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走進餐廳,幾個傭人正在忙碌地上菜。


    傭人看到她,熱情地服侍她入座。


    “姐姐,我自己倒水就行。”


    時念有些局促,她該等封司寒和封奶奶一起進來就好了。


    她獨自一人坐在比和封司寒的小家大了好幾倍的餐廳裏,旁邊站著微笑著看她的傭人。


    時念坐姿僵硬,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希望看到封司寒。


    幾分鍾後,封司寒和封奶奶相繼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時念宛如看到救星。


    封奶奶入座,將傭人支走,時念周身一瞬間鬆快了。


    封司寒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時念猜不到祖孫兩人剛剛都說了什麽。


    “念念,你太瘦了,多吃些。”


    封奶奶給封司寒使眼色,封司寒和老人對上目光,給她夾了幾個大蝦。


    “我讓你給念念夾,你給我夾幹什麽!”


    封奶奶拿筷子敲了下封司寒的筷子,瞪他一眼。


    時念忍笑,也就是封奶奶,敢訓封司寒。


    不管封司寒塊頭再大,在封奶奶眼中仍是孩子。


    時念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被眼前溫情的畫麵觸動,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在她已有的全部記憶中,在家裏,餐桌上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時刻。


    小時候,劉春燕改嫁之前,家裏總是在為生兒子的事情吵架。


    後來,劉春燕改嫁了,家已經不能稱之為家,完全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時念心裏泛酸,視線裏突然伸出來一雙筷子,碗裏多了一隻剝好了的蝦。


    她愣了一下,餘光看到低頭剝蝦的封司寒,抬起頭,又看到封奶奶微笑著朝她眨眼睛。


    時念一瞬間紅了眼眶,在封司寒繼續往她碗裏夾蝦仁的時候,輕聲說了句,“謝謝。”


    飯後,封奶奶將兩人送到門外。


    樂樂看到時念,興奮地跑過來,搖著尾巴圍三人轉來轉去。


    時念坐上車,朝封奶奶擺手,“奶奶,我有空會常過來看您的。”


    封奶奶和藹地笑著點頭,又對封司寒說,“臭小子,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還有你答應我的!”


    “沒忘。”


    封司寒驅車離開,時念才好奇地問,“司寒,你答應奶奶什麽了?”


    “奶奶讓我有空帶你去遊樂場玩。”


    時念麵上一窘,遊樂場和封司寒好像有些不太匹配。


    她輕聲歎息,“封奶奶就是拿我當小孩子,我們不去也沒關係,奶奶不會知道的。”


    “你想去嗎?”


    時念沉默幾秒,臉頰有些發燙,“有一點想,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遊樂場呢。”


    小時候她沒有錢,隻有羨慕別人的份。


    現在她去的起遊樂場,卻找不到可以一起去的人。


    封司寒道,“下午我有安排,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去。”


    時念眼底光芒閃爍,“好!”


    封司寒將她送到小區門口,就驅車離開了。


    時念不用去方寧那上班,又沒有別的事情等著做,一時間閑下來。


    她沒有上樓迴家,從包裏翻出電動車鑰匙,直接騎車去了姐姐家。


    她沒有提前給姐姐打電話,趕過去直接敲門。


    時念敲了半天門,屋裏始終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有些疑惑,姐姐出門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嗎?


    時念秀眉微蹙,給姐姐打電話。


    她耐心等了一會兒,電話通了,接電話的卻是張家豪。


    時念眉頭鎖的更深,“我姐呢?”


    “老師傅在給小薇把脈呢,小薇不方便接,讓我問問你什麽事。”


    “什麽老師傅?我姐生病了?你們現在在哪?”


    張家豪支支吾吾半天,隻說了句,“你姐沒生病。”


    時念耐心全無,“沒病我姐把什麽脈?我姐不方便接,你手機舉在她麵前總能吧?”


    時念等了一會兒,終於聽到時薇的聲音。


    “念念,你找我有事嗎?”


    時念著急,“姐,你們幹什麽去了?你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我挺好的,媽最近聽別人介紹了一個有名的老師傅,說可以通過吃藥改變胎兒性別,今天不是周六嗎,家豪休班有空,就開車帶我過來了。”


    時念額角一跳,“什麽亂七八糟的!姐,這都是沒科學依據的偏方,你別胡亂吃,別再把身體給吃壞了!”


    時念話音未落,張家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念念,我看了老師傅開的方,都是中藥材,吃不壞人。”


    “張家豪,你不說生男生女一個樣嗎?你怎麽由著你媽胡鬧!”


    電話另一頭靜了一瞬,張家豪安撫道,“念念,我是無所謂,但我和小薇實在架不住我媽天天鬧啊,老人太想抱孫子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反正中藥都很溫和,順著媽的意思,就當讓她有個心理安慰。”


    “胡鬧!是藥三分毒,哪能沒病亂吃!”


    時念聲音冷下來,“我不同意!從哪冒出來的野雞大夫,有行醫資格證嗎就開藥!你們現在在哪!”


    時念等了好一會兒沒等來迴應,將手機拿下來一看,才發現通話在好幾秒之前就被掛斷。


    她再打過去,對麵已經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豈有此理!


    時念捏緊手機,憋著火氣在門口來迴踱步。


    她在網上搜了半天,還真搜到一種叫轉胎丸的東西,吹的十分神,說是吃了能把女胎轉成男胎,評論裏也一片叫好,都是吃了之後如願生下兒子過來還願的。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時念退出搜索界麵,給時薇發語音,“姐,你們迴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那江湖騙子開的藥你別吃!”


    消息石沉大海,時念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冷著臉折返迴家。


    一整個下午,時念都在電話轟炸張家豪。


    封司寒迴到家,就看到時念盤腿坐在沙發上,一臉不高興地捏著手機。


    “怎麽了?”


    時念轉過身去看他,氣憤道,“司寒,你知道轉胎丸嗎?那東西犯不犯法!”


    封司寒蹙眉,“知道,販賣三無產品肯定是違法的。現在市麵上的轉胎丸分兩種,有的是維生素糖丸冒充的,還有一種含大量雄性激素,危害極大,吃多了輕則內分泌紊亂,嚴重的會導致胎兒畸形或流產。”


    他見時念臉色難看,頓了頓,“念念,是你姐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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