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檸臥在床上。


    耳機裏傳來了悠揚、純淨的小提琴聲,既溫柔細膩,又帶著激情四溢的張力。


    盛檸檸雖然不太懂音樂,卻能聽出他技巧和琴藝都是屬於大師級的。


    果然曲子結束之後,那個老師很是欣慰的說:“程屹然,你已經出師了,老師已經沒什麽好教你了。”


    這種評價,大概是老師對學生的最高的評價。


    程屹然卻很謙虛的說:“老師,天外有天。”


    師徒兩寒暄了許久,盛檸檸就聽到程屹然在收拾東西的聲音,很快的跟那老師告別。


    盛檸檸已經開始剝橘子吃了。


    程屹然似乎已經忘記還在連著麥,他提著小提琴往教室外麵走去,在門口等車,突然輕哼了幾句歌。


    “情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


    盛檸檸跟著哼了一句:“而我獨缺,你一生的了解。”


    那邊頓時安靜了片刻,他拿起耳機,問:“你還沒掛?”


    “嗯,我還沒掛,活著呢。”


    他唇角微微揚起來,被逗笑了。


    “程屹然,你唱歌很好聽耶。”


    “謝謝。”


    他低下頭,凝視著腳底邊的小石子,輕輕的踢了一下,看著小石子慢慢的從台階上滾落下去。


    “你剛才也在唱歌嗎?”


    “嗯,跟著你哼了兩句,你唱的是《蘭亭序》對不對?”


    “嗯。”


    她問:“程屹然,你有女朋友嗎?”


    程屹然微怔,“沒有。”


    她又問:“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程屹然:“沒有。”


    她聲音細軟,透過電流傳了過來,“那你覺得你會喜歡上一個什麽樣的人?”


    晚風吹來,吹散了他淩亂的發。


    他眼眸低垂,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清楚,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計劃。”


    盛檸檸:“你的人生已經規劃好了?”


    程屹然幽幽的聲音隨著晚風一起吹進了她的耳朵裏,“嗯,規劃好了。”


    盛檸檸:“那你多無趣啊,人生就是得有很多意外,很多驚喜發生,才會有趣好玩。”


    程屹然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疑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跟一個認識24小時不到的陌生人講人生?


    可有些事情,就是這麽的奇怪和矛盾。


    此時,家裏的司機趕了過來,下了車連忙解釋道:“少爺,剛才車拋錨了,才來晚了。”


    他淡聲道:“沒事。”


    有個網友陪著他打發時間,倒是不覺得無聊。


    “我迴家了,先掛了。”


    “你怎麽老想著掛我電話啊。”她不滿的嘟囔了一聲。


    他頓了下,解釋道:“那我可能沒辦法--”


    “知道了,少爺!”


    她學著他家司機的聲音,掐著嗓子說話,瞬間把他逗笑了。


    “少爺,請、上、車!”


    程屹然輕笑一聲,隨後上了車。


    一路上,程屹然沒有說話,但是耳機那邊傳來她絮絮叨叨的聲音。


    “程屹然,你家裏還有司機呢。”


    “嗯。”


    “那你應該不缺錢,怎麽會去當陪玩?”


    因為一張音樂會的票,不過程屹然沒有明說。


    見他又沉默起來,盛檸檸很自然的接過了話題。


    “那我好像給錢給少了,少爺帶我打遊戲,拉小提琴讓我欣賞,還唱歌給我聽,現在又陪我聊天。我賺翻了。”


    程屹然笑了下。


    “你別這樣叫我,我家裏也隻是普通家庭,隻是我爸媽沒時間管我,才雇的司機。”


    “理解,理解。”


    他越是不計較,她越是得寸進尺,“少爺,再唱一首歌給我聽嘛。”


    程屹然坐在車後座,前麵的專注開車的司機。


    城市的霓虹燈光不停的在他的俊臉上閃過,明暗交錯,恍若浮光掠影。


    他壓低了聲音,第一次對她提出了要求:“你來唱。”


    盛檸檸不拒絕,但是她不知道唱啥,就隨便唱了一首兒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她容易跑調,簡短熟悉的兒歌,可以讓她揚長避短。


    一首下來,毫不費力。


    盛檸檸知道自己唱對了,因為係統的提示恰到好處的響起來了。


    【係統:攻略目標[程屹然]當前好感度2%!】


    原來他喜歡她唱歌啊,盛檸檸暗暗下了決定,必須好好練練嗓子了。


    “好聽嗎?”


    “嗯。”


    “你到家了嗎?”


    “快了。”


    她鑽進被窩裏,用被子蓋住臉,手裏的麥貼近嘴巴,嬌軟的撒嬌:“程屹然,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了,你快到家了,可我現在好困啊。”


    “那你去睡吧。”


    “我不想掛語音。”


    此時車子已經開到自家別墅的門口了,程屹然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慢慢走進僅有一點點亮光的別墅裏。


    “為什麽?”


    “想聽你的聲音入睡。”


    瞌睡蟲開始入侵她的腦子,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有沒有人誇過你聲音好聽啊。”


    “有啊。”


    “誰啊?”


    “你。”


    她笑了一聲,困意來襲之後的小嗓音軟軟的無力,講話的語氣能聽出有一點點的黏著他。


    “那可以不掛語音嗎?”


    “嗯。”


    他喉嚨滾了下,開口的時候嗓音很低沉,帶著磁性。


    “那就不掛。”


    聲音好聽極了。


    盛檸檸把手機捏在手裏,眼睛疲憊的顫了顫,閉上眼睛後,感覺手機在黑暗中的光線也慢慢的弱了下來。


    程屹然聽到那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就知道她睡著了。


    他盯著屏幕幾秒,抬手掐斷了語音連接,進入自己的房間裏。


    *****


    隔天。


    養足精神的盛檸檸起床第一件事,就甜甜的給程屹然報了聲早安。


    程屹然過了幾分鍾才迴信息,迴了一個不溫不火的:早。


    盛檸檸刷牙洗臉,然後被盛媽媽拉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又被盛媽媽喊去花店看店。


    盛平安大清早說頭暈腦殼疼,於是盛媽就帶著他去醫院檢查了。


    店裏的新鮮花卉剛到,還沒來得及整理,盛檸檸隻能忙忙碌碌的把花分類,加上來了幾個零散的客人,她跟盛爸爸兩人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臨近中午的時候,盛媽媽把盛平安弄迴來了。


    沒大礙,就是有點感冒了,隨後火速做了飯,弄到店裏給父女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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