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太廟令還有項緒,還有羽林衛的人,都懵逼了。


    感覺霍海在裏麵已經喝大了。


    項緒十分擔心,公子今天行為挺怪的,不會在裏麵喝大了,然後冒犯了高祖吧?那就完犢子了!


    等霍海寫完後,趴在地上唿唿大睡。


    什麽吃席,不吃了。


    霍海迷迷糊糊,夢到了一個豪放的俠客,在夢中,霍海與他說了好多。


    ……


    慶功宴上,劉徹得知霍海在太廟喝祭祀的酒吃祭祀的肉,也是懵了。


    以前太廟都沒啥祭祀的東西,那祭祀的東西能吃嗎?


    最近什麽鹵菜啊什麽的發展起來後,祭祀的牛頭什麽的也搞了新花樣,這才真的好吃了點。


    但霍海也不至於真就餓了,非要和高祖搶吃的吧?


    然後劉徹才知道,霍海跟高祖的牌位說了好多,然後還失態了,什麽大笑啊,大哭啊,拖鞋到處丟啊,反正是發癲了。


    最後,才提筆寫字。


    劉徹打開了送過來的紙。


    上麵寫的是。


    《韜鈐深處》


    劉徹皺眉。


    古代兵書有《六韜》和《玉鈐》,韜鈐就是指兵書,韜鈐深處自然指的是軍用大帳篷內部,也可以說是指前線指揮所。


    但,這兒是太廟啊,寫給高祖的,幹嘛寫這個?


    劉徹才繼續讀了起來。


    【小築暫高枕,憂時舊有盟。


    唿樽來揖客,揮麈坐談兵。


    雲護牙簽滿,星含寶劍橫。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這首詩在霍海那兒,是另外一個意思,但是在劉徹看來,又是另一個意思了。


    司馬遷提筆:“玄武侯,勝而祭祖,在高祖靈位前發癲,留有詩一首,《韜鈐深處》。”


    《韜鈐深處》是明朝的軍事家抗倭名將戚繼光的作品。


    這首詩寫在了一本兵書的空白處。


    這首詩從霍海的角度和從武帝的角度看,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


    【小築暫高枕,憂時舊有盟。


    唿樽來揖客,揮麈坐談兵。


    雲護牙簽滿,星含寶劍橫。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如果要翻譯成大白話,那意思就是。


    小樓生活暫時是高枕無憂的,但別忘了恥辱的盟約。


    倒酒招唿客人,坐下來揮麈談兵。看兵書一直看到天黑,書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看兵書的感想和體會,直到滿天星辰,寶劍也是橫放在身邊,不敢有絲毫懈怠,隨時準備上陣殺敵。


    封侯並非是我內心的真正誌向,但願大海風平浪靜!


    霍海之所以寫它,是因為,是因為這首詩在戚繼光寫來,意思應該是‘小安不是真正的安,別忘了海上的小鬼子。’‘封侯非我意,我隻想弄死小鬼子。’


    而在劉徹看來,這首詩是分成上闕下闕的。


    【小築暫高枕,憂時舊有盟。


    唿樽來揖客,揮麈坐談兵。】


    難道不剛好是以劉邦的視角寫的嗎?


    大漢就如同一棟小樓,看上去已經非常安全了,但不要忘了白登之圍,不要忘了和親的盟約。


    我(劉邦)見到有客人來了,於是倒酒招唿,坐下來談論大漢的兵鋒發展。


    而來人是誰呢?來人正是大漢玄武侯霍海。


    【雲護牙簽滿,星含寶劍橫。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上闕是劉邦主視角,下闋卻是霍海主視角。


    劉邦招待霍海想要知道大漢如今有何成果了,有沒有搞定匈奴啊。


    於是霍海就在書上寫滿了兵事,告訴劉邦,大漢已經蕩平北境啦,吞下匈奴和西域,隻是頃刻間的事情,老祖宗你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


    於是劉邦又問‘好小子,你這功績的確有資格來跟老子我顯擺了,算你厲害’,然後霍海答‘封侯非我意’‘其實我根本不想封侯。’


    劉邦又問‘那你想幹什麽啊?’


