得出了成果,然後重複去實現這個數據這個結果,去驗證這個結果,這也是你們一直以來學習的,對吧?”


    所有人都在點頭。


    霍海:“但是現在,大漢的科研人員,比這隻手,多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萬倍。”


    “你們是研究院旗下的研究員,除了你們,還有技術院那邊有很多研究人員,除了兩院,還有各大貴族各大富商自己養的實驗室養的研究人員。”


    “你們可能覺得這些人不如你們,因為你們是皇家研究院的是皇家技術院的。”


    其他人急忙擺頭。


    霍海:“我知道,你們雖然否認,但就是這麽想的。”


    “但是別忘了,很多時候研究成果,不是因為研究員強大而產出了結果,而是用運氣選對了方向,甚至可以說是偶然得到了結果。”


    “因為這種偶然性,葛楠為此殉道。”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他們就是不相信報紙上說的是真的。


    因為整個研究團隊都沒人研究出這麽多成果,杏亭侯怎麽去外地搞出這麽多研究成果的?他們不服氣。


    但提到葛楠殉道,他們還是低下了頭。


    霍海繼續:“現在研究人員多了,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研究出優秀的成果,你們不能因為覺得別人不如你們,就瞧不起人家的研究成果,覺得別人的成果是假的。”


    “質疑可以,是從科學的角度,而不是從私心的角度。”


    “現在研究人員多了,每一天大漢都在產生成百數千的研究成果,你們有可能每一個成果都去複現嗎?”


    所有人都在互相對視,然後擺頭。


    這怎麽可能。


    人力有盡時,一個人怎麽複現幾萬人的研究成果。


    霍海:“所以,得到科學報的認可的條件已經改掉了,以前是反複驗證,每次都能通過,才算是成果。而現在改成了,隻要按照一樣的方法能夠複現,哪怕有概率問題可能失敗,但隻要能成功,都算是能複現,都算是成功實驗。都可以登報科學報。”


    霍海勇科學報收錄規則的改變,掩蓋過了義妁不願意說出來的話。


    的確,醫學生們,還是讓他們不要知道的好。否則又多費口舌了。


    霍海:“所以,你們可以采納上麵記錄的醫學方麵的實驗、手術、成果,去做一樣的實驗做一樣的手術,但,這成本可就太大了,所以做實驗這一環節你們自己省略吧。”


    “總不能天下新學醫生幾千幾萬,人人都要去付現所有研究吧?天下哪有這麽多病人?”


    “我說的對嗎?”


    大家都認同,點起了頭。


    霍海:“現在不需要你們去質疑,去研究,需要你們用在科學報上學到的知識,去拯救病人,去救死扶傷,去為大漢百姓做出貢獻,他們納稅給了朝廷給了陛下,陛下花錢養了你們,而你們要迴報百姓,要讓百姓知道你們學有所成,學到了真本事。”


    說完後,霍海指了指門:“開門吧,外麵不少病人已經等著了。”


    門開了,霍海才站在義妁旁邊:“內心過得去嗎?過不去就去路博德那邊幫他吧,別留在長安了。”


    義妁擦了擦眼淚:“我能行。”


    霍海笑了起來:“路博德可真不招人喜歡啊,喊你去你也不願意,人家追你這麽多年……”


    義妁:“我說過他研究出成果我就嫁給他,他做到了,等他迴來我就嫁給他。但是他為大漢效力,我也為大漢效力,他為大漢開疆,我為大漢養才,他走不開,我也走不開。”


    霍海認真了起來:“算大漢欠你們家的,好好幹,讓新醫院在長安在大漢遍地開花。”


    “說不定你會是大漢第一個女侯爵呢。”


    醫藥有動物植物兩個代表,一個是杏花一個是蛇。


    彭衣都能封杏亭侯,占據了代表醫學的植物,還有雙螺旋化身的蛇可以封侯。


    門口,小烏扶著她老公進來了。


    “醫生醫生,我丈夫闌尾炎!腸癰!”


    一個醫學生上前扶著人:“我提前告知你們,治療辦法我知道,但我們也沒做過手術,你們是第一個,敢不敢治?”


    小烏和丈夫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不治九成九半年內得死,有什麽好想的。


    小烏生切切的:“治願意治,就是咱們這個手術,多少錢啊?”


    這給醫學生問住了。


    多少錢啊?


    收多了不合適,收少了以後一直收的少,大家怎麽吃飯啊?


    霍海在旁邊:“他們沒有手術經驗的手術,願意做手術的病人,願意試用新藥的病人,都給超低價格吧,等手術熟練了來做手術的病人,再收原價就行。”


    有霍海發話,就好辦了,小烏的丈夫被推上了手術台。


    雖然光不是最好,但是有透鏡轉射陽光,勉強能手術,大漢第一台闌尾炎手術,就這麽水靈靈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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