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領迴大理寺。


    盧啟提筆蘸了蘸墨水,\"說吧。\"


    男子深吸一口氣,醞釀了好一會,緩緩抬眸看向陸禾筠,\"事關重大,我隻跟郡主講。\"


    \"……\"盧啟抿唇語塞,握筆的手僵住。


    無奈他出去,廳屋裏就剩下兩人。


    陸禾筠坐到椅子上,拿筆重新蘸墨,\"說吧。\"


    男子走近些,壓低嗓音的悄聲道:\"郡主,你放心吧,我們會保守秘密的。\"


    她一皺眉,\"什麽意思?\"


    男人不解於她這反應,又靠近書案,微俯下身子,\"殺害唐二公子,放火燒唐府的兇手就是……\"


    話音未落,猛然間一抹寒光從袖中閃現,快速的刺向她!


    陸禾筠靈敏的一側身,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不料那人另一隻手竟也拿了短刀,朝她的脖子橫掃過去。


    她鬆手,坐著椅子往後一退,抬腳使勁踢桌。


    書桌重重的磕在男子的腰腹,踉蹌著後退幾步,惱羞成怒的踏桌而飛起,高舉雙刀朝她刺去。


    陸禾筠站起身躲閃,抄起椅子朝著他的腦袋狠狠一砸!


    頃刻間鬆木椅子四分五裂,木塊破碎掉落,男子絲毫不覺著痛般,雙刀唰唰揮舞。


    她連連後退,瞅準時機在揮來時兩手各抓一腕,使勁向上一扭,清脆的骨節錯位聲響起。


    男子吃痛,手中的刀一鬆,陸禾筠迅速奪過一把短刀,抬腳一踢膝窩,他立馬單膝跪地,鋒利的短刀緊隨其後的架在脖子上。


    恰巧此時外頭的盧啟聽到動靜匆匆趕來,進門就瞧見她已將人擒住了。


    \"陸大人,這……\"


    陸禾筠一手押著那人的手腕,一手架短刀,冷聲問道:\"說!你是何人派來的!\"


    男子惡狠狠的看她一眼,旋即突然開始抽搐,抖動間口吐白沫。


    盧啟大驚。


    沒一會人就停止抽搐,沒了氣息。


    她一鬆手,神情凝重,盯著地上的屍體。


    又是死士?


    消息傳開,本就不清楚的調查的方向,如今變得更亂。


    眾人紛紛猜測是縱火兇手故意挑釁。


    不過這樣一來,便沒人再來提供什麽\"線索\",怕惹火燒身。


    唐寅崢氣急敗壞的怒然摔杯,整整兩日過去,什麽都抓不到,暗中出動死士尋遍了京城都不見那人。


    越想越氣的起身又來到大理寺,直接逼問林禎。


    \"林少卿,我可聽說了郡主有個貼身隨從,據調查所知這人就是來自寧昭,還佩戴特別的半麵具。\"


    \"與當初阿瑾口中的人完全一致,你且說說這人去哪裏了?\"


    \"我們好好的審審,他究竟是不是見過我家阿瑾。\"


    林禎不緊不慢的煮著茶,\"尚書大人,他本是我們這的雜役,我看他身強體壯,憨厚老實,才讓他跟隨郡主去辦案。\"


    \"此人早在好幾天前就請了長假,說是這些天太累了,要迴鄉歇一段時間。\"


    \"這會子可能在迴寧昭的路上。\"


    說完,給他倒了杯茶。


    唐寅崢冷嗤,眼神陰鷙,\"偏偏在這個節骨眼離開,此人絕對不簡單!\"


    林禎吹了吹熱氣,微微一抿,淡定的問:\"尚書大人是想將人追迴來?\"


    他正欲開口,門外匆匆的跑進來一人。


    \"尚…尚書大人,不好了!\"那人是唐寅崢的隨行書吏,緩了一口氣,急聲又道:\"刑…刑部正堂被人蓄意縱火,還潑了紅漆!\"


    唐寅崢一驚,瞬間站起身,\"兇手呢!抓到了嗎!\"


    \"正在追捕。\"


    他氣勢洶洶的出門,收到消息的陸禾筠也第一時間趕往刑部。


    大老遠就瞧見了嫋嫋升起的煙,此次的火沒燒得很大,及時撲滅了。


    唐寅崢辦公的屋子被燒黑一半,裏堂居然用紅漆大肆塗寫著四個大字:狗官該死


    紅漆格外醒目,浸透整麵牆壁。


    他一跨入就看到這四個字,氣得火冒三丈,當場破口大罵。


    陸禾筠盤問著方才當差的刑官,正問得認真,天空忽的傳來一道鷹啼聲,不算嘹亮,但足以吸引眾人目光。


    紛紛抬頭望去。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聯想到那晚他說的話。


    難不成這就是他留給唐寅崢的\"禮物\"?


    陸禾筠暗自輕歎,這小子還真是囂張。


    自己是高興了,到最後還不是讓她來處理爛攤子。


    下次見麵,非要踹一腳出出氣。


    雖是這般想,嘴角卻不自覺的輕揚笑。


    鷹隼在京城的上空盤旋一圈,旋即往一個方向振翅高飛。


    高空翱翔,破風前行,飛過片片林地、山河。


    飛了好一會,犀利敏銳的鷹眼瞥見竹林道中策馬前奔的三人。


    高聲一啼叫,穿透有力,響徹雲霄。


    領頭在前的人,背上別金銀雕紋的雙劍,玄青色衣袍獵獵吹拂,身子微俯,單手攥韁繩,策馬揚鞭。


    銀紋半麵具,束發高揚,英姿颯爽,薄唇輕勾起笑,緊盯著前路。


    天黑之際,三人尋到一家驛站,暫且歇息,收拾完下樓吃飯。


    連趕兩天的路,沈紀棠壓不住好奇的心,弱弱的問他:\"蕭大哥,我們這次迴去是要做什麽?\"


    \"陸姐姐為何不跟我們一起?\"


    蕭懷悰不假思索的輕笑道:\"去玩。\"


    \"她還有公務沒處理完,過幾天才會來。\"


    林霽不解,\"這\"玩\"是指……?\"


    蕭懷悰眼眸微轉,\"甫陽譽為牡丹之鄉,我們就去賞花玩樂。\"


    沈紀棠還是覺得一頭霧水。


    怎料他三兩下吃完,一撂筷子就起身,\"今晚早點休息,明一早繼續趕路。\"


    兩人茫然的望著他的背影。


    沈紀棠打了個寒顫,\"你剛剛是不是也看見他笑了?\"


    林霽點點頭,\"這又怎麽了?\"


    她一本正經的分析,\"那就對了,我們此行絕對不簡單。\"


    \"依蕭大哥的性子,他領頭的話,我總感覺……\"她瞄一眼身旁桌的人,湊近些,壓低嗓音,\"我們這次像是去殺人的。\"


    房間裏,隻點一盞蠟燭,他擦拭著手中的劍,兩把劍擦得雪亮,寒芒直閃,鋒利無比。


    劍身亮如鏡,映著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幽幽不見底,燭光跳動,似笑非笑。


    他擦拭完,挽劍歸鞘,淡淡一揚唇,猖狂輕言,\"叛徒?\"


    \"劍下亡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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