    劉邦怕是已經知道了衛長公主的婚事,就以長輩的身份,打趣後輩。


    結果,霍海嚴正的迴應‘但願海波平。’


    這是名字裏麵帶來的使命啊。


    霍海,霍海。


    霍去病曾經為大漢驅除了積病弊病,攻破匈奴。


    如今,霍海要為大漢拿下大海嗎?


    所以,霍光要為大漢帶來光明的未來?


    但願海波平,霍海的目光從來沒有在封侯這件事情上停留過,而是將目光放到了南海之濱。


    如果換個人來說‘封侯非我意’那就純是裝逼犯了。


    如果換成戚繼光說,那就是戚繼光在向朝廷表明,我根本沒有參與黨政的意思,沒有爭權奪利的意思,我隻是想為國而戰。


    而霍海此時此刻的成就來說,那就是‘我壓根就不在意封侯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太輕鬆了,我隻想解決了北邊的事情讓大漢擁有了安定的環境後,再去解決海上的事情。’


    這就是劉徹能看到的。


    的確,霍海進入太廟,和劉邦說了好久。


    雖然太廟令沒聽到霍海說了什麽,但據現場的好幾個人都統一口徑說,當時霍海繪聲繪色,情緒激動,各種傾訴,反正是說了好多。


    然後霍海拿起酒就喝,拿起肉就吃。


    這偷吃太廟的酒肉可是死罪!是超級僭越。


    但是,如果是高祖邀請霍海吃的呢?


    高祖聽開心了,拿出酒肉招待,於是兩人開始了一天一地的人神交流。


    最後,霍海既通神,又醉了,於是把今天的事情寫成了這首詩。


    為什麽本詩叫做《韜鈐深處》不叫做《太廟神遊》?不就是因為這談的都是韜略的事情,是戰爭的事情。


    一點私人的事情都沒談啊。


    在劉徹看來,霍海這樣疲遝的性子,去了太廟,還不得跟高祖說‘咱哥倆誰跟誰啊’‘高祖我崇拜學習你好久了,我純就是以你的風格為我的做事風格啊’‘高祖以後咱就是你重孫女婿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沒有,霍海壓根沒提這些事情。


    霍海就是隻說了兵家之事。


    劉徹其實很滿意。


    劉徹沒有自己去說,而是派遣霍海去說。


    因為劉徹自己去說,不好意思說自己的英武不凡。


    但霍海肯定說了啊。


    戴眼鏡的劉徹,頂了頂眼鏡,得意的笑了。


    不過劉徹不知道,霍海從頭到尾就不是這個意思。


    霍海跑到劉邦麵前,告知劉邦,大漢子民遭受過什麽苦難,自己現在有機會把一切都扼殺在搖籃裏。


    告知高祖勿怪,不要覺得我殘忍。


    然後霍海告知劉邦,輪船已經搞好了,蕩平大海就是一個心思的事情。


    然後霍海就在那兒投鞋問路。


    說七十二次全正過來,就放小鬼子一馬,隻走正道,不提前報仇了。


    結果第一次就是反的。


    投出結果後,霍海心中就放下去了。


    這種因果,我哪兒扛得住啊,要找就找高祖去,他老人家出了名的豁達,扛點事兒不會心累。


    劉徹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須:“把這字裱起來,掛在朕新修的宮殿禦書房牆上。”


    ……


    大清早,霍海一覺睡醒,伸了個懶腰。


    翻身坐起來後,霍海看到劉細君撐著下巴在旁邊桌前睡著了。


    霍海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迴到了霍府。


    因為這是新霍府所以不是以前那種小院了,霍海住的地方也就和劉細君住的地方隔開了。


    很久都沒看到過劉細君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了。


    霍海爬起來後,感覺有點頭疼。


    “嘶~”他們到底拿了啥玩意兒去祭祀高祖啊!那是酒嗎?


