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離開之後,溫晴空吹了一聲唿哨。


    小九等九隻報喪鳥振翅飛到溫晴空身前。


    “小九,小八,跟著他。”


    小九、小八兩隻報喪鳥呱的叫了一聲,很快跟著沈煉飛去了。


    一直到下午申時,溫晴空正在前院演練從殷澄身上得到的錦衣衛搏殺刀法。


    “呱呱呱!”


    “呱呱!”


    小九和小八飛了迴來,站在屋脊上,衝著溫晴空呱呱的叫著。


    溫晴空側耳細聽,微微點頭。


    此時已經是申時七刻,相當於後世下午的四點四十五分,距離天色黑下來也沒有多久。


    明州城西方有烏雲匯聚,入夜,大概會下雨。


    “蘭姐,今夜可能有雨,別忘了將衣服收起來。”


    “我出去一趟。”


    “好的,郎君小心。”


    李蘭應下。


    溫晴空出了門,小九、小八跟在他的身邊,一路出了明州城西門,直達西山。


    小九和小八監視著沈煉,沈煉迴到錦衣衛之後,沒多久就和淩雲鎧一起直奔西山。


    西山山勢不高,但走勢極好,如龍橫臥在大地之上。


    樹木鬱鬱蔥蔥,山間溪流清澈見底,鳥鳴幽幽,給人以空靈孤寂之感。


    若是富有詩才的人在這裏,定然可以做一篇傳世之作。


    溫晴空跟著小九、小八,走在窄小的石路上,風掠過耳畔,空氣愈發濕潤,一股寒意沁人心肺。


    “呱!”


    小九叫了一聲。


    溫晴空停住腳步,抬首看去,隻見前麵小溪之畔,有竹屋,精巧雅致,帶著一方小院,在這山林中,燭火幽幽,透著一種世外桃源的美感。


    溫晴空慢條斯理的從懷中取出黑色麵巾,將麵容蒙上。


    “小九,小八,有人來了記得告訴我。”


    “呱!”


    小九叫了一聲,歪著黝黑小巧的腦袋。


    接著,溫晴空緩步而行,來到竹屋外,已聽到女人的喊叫聲,掙紮聲。


    嘩啦!


    有筆墨紙硯墜地的聲音,窗口,一人正壓著一個女子,身姿窈窕,麵容嬌美。


    沙——


    布帛裂開的聲音響起。


    山間的風越來越大,天空鉛雲匯聚,此時已經是酉時六刻,相當於後世下午六點半。


    山間的天色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


    劈裏啪啦的聲音突然響起,豆大的雨滴灑落,穿林打葉,演奏出一曲歡快的大自然圓舞曲。


    在雨聲之下,女人的喊叫聲被壓製下來。


    溫晴空信步向前,來到窗口。


    “喂~”


    “這麽冷的天,就不怕你的小哥們被凍壞嗎?”


    玩味的目光讓壓在女子身上的錦衣衛抬起頭來,目光兇厲,桀驁不馴,正是淩雲鎧。


    他哂笑一聲,攥緊女人的衣領,獰笑道:“想不到竟然還有同黨,今日這一次來的值得。”


    話音未落,他已將手中女子從窗口扔了出來,砸向溫晴空。


    淩雲鎧的本意是要借助溫晴空借助女子的機會,創造出機會擊殺溫晴空。


    誰料,麵對飛來的女子,溫晴空側身一避,任由女子重重的摔在院子裏麵的青石板地麵上。


    整個人都在一瞬間暈了過去。


    這令人錯愕的一幕使得飛身跟在女子身後,試圖重創溫晴空的淩雲鎧也措手不及。


    他低喝一聲,繡春刀割裂雨幕,速度陡然快上一截!


    “沈煉,這裏有同黨!”


    淩雲鎧一聲暴喝,唿喚屋內的沈煉與他一起動手。


    轟!


    竹屋的房門破碎,沈煉縱步向前,繡春刀淩厲霸絕的斬向溫晴空腰側。


    一瞬間,沈煉便已展現出自己縱橫沙場的本領。


    淩雲鎧一刀直搠溫晴空前胸,溫晴空閃躲之下,自然無法顧及到腰側這一刀。


    溫晴空沒理會沈煉,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立,與肩同寬,少林金鍾罩、十三橫練太保、九轉金身訣第四轉同時催動。


    叮!


    淩雲鎧的繡春刀最快戳到溫晴空胸前。


    宛如金鐵交擊,綻裂火星。


    淩雲鎧眼神驚愕。


    下一刻,溫晴空右手擺動,擊穿暴雨,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轟擊在淩雲鎧的太陽穴上。


    啪!


    一聲爆鳴,淩雲鎧頃刻倒地斃命。


    這時,沈煉的繡春刀也已斬擊在溫晴空腰側,電光火急間,伴隨著鏗鏘之音,沈煉提刀再動,刀光削瓜切菜一般籠罩溫晴空全身。


    溫晴空以橫練外功應對,同時右手袖口忽的筆直堅硬如鐵,橫空一抽!


    刀光崩散,沈煉手中繡春刀亦是斷裂,他自己更是倒飛出去,狠狠撞碎了竹屋。


    溫晴空提起女子,縱身飛掠,幾個起落便已消失在雨幕中。


    江阿生與曾靜的宅子內,夫婦倆看著被溫晴空帶來的女子。


    “這是信王的心頭好,有個筆名叫作北齋,知曉信王的諸多秘密。”


    “你們倆將她關起來,此女對我們有很大的用處。”


    江阿生應下。


    他們夫婦二人自從黑石一事後,對宅子進行了諸多改造,關好女子後,溫晴空將信王一事與江阿生夫婦二人說了一遍。


    江阿生出身明州官宦世家,且父親張海瑞的官位極高,朝堂上的事情他比起溫晴空更加清楚。


    “信王太心急了。”


    “我看他是被東林黨那邊給誆騙了。”


    江阿生聽完後,不由搖頭。


    當初父親還在位的時候,東林黨雖然勢大,但是也沒有到現在這等猖狂的地步。


    如今世事變幻,浙黨、楚黨先後落幕,反倒是東林黨成為朝堂主力,與東西兩廠抗衡,更是與信王聯係的如此之深。


    曾靜蹙眉:“信王有東林黨相助,又與白蓮教有聯係,也怨不得他心急。”


    溫晴空五指敲擊桌麵:“不管信王打算怎麽做,我身為白蓮教長老,坐鎮明州城,信王與白蓮教之間的聯係卻不告訴我。”


    “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還需要警惕,北齋放在你們這裏,不必審問她,這女人一顆心完全落在信王身上,以為信王會給她一個光明的未來,會改變這明州的局勢,是一位英明之主。”


    “審問她隻怕她也會故意堅持不發一言,暫時先關著吧。”


    江阿生與曾靜點了點頭。


    溫晴空離開他們的宅子,返迴家中。


    明州城上空,電閃雷鳴,雨勢愈發大了,淩雲鎧乃是西廠督主魏忠賢的侄子,他的死必然會在明州城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局勢混亂之下,各方的計劃都會被打亂,溫晴空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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