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詫異,跟隨她的力道走了兩步,想起她腳上的傷,又停下腳步,“你說。”


    “以後方寧再打電話給我,我就不接了。”


    封司寒怔了一下,感受到一旁時薇投過來的目光,頓時會意,一定是她們剛才說了什麽。


    他放緩語氣,“念念,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時念昂頭打斷,“那也不可以,我要在你心裏保持最完美的形象,我覺得我姐說的對,雖然你不介意,但時間久了,心裏仍然會不舒服,我不想讓你不舒服。”


    封司寒對上她清澈的目光,心底煩躁的感覺一掃而空。


    他開口道,“你隻需要記得,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時念展顏,“我知道。”


    鄭海催促他們過去,時念收迴目光,反手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司寒,我們快過去。”


    眾人入座,圍坐在客廳茶幾前。


    封司寒事先給樂樂煮了南瓜雞胸肉,找了個餐盤,把它的飯倒進去,拿給晨晨。


    時念連忙道,“晨晨,你喂樂樂。”


    晨晨和樂樂玩了一下午,精神頭又恢複如初。


    她眼睛亮晶晶地接過封司寒手中的餐盤,放在腳邊。


    樂樂馬上湊過來,興奮地搖著尾巴,朝她汪汪叫了兩聲。


    時念把肉和菜下到鍋裏,鄭海打開啤酒罐,“我們今天聚在一起,慶祝時小姐的姐姐終於擺脫渣男,咱們一起喝一個。”


    時薇打開啤酒罐,小口喝了一口,秀眉蹙在一起,頓時引來幾聲輕笑。


    時薇對上鄭海的目光,臉頰慢慢變紅。


    她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是第一次喝酒,沒想到竟然這麽苦。”


    時念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姐,你之前沒有喝過酒嗎?”


    時薇想起過去不好的迴憶,垂下眼眸,睫毛輕輕顫了兩下,“嗯,之前張家豪不讓我喝。”


    茶幾上氣氛冷了一瞬,時念第一個反應過來,拿起啤酒罐,伸直胳膊,和她碰了碰,“姐,都過去了,以後隻要你想喝酒,想什麽時候喝就什麽時候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說完,她昂起頭,啤酒瓶舉了半天,一口沒有喝到嘴裏。


    她疑惑不已,放下啤酒瓶,耳邊響起封司寒忍笑的聲音,“念念,你沒有打開。”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她眼前,“我幫你打開。”


    時念羞紅了臉,一把摁在他手上,停下他的動作,“不用,我突然想起來,我說好了今晚絕不喝酒。”


    她怕自己嗨起來忘了,掰開封司寒的手指,把未開封的啤酒罐放到茶幾下麵,伸手從桌上拿了瓶果汁,擰開蓋子,紅著臉喝了兩口。


    像之前那種喝多了出糗又斷片的情況,她絕不容忍再發生!


    封司寒神情無奈,唇角微微勾了下,見鍋裏的食物熟了,伸出筷子默默往她碗裏夾。


    飯飽之後,幾人幫著時薇把衛生收拾好,相繼離開。


    迴家的路上,時念安靜地趴在封司寒的背上。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路燈燃起暖黃的光。


    兩個人的影子在地麵上不斷拉長,時念沉溺於此刻的寧靜,突然生出幾分流淚的衝動。


    雖然一波三折,但她仍為姐姐開心。


    她相信,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時念暢想了一會兒未來,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封司寒身上。


    她怕摔下來,兩條胳膊始終環在他的脖子上。


    她沒有說話,封司寒便也安靜地陪伴她。


    時念屏住唿吸,能聽到他清淺的唿吸聲。


    她心猿意馬,微微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


    封司寒背她的次數多了,她臉皮變厚,已經不覺得扭捏。


    兩人迴到家,封司寒關上門,小心把時念放在沙發上,又蹲下身去脫她的鞋。


    時念低頭,視線看到他領口露出的鑽戒項鏈,心顫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她想起封司寒發來的那張自拍。


    時念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無意對上他的目光。


    封司寒問,“你笑什麽?”


    時念坦誠道,“我想起了你發給我的那張自拍。”


    封司寒不解,“這有什麽好笑的?”


    “我就是高興,就是我擁有的你的第一張照片。”


    封司寒生出幾分愧疚,“抱歉……”


    時念抬手遮住他的唇,擋住他沒說出的話,“司寒,不容易的人是你,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照片隻是記錄迴憶的一種方式,重要的是照片裏的人。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對我來說,照片隻是錦上添花,就算沒有也沒關係。”


    封司寒心裏被觸動,“念念,謝謝你理解我。”


    時念朝他笑了下,掌心傳來熱氣,後知後覺,她的手還覆蓋在他唇上。


    她臉頰發燙,觸電般移開視線,將手收迴,背到身後。


    她心髒跳得飛快,腦海中卻一直迴蕩著一個聲音。


    時念鼓起勇氣,佯裝不在意,輕聲問,“司寒,其實我一直想問……我們已經結婚有一段時間了……你……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她把憋了許久的話問出口,並沒有覺得輕鬆,相反,她的神經一瞬間緊繃,身體變得僵硬,五感卻變得格外靈敏。


    她不敢直視封司寒,隻能用餘光小心觀察他的神情。


    時念等待迴應的幾秒內,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她甚至覺得,她這麽問,可能會讓封司寒覺得她自戀。


    她懊惱不已,越想越這麽覺得。


    誰會主動問對方喜不喜歡自己啊?


    她是不是有點太衝動了?


    但是這個問題從一周前就開始困擾她,她真的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哪怕他說沒有……


    封司寒捕捉到時念偷偷掃過來的目光,沉聲道,“有。”


    時念怔了一下,眼底浮現出亮光。


    她不敢置信,又問了一遍,“司寒,你剛才說的是有嗎?”


    “念念,你沒聽錯。”


    時念喜形於色,對上他灼熱的目光,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心底又開始打鼓。


    封司寒今晚喝了酒……他該不會是酒勁上頭,和她喝多了的時候一樣,連她問的問題都不知道,就憑直覺迴答吧?


    她心情複雜,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又不夠確定。


    時念掐了下指尖,深吸一口氣,伸手他眼前晃了晃,伸出三根手指問,“司寒,這是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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