    高度酒精?


    霍海其實喝酒能力還行的,但是昨天在太廟,說高興了,就拿酒來喝,結果一口下去差點噴出來。


    就感覺度數很高。


    但是喝了兩口之後,霍海就迷糊了,也能感覺到自己喝醉了。


    最後霍海就想起自己需要寫一篇文章什麽的才行,所以就寫了什麽,然後就不記得了。


    霍海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斷片了。


    此時揉搓太陽穴,仔細的迴憶著。


    聽到聲音的劉細君醒了過來,下巴差點磕在桌子上:“啊?”


    “你醒了?”


    霍海揉搓頭:“我怎麽迴來的啊,你怎麽在這兒?”


    劉細君吐槽:“你還說呢,說是你在太廟喝酒吃肉,喝醉了,被送了迴來。”


    “然後府裏的丫鬟女仆來服侍你,你說不認得她們,把她們趕走了。”


    霍海:“所以,你就來了?”


    劉細君點頭。


    霍海揉了揉頭:“我昨天沒說夢話什麽的吧?沒說錯什麽話吧?”


    劉細君擺頭:“你隻是用行動拒絕人靠近,並沒有說什麽。”


    霍海這才放下心來。


    劉細君看霍海沒啥事兒,就開門出去了。


    一出門,劉細君才發現,院子裏有人。


    還不止一個人。


    衛長公主看著劉細君出來倒沒說什麽。


    司馬遷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


    看到劉細君從霍海房間裏出來,司馬遷拿起筆就開始寫。


    劉細君和衛長公主當初也是去了唿市的,當然認得隨軍戰地記者司馬遷。


    眼看他寫東西,就問:“你在寫什麽?”


    司馬遷一邊寫一邊說:“我是個史官,我還能寫什麽呢?當然是寫曆史。”


    劉細君語氣平淡了許多:“哦。什麽曆史?”


    司馬遷:“寫公主的夫婿在賜婚後當晚,就跟翁主同房待了一天的曆史。”


    劉細君:“……”


    正說著呢,霍海一邊刷牙一邊走了出來。


    司馬遷看到霍海也很疑惑:“這是何物?”


    霍海拿下牙刷:“牙刷,清潔牙齒用的。”


    目前公主他們清潔牙齒多是用木炭和鹽,效果其實也很好,甚至比牙刷的效果略好,但牙刷勝在雅觀啊。


    這說白了刷牙就是用研磨劑研磨拋光牙齒,當然是手指沾鹽最好用,不過豬毛牙刷用起來看起來要舒服點兒。


    今年的光是頭七個月長安城生豬的產量,都超過兩年前三輔之地一整年生豬產量的十倍了,現在豬皮豬毛製品多的是。


    豬毛刷子也被發明了出來。


    霍海沒刻意去發明牙刷,但既然有刷子了,出點主意讓他們用精選的豬毛做牙刷也不費勁。


    迴過神來後,霍海才:“好你個司馬遷,你擱這兒黑我是吧?!”


    “黑?”司馬遷:“我這隻是按實寫而已。”


    確實是按實寫的,的確,在公主被賜婚的頭一晚上,被賜婚對象玄武侯霍海,就跟翁主在同一個房間待了一夜。


    但你這寫一半,不如不寫呢。


    霍海意識到了司馬遷肯定是有求於自己,但是端著不說,所以想要用這個方法,讓自己主動開口。


    霍海笑了笑:“行,你願意怎麽寫,就怎麽寫。”


    這下輪到司馬遷疑惑了。


    司馬遷轉頭看向了衛長公主。


    衛長公主反而看向了劉細君:“妹妹你去睡覺去吧。”


    司馬遷這才迴過頭看向霍海:“玄武侯,下官奉旨而來。”


    霍海聽說他是奉旨而來,就用竹杯子裏的水,漱了漱口:“tuitui~”


    “咳咳~”


    “你說。”


    一邊擦嘴,一邊把牙刷和杯子放到了一邊。


    司馬遷:“陛下想知道,昨晚您在太廟,寫《韜鈐深處》之前,發生了什麽。”


    霍海也陷入了迴憶。


    不過現在霍海也搞不清楚了。


    霍海現在就感覺,當時自己和一個有點瀟灑的中年人聊了會兒天。


    但是太廟裏麵哪有人啊?


