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你睡哪邊?”


    封司寒突然出聲,時念抑製不住,身體輕顫了一下。


    空氣中的溫度好像在上升,她手指不停攪動衣角,大腦一時轉不過彎,“你、你說什麽……什麽哪邊?”


    “裏側還是外側?”


    時念紅著臉站起來,“不用,你睡床,我打地鋪就行。”


    封司寒蹙眉,不解地問,“念念,你為什麽要打地鋪?床足夠大,我們可以一起睡。”


    時念觸及他的疑惑的目光,臉頰更紅。


    “我……”


    是啊,他們已經結婚了,睡一起很正常,不睡一起才不正常。


    封司寒家居服的扣子扣到最上端,時念掃到,腦海中卻控製不住地冒出他浴袍敞懷的樣子。


    時念閉目,吞咽口水。


    封司寒還在等她迴答,看到她紅得快要滴血似的耳垂,瞬間明白,她想歪了。


    他忙說,“我們隻是睡覺,別的什麽都不做。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麽。”


    封司寒不說還好,他坦誠地說出口,她卻不好意思了。


    時念天人交戰,空氣一瞬間變安靜。


    封司寒有些心浮氣躁,又開口說,“或者你睡床,我打地鋪。”


    他還沒站起來,手腕就被一隻熱乎乎的手攥住。


    “別,你睡床,我打地鋪,要不我就……”


    時念想說實在不行她迴自己房間睡,話到嘴邊,她又擔心李有才在她睡著的時候去而複返,摸進她的房間,硬生生停住了。


    封司寒語氣堅定,鐵了心不許她打地鋪。


    時念天人交戰一番,下定決心,“我們都睡床,司寒,我要睡外側。”


    裏側靠著窗戶,她有陰影,不想貼著窗戶睡。


    說著,她起身把被子和枕頭挪到外側。


    不就是在一張床上睡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已經結婚了,未來早晚要在一張床上睡,也會像尋常夫妻一樣,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時念埋頭整理被子,蹬掉拖鞋,紅著臉鑽進被窩。


    封司寒問,“念念,你現在就要睡?”


    時念心跳得飛快,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嗯,九點半……也不早了。”


    她又說,“如果你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就忙你的,我可以現在睡,也可以晚點睡,我都行,你、你當我不存在就好。”


    封司寒本想電話詢問一下a國警方那邊的進展,時念在旁邊,他如果打電話,避免不了提到方寧。


    出了李有才爬樓敲窗的事,他不也不想留時念獨自在一個房間。


    他打開台燈,起身關掉大燈,“那就現在睡吧。”


    燈光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一起滅了,時念借著暖色的台燈,看到封司寒由遠及近地朝她走來。


    時念默默往被子裏鑽,隻露出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身側床墊一沉,她的心也跟著悸動了一下。


    她相信封司寒是正人君子,不會強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離她那麽近,就躺在她身邊,她抑製不住地緊張。


    封司寒躺下之前,順手把台燈也關了。


    臥室裏一瞬間黑下來。


    時念唿吸放得很輕,耳邊全是自己淩亂的心跳聲。


    她裹在自己的被子裏,鼻腔卻充斥著封司寒身上清冷的味道。


    時念閉著眼睛自我催眠,生物鍾卻讓她精神抖擻。


    她翻來覆去幾次,一點困意也沒有。


    過去她有段時間失眠,上網查入睡方法的時候看到過,部隊裏為了保證軍人休息,會訓練他們疾速入睡的能力。


    封司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是睡著了嗎?


    也對,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動起那麽早去晨練,還能精神抖擻,晚上一定睡得很早。


    不過,一個女人躺在他身邊,他竟然能睡得著?


    時念思緒萬千,睡不著覺,盯著封司寒的後腦勺出神。


    封司寒始終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身體直挺挺地躺著,情況並沒有比時念好到哪裏去。


    他五感異於常人,安靜的房間裏,她的唿吸就好像吹拂在耳邊。


    絲絲縷縷的淡香縈繞在周圍,令他心浮氣躁,沉不下心。


    他感覺到時念翻身,也跟著動了動,由側躺變為平躺。


    時念的唿吸聲很均勻,但他能聽得出來,她此刻是清醒的,沒有睡著。


    封司寒突然開口,“不困?”


    幾秒過後,他聽到一聲沉悶的迴應。


    時念半張臉蒙在被子裏,“不是很困。”


    她頓了頓,又說,“你沒睡著?”


    “沒有。”


    “我以為你睡著了。”


    “我一直醒著。”


    “哦。”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和曖昧。


    夏末秋初,時念裹在被子裏,突然有些燥熱。


    她輕輕把手探出被子,還沒落到實處,無意擦到封司寒的手背,觸電般把手縮迴去。


    奇怪,他們明明已經牽了很多次手,她為什麽心跳得那麽快?


    時念翻身,拿後腦勺對著封司寒。


    她揪著被角,“我、我突然有點困了。”


    “睡吧。”


    封司寒聲音低沉,好像有魔力。


    時念打了個哈欠,竟真有了困意。


    封司寒聽著時念漸漸熟睡的唿吸聲,輕聲歎了口氣。


    他睡不著,閉目想近日搜尋來的線索,思緒卻總是被她清淺的唿吸聲擾亂。


    封司寒好不容易醞釀出些許困意,時念動了動,突然翻過身,胳膊搭在他胸膛。


    時念睡得很沉,卻不是很舒服。


    她好像躺在一塊十分硬的石頭上,壓得她脖子十分不舒服。


    石頭突然動起來,她蹙了下眉,迷迷糊糊睜開眼。


    時念還沒有適應眼前的黑暗,一束燈光突然照到她的眼睛。


    她眯了下眼睛,模糊的視線裏,封司寒的臉一直在晃。


    他為什麽拿下巴對著她?


    昨晚的記憶慢慢迴來,時念看著有些陌生的房間,突然想起,她昨晚睡在了封司寒的房間!


    時念瞌睡蟲一瞬間跑光,眼睛睜得滾圓。


    封司寒剛剛打開台燈,半個身子覆在她身上。


    他感覺到時念的注視,突然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念念,你醒了。”


    封司寒聲音有些啞,時念昂視他,心跳越來越快。


    突然,頸下有什麽東西微微動了一下。


    時念側頭驚覺,她竟然枕在了封司寒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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