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知道,方寧在撒謊。


    對著李民輝也就算了,可他撒謊的對象,是警察啊。


    時念做不到像方寧那樣淡定,她緊張地問,“叔叔,我們私自把狗處理了,可以嗎?”


    民警歎了口氣,“你們沒錯,是這狗攤上了不好的主人。這狗主人是個慣犯,這迴我們一定好好教育他,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李民輝罵罵咧咧,被民警扭上車帶走。


    警車走遠,時念才舒了口氣。


    她輕撫胸口,“學長,剛剛嚇到我了。”


    “怎麽了?”


    “李民輝敲詐呀!當時他那副嘴臉,氣得我都想去垃圾桶那翻我扔的紙條了,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拾到之後留起來了。”


    時念愧疚,“抱歉,學長,我給你惹麻煩了。”


    “不是你的錯,相反,是你救了那條狗的命。如果你聽我的,沒有管那條狗,兩天過去,它恐怕早就已經死了。不管我們管不管,狗主人都是奔著訛錢來。”


    時念心裏舒服了一些,她好奇地問,“學長,警察明顯是向著我們的,你為什麽不實話實說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得到解決,目的達到就足夠了。”


    方寧微笑,話鋒一轉,“念念,你還是太單純。”


    時念想反駁,店裏進來客人,打斷了她的思緒。


    時念忙起來,再閑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下班時間,早已將上午的插曲拋之腦後。


    她如往常一樣迴家,推門看到封司寒,唇邊浮現出笑意,“司寒,你迴來了。”


    “念念,你今天上午怎麽沒給我發消息?”


    時念怔了一下,小聲道,“啊?要每天都發嗎?”


    她對上封司寒的目光,輕咳一聲,“今天上午店裏很忙,我給忘了。司寒,我答應你,不忙的時候一定找你聊天。”


    封司寒沒有要求她一定要找他,他隻是希望,她遇到什麽事,都可以和他講。


    如果不是他目睹了上午店裏起的爭執,時念不和他說,他隻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經曆了什麽。


    封司寒沉默著想事情,空氣一瞬間變得安靜。


    時念想起李民輝過來鬧事,想要當作話題聊一聊,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算了,她還是別說了,免得封司寒再為她擔心。


    封司寒每天就已經很忙了,她幫不上他什麽忙,也不想讓他牽掛她。


    氣氛有些冷,時念打破沉默,“司寒,好香啊,你下廚了嗎?”


    封司寒將思緒壓在心底,“沒有,我也是剛迴來,買的現成的。”


    兩人將吃食裝盤,端到餐桌上。


    突然,時念動作頓住。


    她好像聽到樓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時念看向封司寒,“司寒,你聽到了嗎?”


    封司寒眉頭微蹙,“念念,好像是你媽。”


    聲音越來越響,在時念打開窗戶的一瞬間到達頂峰。


    “時念!你個不孝女!”


    “老娘養你這麽大,不是讓你氣我的!”


    “你躲著我也沒用,我知道你能聽見!趕緊滾下來!你要是不嫌丟人,我就在樓下一直喊!時念!時念……”


    劉春燕既然能找到他們樓下,一定是剛剛尾隨她進來的!


    時念冷著臉將窗戶關上,劉春燕尖利的聲音還是從縫隙裏鑽進來。


    劉春燕喊完她的名字,又開始喊時薇。


    她能聽到劉春燕的聲音,姐姐一定也能聽到。


    時念轉身走向門口,“司寒,我出去一趟。”


    封司寒大步走到她身邊,“我跟你一起去。”


    時念有所顧忌,“司寒,你別下去了,我怕……如果拉扯起來,我媽敗壞你的名聲。”


    “無妨,清者自清,沒人能敗壞我的名聲。孰是孰非,明眼人也能夠分辨。”


    時念匆匆下樓,看到時薇被劉春燕拉扯,趕忙加快腳步,衝過去將兩人分開。


    她著急道,“姐,你出來幹什麽?快迴去!”


    劉春燕撲過去推開時念,鉗住時薇的胳膊,兇狠道,“小賤人,跟我滾迴張家!反了天了,誰準許你離婚的!還敢起訴!馬上給我撤訴,聽見沒有!”


    時薇險些摔倒,被封司寒扶了一下,堪堪站穩。


    時薇身形瘦弱,被劉春燕拖著往前走了好幾步。


    她試圖停下,抗爭道,“我不迴去!你放開我!”


    劉春燕火氣瞬間被激起來,她頓住腳步,轉身一巴掌抽時薇臉上,“你還學會頂嘴了!天天和時念混在一起,不學好!我從小到大怎麽教你的!你看看你,現在哪還有一點女人家……”


    她話沒說完,被一記巴掌打斷。


    顴骨火辣辣的疼,劉春燕捂住臉頰,不敢置信地瞪向時念,“你、你竟然敢打你媽!”


    時念擋在時薇身前,“你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姐,我憑什麽不能打你!”


    劉春燕氣得發抖,“小賤人,我是你媽!媽教訓女兒,難道不是應該的!我看你是離家太久,皮癢癢了!”


    她揮起拳頭,卻懸在半空中沒有落下。


    封司寒鉗住她的手腕,冷冰冰的視線中滿是警告。


    劉春燕憋著火氣無處發泄,氣得跳腳,“你們就合起夥來欺負我!女兒不孝,女婿也是非不分,不向著丈母娘……我、我不活了!”


    劉春燕想躺在地下撒潑,卻被封司寒提著胳膊,被迫站在原地。


    她又急又惱,張口去咬封司寒的手。


    封司寒及時鬆手,劉春燕撲了個空。


    時念怒罵劉春燕,“你屬瘋狗的嗎!還咬人!”


    她捧起封司寒的手,急切地問,“司寒,我媽沒咬到你吧?”


    “沒有。”


    時念懸著的心還沒落到實處,聽到時薇的唿救聲,又緊起來。


    時薇伸手去掰劉春燕的手指,紅著眼喊道,“你放開我!我不跟你走!我恨張家豪,我想過屬於我的人生!”


    時念抱住劉春燕的腰,將她往後扯,“我姐剛出院,身體虛弱,你這樣拽來拽去的是想害死她!”


    “說的就跟別人沒流過產似的!我們那時候,前一天流產後一天照樣下地幹活,怎麽就時薇嬌弱?我看她能吼能走,屁事沒有,什麽身體虛弱,就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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