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鹿死不了,通靈的鹿,身懷聖血,想死都難,隻是骨骼斷了不少,從山上滾下來,不比你傷的輕,老夫原本還以為你兩打架,跌落山崖,原來還是一夥的,哈哈哈哈哈。」老者說到後麵,大笑出聲,旋即,聲音漸行漸遠。


    沒死就好,原來我和那白鹿是從山上滾下來的,難怪摔成這樣。


    冰辰悻悻的想到。


    「小哥哥,我餵你吃藥,可別再吐血了哦。」女孩溫柔的說道。


    接著,之前的場景再次出現,淡淡的體香在冰辰鼻尖徘徊。


    冰辰沒有再吐血,隻是鼻孔處時不時會有兩條鮮紅色的小蛇,忍不住的流淌……


    ……


    青龍幫。


    氣氛陰沉地大廳中央,一具頭身分離的屍體,被勉強拚接在一起。


    看屍首的麵目,正是那死在冰辰手中的二少爺岑西。


    望著岑西的屍體,大廳中所有人都沉默著,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因為,他們已經能夠察覺到,在大廳首位上的中年男子身體中散發出來的陰冷殺意。


    「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麽迴事?」雙眼血紅地盯著岑西的屍體,中年男子,一字一句的問道,森然地聲音中,壓抑著狂暴的怒氣。


    「父親,弟弟他這是咎由自取。」岑東上前一步衝著上首的男子開口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嫉妒與怨氣。


    雖說他在幫中是人人敬畏的大少爺,可所有人都知道,他隻是二夫人生的兒子,二夫人是妾室,大夫人才是幫主的正妻,所以一直以來,幫主對二少爺的重視和感情都要比對他,付出的更多,甚至這次尋找靈鹿,暗地裏也多半是為了二少爺的晉級突破做準備,他也隻是沾點光罷了。


    「嗯!?」


    中年男子眼含煞意地看向岑東,顯然聽著這大兒子的話語,讓他本就暴怒的心情變得更為壓抑。


    岑東並沒有在意中年男子的態度,眼神微眯,不卑不亢的說道:「弟弟本是和我們一起進山的,可進山兩日,都沒尋到靈鹿的線索,就在那時,弟弟似乎發現了什麽,便藉口內急,帶著王二獨自離去,當我們發現他時,他已經葬身叢林之中,唯有王二逃得性命,卻是正被一個野人追殺,虧得遇到我等,野人才被驚退。」


    「野人?」中年男子有些詫異,萬山嶺隻聽說野獸橫行,什麽時候出現野人了?!難不成是大山深處那片神秘之地跑出來的?想到此處中年男子瞳孔微縮,握著椅子的手微微一緊,那片神秘之地可是有著不少恐怖的傳說。


