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空從明王朱世運的王城中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亮了,一道湛藍色的微光出現在遙遠的天際。


    驀的,溫晴空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警兆,隨著境界日漸加深,他的精神五感亦是不斷加強,已逐步產生一些玄妙的技能。


    溫晴空循著感覺向東看去,隻見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穆銀瑤一身白衣,正對著他。


    他從穆銀瑤的身上感受到澎湃的殺機,使得這淩晨略微寒冷的空氣愈發冰寒。


    溫晴空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他腳步一動,便已消失在原地。


    穆銀瑤一雙美眸頓時一縮,難以置信的看向溫晴空的步伐。


    這才多久,對方的功力與境界便已再度大進。


    一股深深的威脅感突然從穆銀瑤的心底升起,她轉身急掠,乘著淩晨的冷風,直奔東山。


    東山,觀景閣。


    溫晴空與穆銀瑤見麵的老地方。


    溫晴空比穆銀瑤早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


    “你背叛了我。”


    穆銀瑤咬牙切齒,恨意幾乎不加掩飾。


    她向來如此,因為她是這天下有名的白蓮教聖女,極少有人被她放在眼中。


    “聖女這話從何說起?”


    “溫晴空,你休要狡辯,我已對你說了立下信王為明州繼承者,聖子會撤離明州。”


    “結果現在鐵膽神侯正在對信王出手,西廠魏忠賢亦是緊鑼密鼓追查寶船案,將信王逼迫快要踏上死路。”


    “聖子也不願離開,你敢說這和你沒有關係?”


    穆銀瑤聲音冰冷,比這淩晨的寒風還要冷。


    溫晴空卻哂笑:“聖女,我辛辛苦苦在明州做到這一步,您一句話就要讓聖子坐收漁翁之利,難道不反思一下自己嗎?”


    “你今日對聖子退讓,那麽這明州終歸還是聖子的,日後聖教教主也一定是聖子,與你沒有半點幹係,我殺了聖子的人寧不空,早已與他是生死仇敵。”


    “聖女不要忘記當初我答應入教,正是因為我不想死,如今我不願聽從聖女,也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死。”


    穆銀瑤握緊了劍柄,她恨不得現在就將溫晴空殺掉,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本就實力薄弱,且這一次的事情說起來的確是她對不住溫晴空。


    然而教主命令之下,誰能不從?


    “聖女莫要管這件事可好?”


    “若我死了,聖女隻要將一切責任推到我身上,若我勝了,聖女便可徹底掌控明州。”


    “聖女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溫晴空故意說道,眼下若是能繼續待在白蓮教,對他的實力發展還是有好處的,畢竟白蓮教藏匿的武學典籍之多,情報之迅疾,都要超出他的勢力。


    當然,若是穆銀瑤一根筋非要鎮壓溫晴空,那麽溫晴空說不得今日便要將穆銀瑤給殺了。


    “一言為定。”


    穆銀瑤轉身便走,她做出正確的決定。


    但穆銀瑤與溫晴空之間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穆銀瑤需要溫晴空幫助她,溫晴空也需要穆銀瑤待在白蓮教,等到有一日二人都不需要對方,那麽便是二人一決生死的時刻。


    穆銀瑤一走,溫晴空便直接來到陸文昭家中。


    陸文昭的府宅不大,相反對比起他如今北鎮撫司鎮撫使的身份,多少顯得有些寒酸。


    但心有大誌的人,向來是不在意外在表象的東西。


    溫晴空悄無聲息的來到書房內,隻見燭光搖曳,陸文昭竟未曾察覺到溫晴空的到來。


    對比當初初到明州,溫晴空武道大進,與陸文昭已然是天壤之別。


    “陸大人真是勤勞,這麽早便已起來處理北鎮撫司的事務。”


    陸文昭手中筆頓時一頓,一點墨汁在紙麵上迅速渲染開來。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壓製住心中的緊張,循著聲音,看向溫晴空。


    “溫師傅?”


    陸文昭蹙起眉頭。


    他心中錯愕,卻又警惕。


    溫晴空年紀輕輕,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自己房間,還讓自己沒有察覺到,這一份武功遠超他過往所見。


    “陸大人,信王這一艘船馬上就要沉了,陸大人想不想換一艘船?”


    溫晴空開門見山,陸文昭一係人馬乃是信王身邊最重要的人手,如今瓦解陸文昭,便可將信王徹底剿滅。


    陸文昭淡笑:“原來溫師傅最厲害的不單單是縫針,隻是不知道溫師傅代表的是哪一艘船?”


    溫晴空道:“陸大人當初在遼東戰場上說要換一種活法,於是選擇了信王,陸大人的想法不錯,隻是眼光著實一般,信王此人薄情寡義,從北齋一事便可看的清清楚楚。”


    “如今鐵膽神侯親自出手,又有西廠緊追不舍,拿到寶船監造紀要,且還在信王身邊發現白蓮教的蹤跡,陸大人若是真想與信王一起沉入水底。”


    “那我就當不認識陸大人這個朋友,若是陸大人不打算這般,那麽或許換上一艘船,才能真正換一個活法。”


    陸文昭眉頭近乎擰成一個川字,他發覺到溫晴空對他太了解了,就連那一句換一個活法都知道,這句話他隻對沈煉與師妹丁白纓說過。


    丁白纓自然不會告訴溫晴空,沈煉與眼前的溫晴空又是什麽關係?


    溫晴空似是看出陸文昭所想:“沈煉的確與我有關,隻是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陸大人想要知道我這一艘船是誰,其實不難,我這艘船是大明正統,是當今明王。”


    陸文昭難掩吃驚之色,自從葉孤城與西門吹雪在紫禁王城比鬥之後,當今明王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再貪圖享樂,反倒是厲行節儉,勤政奮進,朝堂麵貌煥然一新。


    隻不過明王依舊寵信東西兩廠,且還設立金吾衛,以太監王成恩掌管,這一點很多人頗有意見。


    然而暗中,明王竟然還掌控著如此大的力量。


    想到當初自己為信王謀劃的那些事情,陸文昭都不免覺得可笑。


    怕是當初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入明王眼中。


    “陸大人,你出身戚家軍,是一個人才,明王才能真正發揮你的才智,信王必敗無疑,這一點相信你也能看出來,若是你棄暗投明,未來一定會更加光明。”


    溫晴空進一步勸道,他相信陸文昭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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