    感覺這應該是自己的夢。


    但是吧,那感覺又太真實了。


    所以霍海也分不清是怎麽迴事了。


    司馬遷提醒:“聽說您在太廟又喝又吃的,是自己動手,還是……”


    霍海:“當然是……”


    衛長公主:“咳咳咳~”


    霍海:“太祖高皇帝招待的!”


    司馬遷:“也就是說,您在太廟見到了高祖陛下?”


    霍海擺頭:“也沒有。”


    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司馬遷:“那是怎麽迴事?”


    霍海:“我沒有親眼看見誰,我隻是感覺,感覺有一個瀟灑極了的男子和我聊了天,聊的是海上的事情,是輪船的事情,聊了許久之後,他說請我喝酒吃肉,好像就是這麽迴事。”


    “難不成我當時是迷糊了?還是醉了?”


    司馬遷:“具體如何隻等陛下判斷,下官隻管記錄就行了。”


    等司馬遷詳細的問了一遍也就走了。


    其實睡醒後,霍海當然想起來自己幹了什麽了。


    但是不能說啊。


    在太廟又吃又喝又哭又鬧又笑又發癲的,幾個腦袋這麽猖狂?九頭鳥嗎?


    還是碧波潭萬聖龍王家的九頭駙馬?


    霍海一邊要注意別把腦袋送了,一邊又要保證不會有不好的科學引導,編的難受極了。


    反正用詞都很精準,主打一個模棱兩可的同時,又絕不碰線,兩邊的線都不碰。


    最後司馬遷記錄出來,看的霍海吐血。


    司馬遷寫的是【玄武侯祭祖,偶有感應,高談飲酒,醉而成詩。】


    就一個感應這麽個詞匯,就把霍海編了半天的故事給概括了。


    丫就是故意的。


    因為經常有傳說什麽黃帝出生一類的,都是偶有感應,然後有了身孕,多久多久出生。


    從正麵理解就是,描寫這些特殊人物的生而不凡。


    從反麵理解就是,編的。


    曆史這麽寫著,反正給後人看了。


    後人看了,信的人,會覺得玄武侯天生不凡,在太廟與太祖會麵了。


    正常人看了,會覺得,編的。


    就這麽簡單。


    霍海對司馬遷很鄙夷。


    董仲舒不是說天人感應嘛。


    你們不都信這一條,或者說推崇這一套嘛。


    現在真感應了,你們又不願意。


    是不是隻能你們幾個去感應,有原因的感應,不能我感應啊!


    對付完了司馬遷,送走了這家夥,霍海才迴頭和衛長公主:“昨天在太廟失禮了。”


    衛長公主:“發生了什麽?”


    霍海撓頭:“陛下讓我去給太祖報告功業,我說著說著想起了海上的事情,就說了起來,說到興起,就拿了酒肉……”


    衛長公主牽起了霍海的手,捏了捏霍海的手心:“沒事的,高祖不在意的,父皇也不會在意的。”


    霍海握緊了衛長公主的手:“咱們什麽時候成婚?”


    衛長公主:“我看義妁醫官發布的數據統計上寫的是,女孩生育年齡越晚,安全性越高?當然了,是在三十歲以前,三十歲以後,初次產子越晚,越危險。”


    “所以我想,把時間定在咱們二十歲以後,給天下人做個表率。”


    霍海點了點頭:“好。”


    說起義妁的事情,霍海思索了一下:“走,去研究所逛逛,我正好找義妁彭衣他們說點事兒。”


    “正好張立他們也要出發去蜀郡搞研究了,我再給他說點事兒。”


    衛長公主:“你頭不疼了嗎?聽說太廟祭祀的酒,是度數最高的酒,是研究院剛蒸餾出的。”


    霍海翻白眼,難怪自己第一口下去就暈乎暈乎了,這……加濃伏特加是吧。


    擺了擺頭,霍海:“沒喝多少,走吧。”


    到了研究院,不少人看到霍海,都上前:“副院長,恭喜恭喜,恭喜封侯了。”


    旁邊的人卻鄙夷之:“副院長都說了,封侯非他意,不值得恭喜。”


    霍海:“不,值得!很值得,封都封了,不恭喜豈不是不懂天恩?不敬天恩?”


