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迎賓酒樓出來,盧劍星被碼頭的風一吹,身上的汗水很快就幹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他迴首,深深凝視著迎賓酒樓,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但為了百戶之位,他隻能試一試。


    迎賓酒樓二樓,溫晴空同樣在看著離去的盧劍星。


    “告訴沈煉,給盧劍星補缺。”


    “此外,讓信王跟陸文昭打聲招唿。”


    “是!”


    唐遠樓下去準備,溫晴空則是離開迎賓酒樓,返迴家中。


    除開盧劍星,他對丁顯、丁修等人也都比較感興趣,這幾人都是出身丁白纓門下,修煉的是戚家刀,學的是戚家軍戰陣之術,如果能夠成功拉攏到手上,將錦衣衛訓練成一支精銳軍隊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眼下陸文昭顯然是不會願意屈居他之下的,隻有等到推動信王上位失敗,陸文昭才有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


    迴到府宅,李蘭和周妙彤正在說笑聊天,小霜兒則是在一旁打拳練功。


    霜兒的資質一般,但認真刻苦,勤學不倦,堅毅的性格讓溫晴空十分滿意。


    周妙彤見他迴來,雙頰不由一紅,起身向他見了禮,溫晴空笑著迴應了一下,便開始糾正霜兒幾個錯誤的地方。


    溫晴空一邊指點霜兒,一邊問道:“你們在聊些什麽?”


    李蘭嗔怪道:“女兒家聊的話題,郎君也想知道。”


    周妙彤抿嘴一笑,明眸彎成兩道新月,相對於過往的高冷悲戚,現在的她明媚動人。


    “女兒家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跟郎君說的,不過最近街麵上倒是有些奇怪。”


    “什麽奇怪的地方?”


    溫晴空這兩日忙於錦衣衛一事,倒不知道街上有了什麽怪事。


    “是蔡大娘昨天來拜訪我與我說的,她說最近街麵上東廠的番子多了很多,兇神惡煞的,很多街坊鄰居都被仔細盤問過。”


    “蔡大娘也被盤問了一次,她嚇得不敢再出家門了。”


    李蘭的話讓溫晴空心中驚訝,東廠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動作?


    莫非出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溫晴空記在心底,旋即安慰道:“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咱們待在家裏不要亂走,就算那些番子再無法無天,想來也不能衝到我們家裏做什麽。”


    李蘭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周妙彤,意味深長的衝溫晴空道:“郎君,周姑娘等會就要迴去醉夢樓了,她一個人迴去有些危險,你還是送她迴去吧。”


    “好。”


    溫晴空應下。


    周妙彤聞言,不由垂下頭去,麵色羞紅。


    一旁的李蘭看在眼裏,輕笑著搖搖頭。


    一家人用過午飯,溫晴空送周妙彤返迴醉夢樓。


    二人並肩而行,沒有說話,卻未曾感到半點尷尬,周妙彤感受著身旁溫晴空的氣息,隻希望這條路能夠一直一直走下去。


    溫晴空並不知周妙彤的心思,他打量著少了許多人的街道,還能看到一隊隊東廠番子在不斷的攔人盤問,想到蔡大娘說的話,溫晴空思索著在送周妙彤迴去之後,最好找金鑲玉問問,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醉夢樓距離溫晴空的府宅不遠,一刻鍾後,他們抵達醉夢樓。


    二人走後門進入樓中,金鑲玉正在算賬,看到他們二人,嘖嘖嘖的道:“我都快忙不過來了,妹妹你倒好,跟著溫郎君出去玩耍了。”


    周妙彤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飛起紅雲兩片,嬌嗔道:“姐姐,你瞎說什麽啊。”


    說著,她快步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等到她離開後,溫晴空方才問道:“出什麽事了?東廠怎麽會有這麽多番子在街麵上?”


    金鑲玉神色也變得肅然:“聽說是東廠掌班萬喻樓被人給殺了,一劍梟首,首級還被懸掛在路邊旗杆上,兇手囂張的留下字幅:殺人者趙懷安。”


    “就連我這裏亦是被東廠搜查過兩次了,看得出來東廠上下極為憤怒。”


    “趙懷安.......”


    溫晴空沉吟不語。


    東西兩廠的配置並非如後世影視中的那麽簡單,正如錦衣衛官職當中,陸文昭升任北鎮撫司鎮撫使,這是從四品的官職,在其上還有正四品的錦衣衛指揮僉事三人,從三品的錦衣衛指揮同知二人,以及最高的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一人。


    東廠也是如此,東廠督主乃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曹正淳兼任,其下除開副督主曹少欽外,還有掌班、領班、司房,在這之下才是役長和番役。


    所謂役長其實就是俗稱的檔頭,番役便是番子,檔頭率領番子執行具體的任務,這便是整個東廠的配置。


    萬喻樓乃是東廠掌班,是東廠僅次於曹正淳曹少欽叔侄二人的大太監,被人一劍梟首,甚至還留下殺人者趙懷安這樣的話語,分明是不曾將東廠放在眼裏,也無怪乎東廠大舉搜尋兇手。


    隻是以兇手擊殺萬喻樓的武功,還有大膽留名的作風,說明對方並不畏懼東廠的搜索。


    金鑲玉小聲道:“通過醉夢樓的客人,我聽聞曹少欽震怒之下已經打算親自率人追捕,好像殺害萬喻樓的人正是周淮安。”


    “曹少欽與周淮安交過手,知曉周淮安的劍法,從萬喻樓的傷口上辨認出兇手的身份。”


    “非但如此,據說西廠那邊,副督主雨化田也已配合曹少欽開始行動。”


    “兩廠如日中天,過去死的不過就是一些檔頭罷了,如今掌班被人梟首,懸掛首級,對兩廠的士氣打擊極大,兩廠罕見的不再內鬥,打算一同捉拿兇手。”


    金鑲玉麵上流露出些許擔憂,好歹也是在龍門客棧中與周淮安相識一場,如今地處明州城,是兩廠大本營,周淮安被如此通緝,未必能順利活下去。


    “溫長老,你說周淮安為什麽要迴來?”


    “或許由不得他不迴來。”


    溫晴空淡淡的道。


    當初周淮安與白蓮教合作,溫晴空就知道從今以後周淮安就隻能為白蓮教驅使,果不其然,這才多長時間,他已改名趙懷安重新潛入明州,刺殺掌班萬喻樓,扇了東廠一個大大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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