    「什麽樣的野人?王二呢?」中年男子凝重的問道。


    「父親,王二被野獸咬傷,失血過多,還昏迷著,至於那野人……」岑東冷冷地將來龍去脈,最後被野人算計,幫裏的弟兄死傷慘重等等,一一道來。


    砰!嘩啦啦!~


    中年男子聞言氣的直哆嗦,一手拍在身旁的桌案之上,將桌上的茶水震翻在地。


    「豈有此理!這是野人?從明天開始,你帶人再去萬山嶺,務必抓住那小子!再將靈鹿尋到!一併帶迴來!不論死活!」中年男子臉龐冷厲的下達命令。


    聽了岑東的講述,他並不擔心那野人的神秘來歷,一個未曾修煉的山中劣童而已,不可能是那傳說之地跑出來的,不足為慮。


    「是!父親!」


    岑東緩緩的抬起頭,與首位上的男子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殺意暴漲。


    「我就不信,小雜種,你還能逃得出我的手心!雖幫我除去了心頭大患,我本該好好感謝你,可惜你還是必須得死。」手掌緩緩緊握,岑東嘴角泛起一抹邪笑,心中自語著。


    ……


    一連數日,冰辰忍受著餵藥時吐血的衝動。


    中途的時候,老者來看過他一次,那一次將他渾身的斷骨都續接上了,可沒送了他半條小命,那日的慘叫聲可謂是響徹天際。


    這會兒身上一些部位終於可以動了,冰辰扶著床榻坐在那裏,看著近在咫尺的青澀女孩。


    女孩精緻的五官,恬靜的氣質,明眸皓齒,清純而靈動,甜美的笑容,給人一種深入骨髓的溫柔與甜蜜。


    此時女孩正端著瓷碗,藥匙放在紅潤的小嘴邊輕輕地吹著。


    旋即,將一勺溫熱的湯藥遞到冰辰近前,動作是那麽的仔細,那麽的溫柔。


    冰辰一時間愣愣的看著女孩絕美的容顏,渾然忘記了該湊上前去喝一口的肢體動作。


    女孩被冰辰盯著,眼神有些躲閃,雪白的脖頸處竄上一抹緋紅,煞是可愛。


    「小哥哥,喝藥了。」低不可聞的聲音,將冰辰拉迴了現實中。


    冰辰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湊上去將湯藥一口吸進嘴中。


    「嘿嘿,我叫冰辰,你叫什麽名字?」


    「蕭月兒。」女孩羞澀的低聲道,低垂著眼眸,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此番多謝了。」冰辰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


    「沒事的,爺爺本就是這一帶的醫師,那日剛巧山上採藥,遇到你和那隻鹿都是受了重傷,才將你們帶迴來醫治,我,我沒做什麽的。」蕭月兒雙手攥著瓷碗,垂首低聲細語地說道。


    「這樣啊,對了,我的那隻鹿怎麽樣了?」聽蕭月兒提起了鹿,冰辰這才想起來,受傷的還有那隻與他共度生死的小鹿。


    「啊?鹿啊?鹿的傷好了,在穀中藥園子裏,昨日,昨日還偷吃了爺爺的葵蘭芝,那是一株爺爺養了幾年的稀有草藥,爺爺都氣壞了,之後,之後就把它栓在藥園子裏,說是讓它隻能看不能吃,直到你傷好了將它帶走。」蕭月兒說起小鹿,明顯對小鹿此間的待遇而感到不好意思,言語吞吞吐吐的,看的冰辰有些好笑,這丫頭,也太善良了些。


    「先栓著吧,偷吃總要被懲罰的,不是嗎。」冰辰訕訕一笑,俊美的臉龐雖說有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但他這副長相,對少女還是頗具殺傷力的。


    此時蕭月兒剛巧抬眼看向他,見冰辰正盯著自己,一時間俏臉緋紅,將手中的瓷碗,往冰辰手中輕輕一塞。「你可以動了,自己喝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站起身,向屋子外跑去,身後殘留著淡淡的香味,使得冰辰的血液又是幾許翻騰起來。


    ……


    數日光陰匆匆而過,隨著時間的溫養,冰辰的傷勢也已基本痊癒。


    靜怡的小山穀中,鳥語花香,春意盎然,數間小屋熙熙攘攘的相連在一起,屋後不遠還有著一片規模不小的藥園。


    藥園子旁的石亭中,此刻,一位身著淡青色裙袍的少女正坐於石凳之上,飄逸的裙袍之下,一對如玉般圓潤雪白的小腿,彼此交叉而伸,展現著誘人的曲線,兩隻玉手托著香腮,笑吟吟地看向藥園中的一幕。


    藥園之中有著一棵古樹,古樹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繁茂的枝葉,遮天蔽日,高大的樹幹挺拔而蒼勁,隻是此時下方的樹幹之上卻被一根繩索纏繞,而繩索的另一端便是那隻偷吃靈藥被懲罰於此的白鹿了。


    白鹿匍匐在樹蔭下,兩隻前蹄折於腹中,耳朵時不時抖動著。


    白鹿的身旁,一身與樹幹顏色相似的青年,倚著樹幹斜靠在那裏,嘴中還叼著根草根,草根上下擺動間,傳出少年略顯稚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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