    幾個研究員懂了。


    霍海跟路上的研究員們打著招唿,最後走到了武器研究場。


    這兒一進來,就能看到葛楠的半身雕塑。


    本來一開始,雕塑是西方流行的東西,國內這邊墓裏麵才用浮雕和石刻。


    不過現在既然東方朔他們那邊學校都流行起了塑像,還給霍去病塑像,那其他學校能不跟進嗎?


    大家都是尊重祖師,你瞅瞅人家。


    不隻是要塑像,還要研究如何塑造的好。


    這裏麵還讓測繪師和醫官們都出力不少,才搞出了真正的一眼像人的塑像。


    而現在葛楠作為武器研究的先賢,人已經去了,當然要塑像。


    葛楠現在可謂是,集葛天師和萬戶於一身了。


    霍海都跟葛楠拜了拜,才走了進去。


    畢竟人死為大嘛。


    進入武器研究場裏麵,張立準確的說是張道立立刻就出來了。


    張道立上前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副院長,陛下許我在三清山設立祖庭,許我天師之職家傳。”


    “不過我要去青城山研究武器,等退休之後,才能去道教祖庭。”


    “幸好陛下不缺錢,答應我在青城山設立道宮傳道。”


    霍海:“我找人打聽過了,成都那邊,城裏麵有周朝時建立的道觀,雖然那時候的道和現在的道不一樣,但既然陛下許諾你建立道教,那以後就是一樣的了,你可以在城裏傳道。”


    “但,道可以傳,卻不能過於主動過於激烈。”


    “過剛易折。”


    張道立立刻點頭。


    青城山雖然是道教創始地,但事實上後世也是全真一派了,祖脈沒留下來。


    所以,今日張道立去傳教,絕不會把原始教派留下去,未來還是會被更精深的理解代替。


    不過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蜀地是全國道文化最濃鬱的地方,倒不是道觀多,而是百姓更接受道家思想,行為模式甚至做事做人,都更偏向道家。


    這種結合仿佛是命中注定。


    霍海:“我今天來不是跟你來談傳道的,你才是張天師,你願意怎麽傳就怎麽傳,但過去後,你還是要把研究放在第一位。”


    現在長安要搞的事情太多了,錢可能不夠了,而成都那邊錢多的沒地方用,所以才把研究武器這一塊挪了過去。


    但也有另外一個原因。


    成都和北麵不通航。


    所以,炮和船是分開的。


    船堅炮利船堅炮利,讓船和炮分開造,那麽船炮就都在朝廷手中。


    劉徹對於這種政治手段,那是駕輕就熟,甚至有可能都沒花功夫細想,下意識就給出了比較優秀的解。


    至於槍炮配方會不會外傳的問題。


    就更不是問題了,首先那邊沒有封王侯,沒有貴族勢力在那邊。


    距離成都最近的封地,就是現在的奉車都尉,也就是蘇武的哥哥蘇嘉。


    他是江陽侯,那也是在瀘州的位置,產老窖的位置,距離成都還遠得很,手是伸不過去的。


    而成都目前遍布張騫他們培養的戰爭斥候、探子、特工,還有王賀他們不斷往那邊派錦衣衛,雖然都是針對天竺的,但順便也就把成都監察了。


    根本不存在配方外泄的風險。


    霍海跟張道立說了好一會兒,就是指點了一下艦炮和山炮的不同。


    然後把加農炮的概念告訴了張道立。


    張道立疑惑:“這加農炮為啥叫加農炮?”


    霍海隨口胡謅:“哦,加農炮,本來是加濃,但是火炮怎麽能有水?就把三點水去掉了,留下了農人的農。”


    其實加農炮名字來源是因為鑄鐵加農石,而在國內,叫做紅夷大炮,意思就是紅毛夷人的大炮,現在沒紅夷當然叫不了紅夷大炮。


    所以霍海也懶得取名字了,叫加長加粗炮,那在後世才是會被反複拉出來鞭屍,幹脆就叫加農炮了。


    至於解釋,就用加濃兩個字,表明火藥量加大,表明這種大炮的特點。


    不過,加農炮注定了隻是個過渡。


    用撞擊的方式,隻能是初代艦炮。


    真牛批,還得看爆炸。


    但霍海之所以要告訴張道立加農炮而不是讓他直接研究爆炸炮彈,就是怕他把自己也整封神了。


    人才難得,現在那些小字輩要有張道立的理論水準,如果靠自學和研究,至少要一年。


    而活著的張道立一年後可比現在厲害多了。


    所以,循序漸進,讓他先搞出厲害的炮管,然後再慢慢進步吧。


    雖然紅夷大炮經常炸膛,但紅夷大炮什麽材料,他們現在用的可是鋼材,這樣危險係數遠比曆史上製作紅夷大炮安全。


    霍海還介紹了一些武器設想,張道立都一一的記載了下來。


    跟張道立談完,霍海才起身:“不耽擱你們收拾東西了,準備出發吧。”


    張道立忍不住流淚:“副院長,此一去,可能一輩子都遇不上了。”


    霍海:“珍重吧。”


    一輩子遇不上?理論上的確,張道立在成都搞研究,等退休後就去三清山了。


    但……想得美。


    劉徹的意思,讓天師封號像侯爵位置一樣遺傳,還不明白啥意思嗎。


    給你後代好處,讓你奉獻自己啊。


    倒不是劉徹非要張道立死在研究線上。


    而是張道立帶著最先進最厲害最恐怖的武器製造的配方,放他迴去?


    不可能,未來張道立一定會被難住,而難住他的不是別的問題,而是帝國需要他繼續教學生,脫離研究一線後,為教育一線做貢獻。


    等年紀再大點,想要迴去,也不可能迴去了。


    或者,等那時候,新的前沿技術已經遠超學校裏掌握那些東西後,老教授老天師張道立就可以上山了。


    但,在成都或者長安住了一輩子已經年紀大到走不動路的張道立還會迴去嗎?


    甚至張道立的兒子會願意迴去嗎?


    張道立現在還不知道,形容蜀郡有句話,叫做,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他兒子在這個地方長大,以後搞不好都不會走了。


    恐怕,還是隻有創教人第三代才會迴歸三清山祖庭。


    這劇本,提前就寫好了。


    不過,這好歹不是強迫的,而是一些小技巧引導的,如果換個地方比如宛城,距離三清山又近,未來張道立要跑路,還沒理由能攔著。


    霍海辭別張道立後,來到了研究院最特殊的區域。


    此時,距離細菌項目研究已經兩年了。


    大漢研究院已經搞出了無數震撼全長安全大漢的研究,搞出了大量劃時代的產物。


    但是這個最早開始設立的研究項目,至今出產量不大。


    目前為止,細菌研究的助攻對象依舊是青黴素。


    但目前為止,項目還停留在培養的青黴素能殺死大量細菌,但青黴素無法提取階段。


    青黴素的提取的確太費勁了。


    前世發現青黴素的人一開始壓根就沒想過提純,這個東西直到十年後才引起了其他科學家的注意。


    因為是在二戰之中,相關科技獲得了絕對的資源傾斜,花了足足兩年時間從世界各地的泥土中分離菌種,使青黴素的產量從每立方厘米2單位提高到了40單位。


    而那時候他們的科技明顯比大漢目前高。


    不過好消息是,當時僅僅一年後,國內科學家就做出了濃度沒那麽高的青黴素。


    但這些都沒法注射,隻能擦拭使用。


    注射,可能會死人。


    目前整個青黴素研究,應該處在二戰研究的第一年末到第二年初的階段,還需要時間。


    好消息是,目前從其他方麵抑製了細菌感染的問題。


    壞消息是,霍海知道,距離曆史上大哥病逝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已經不足兩年了。


    好消息是,現在霍去病似乎沒有太多的理由要去草原上了。


    壞消息是,他有理由去嶺南,嶺南可能存在的細菌類流行病把草原上吊起來打。


    霍海看了研究日誌,也就沒有多說了。


    這,不是隨便能搞出來的。


    倒是這個研究項目研究人數已經從幾個人,變成了幾百個人,目前青黴素沒進展,但其他東西有進展。


    比如和落下閎合作搞顯微鏡,已經搞出來了,隻是倍數沒那麽高。


    比如大蒜素已經提取出來了,臨時使用沒什麽多大的問題。


    比如青黴素的小白鼠注射,已經成功了。


    比如狂犬病疫苗接種案例,已經有了!


    路博德在今年開春時,還在右北平。


    那邊也有很多瘋狗案例。


    因為路博德在研究,而普通人都知道他在研究對付瘋狗的方法,所以有人被咬傷後,就找他去治療。


    路博德被霍海指點過,理解了免疫療法的實驗過程,已經從兔腦髓搞出了疫苗原液,然後對幾個傷患進行了少量多次,量逐漸遞增的疫苗注射。


    其中六例是完整的觀察周期,五個沒有發病,一個還是發病了。


    這應該說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


    路博德那邊對這方麵的研究,反而走在了前麵。


    畢竟研究院這邊可不敢隨拿人做實驗,而路博德才不管這一套,他不救,那病人就死定了,所以藥往上懟,一開始也是治死了好十幾個的。


    換成是研究院的研究員,早就emo了,而路博德根本不會有心理負擔。


    所以,反而進度飛快。


    霍海看報告時,義妁和彭衣都從各自的研究室出來了,因為細菌研究極容易死人,所以兩人都是在遠處各種消殺,然後才靠近霍海。


    過來時,他們身上還一股化工味道。


    這些都是彭衣在戰場上試驗過的消殺類石油化工產品,還很粗糙。


    看到彭衣,霍海打趣:“侯爺您好。恭喜恭喜啊!”


    彭衣哈哈大笑:“副院長您別搞~”


    霍海嚴肅起來:“我今天過來,是要跟你們講一個在書上看過的故事,或者說是曆史。”


    曆史?彭衣:“發生在什麽時代?”


    霍海:“大概是炎黃子孫的時代。”


    炎黃子孫的時代?義妁心想,那就是羌人漢人分家的時代?


    霍海:“書中記載,那個時代,東海上有一座島,島上有一群兇殘的長得和人一樣行為卻不似人的鬼怪。”


    “他們進攻華夏大地,最終讓我們死亡了,三千五百萬人。”


    義妁瞳孔緊縮:“多少?!”


    霍海:“最終曆經十數年,華夏子孫才把鬼子們趕出華夏。”


    彭衣整個人都不好了,極度氣憤。


    作為一個醫生,彭衣救一個人要花多大的勁兒啊,殺了咱們多少?三千五百萬人?差點亡國滅種啊!


    彭衣:“副院長,這是哪兒看的?”


    霍海:“這書已經沒了,我隻能告訴你這是真的。我沒騙過你們吧?”


    兩人擺頭。


    霍海:“所以,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為,他們該付出代價了。”


    “不過,白白殺了也挺可惜的,那就……讓他們在科學上做出貢獻吧。”


    彭衣:“這好嗎?”


    義妁擺頭:“不好吧。”


    霍海:“曆史中,他們也這麽做過。”


    彭衣:“我去統計要做實驗的項目。”


    義妁:“不會手軟的。”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麽?那似乎就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了。


    詳細說完後,霍海離開了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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