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飯,陸思予已經被娟姨投喂了很多好吃的。吃到後麵已經有些膩住了,連忙求饒:“娟姨,我真吃不動了。”


    李娟笑容斂去,嚴肅道:“怎麽能不吃了呢?你以前多愛吃啊!你看看現在都瘦成什麽樣了!”


    陸思予苦笑,“娟姨,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小時候在國內經曆了綁架,被送去澳洲時背井離鄉加上水土不服,就開始暴飲暴食,短短半年胖了二十多斤。


    後來家裏人怕她再度遇險,專門請了老師,教她散打,武術,一身肥肉練成了一身腱子肉。


    當時在澳洲的同學總是嘲笑她,給她取了個外號,叫“金剛芭比”,陸思予經常被氣得躲在李爺爺的院子裏哭。


    後來李爺爺就開始教她畫畫和書法。沒事還給她講他年輕時學建築時候的事,慢慢的,她也迷上了建築藝術。


    迴國後,陸思予憑借頑強的毅力怒減30斤,大家這才發現,陸思予真是遺傳了父母最優良的基因,美的嬌豔欲滴。


    娟姨大概也是太久沒見過陸思予了,一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瘦成這樣,心疼的不得了。


    陸思予實在是不想再吃了,就借口去後院叫老爺子吃飯,火速逃離了李娟的“投喂”。


    李家老宅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古建築風格,亭台樓閣,假山花海,都是李老爺子親手設計建造的。


    陸思予穿過假山,就看到不遠處花房裏正在下棋的一老一少。


    是喬瑾宸?陸思予立刻退迴去想換條路,卻又十分好奇喬瑾宸怎麽能和李建山下棋下這麽久。


    躲在假山後麵偷看,應該不犯法吧?


    “唉,你收迴去收迴去,我剛才看錯了,應該下這裏!”


    老人著急的收迴一顆白子。對麵的喬瑾宸似乎已經習慣,麵無表情的執起黑子又重新下在另一個位置。


    “唉……這裏也不對。”李建山站起來,左看右看研究著棋盤,許久後歎了口氣:“行吧。”


    喬瑾宸勾起唇笑道:“李老爺子,承讓了。”


    李建山有些懊惱的自言自語道:“怎麽就讓你贏了呢!”


    喬瑾宸揚起嘴角,端起一旁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陸思予不禁欽佩起喬瑾宸這個人。


    李爺爺這人啥都好,就是棋品不怎麽好,偏偏還對下棋有癮。


    每次和老爺子下一局棋,他們倆都要吵得臉紅脖子粗,好幾天都不想說話。


    能和老爺子這個臭棋簍子下這麽久棋還能這麽淡定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李建山給喬瑾宸的杯子裏添了點熱水,心裏十分快慰。


    “你這個年輕人不錯!不驕不躁,我和你很合得來,以後沒事可要常來啊!”


    喬瑾宸握著茶杯的手明顯一頓,他輕輕放下茶杯,眼神示意一旁的助理拿出圖冊遞給李建山。


    “晚輩今日來,其實是有事想請您幫忙。”


    李建山沒有接過圖冊,而是笑嗬嗬的推了迴去:“我知道你的來意。”


    “媛媛和我說了。南宋公主陵當初的考古修複工作,我也是參與了的。你應該也聽說過,他們想要把那塊地變成商業地產,我是第一個反對的。十幾年前我就不同意,你覺得,我今天會答應做你們度假村的建築師嗎?”


    喬瑾宸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我覺得有戲,不然您今天也不會見我。”


    “哈哈哈哈!”李建山開懷大笑,“你這個年輕人有意思。”


    喬瑾宸拱手一副虛心請教的姿態,“請老先生給晚輩指路。”


    陸思予離得有點遠,他們的談話聽得不真切,但喬瑾宸這副認真求教的姿態,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原以為手段狠辣的喬瑾宸,就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霸道總裁。但最近幾次見麵,感覺他其實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傳聞中的喬九爺獨斷專行,專恣跋扈,和眼前這個謙遜有禮,和顏悅色的好似不是同一人。


    也許他為數不多地那些狠辣手段,都用在了對付競爭對手——比如陸焱的身上了。


    那邊不知又說了些什麽,兩人突然又同時噤聲。


    陸思予好奇的伸出頭去看了一眼。我的媽,他們怎麽都在看我!


    “別藏了!”李老爺子嘲諷道:“你那大臉盤子躲石頭後麵,它也蓋不全啊!”


    陸思予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倒也大大方方走了出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滿的抱怨著:“李爺爺要不我們比比,我是大臉盤子的話,那您就得是大臉盆子!”


    走到近前的陸思予猝不及防的挨了老爺子一個暴栗:“你偷聽你還有理了!”


    陸思予癟著嘴揉揉腦袋:“我可沒偷聽,飯好了,我是來叫你們去吃飯的。”


    “對對對,小喬總,先吃飯,吃完飯再談。”李老爺子說道。


    喬瑾宸卻起身,態度客氣疏離:“飯就不吃了,您和家人難得團聚,我改日再來叨擾。”


    “擾什麽擾,添一兩雙筷子的事,走走走!我女婿也不在,這個家連個陪我老頭子喝酒的人都沒有,我這有一瓶珍藏的紅酒!”


    李老爺子神采奕奕的拉著喬瑾宸往正廳走去。


    陸思予就留在原地與胡鵬飛麵麵相覷。


    “呃……我還要迴公司加班,我先走了。”胡鵬飛腳底抹油跑的飛快。


    陸思予滿臉問號,“跑什麽?”


    蔣媛開完電話會議,走進餐廳時見到喬瑾宸,十分熟絡的與他聊起來。


    陸思予下午本來就吃的撐,看著一大桌的菜,真的是吃不動。


    “小予,怎麽不吃?”娟姨關切的問道。


    陸思予尷尬的看著一桌的佳肴,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盛情難卻”。


    她掃視了一圈,突然眼睛盯著桌上的兩瓶紅酒,驚喜道:“我……我陪李爺爺喝酒!”


    說罷她就起身準備去拿擺在喬瑾宸麵前的醒酒器。


    “等等!”蔣媛按住了陸思予的手,瞪了陸思予一眼:“誰準許你喝酒了?”


    李建山伸手用筷子敲蔣媛的手,不滿道:“小予都22歲了,喝點酒怎麽了?你12歲偷偷喝了我的紅酒,睡了一整天怎麽不說呢!”


    蔣媛對這個酒癡外公也十分無奈:“外公!你是不知道,小予酒品不好,她喝醉了就喜歡拉人打架。”


    這個……


    陸思予舉在半空的酒杯默默放下。倘若沒有之前酒吧那件事,她高低是要和蔣媛爭辯幾句的。


    一想到起酒吧,陸思予又心虛的瞄了喬瑾宸一眼。隻見他也用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陸思予慌亂的避開了視線。


    “那不喝多不就行了!”李建山笑嗬嗬的,給陸思予倒了一杯紅酒,“你就少喝點,小酌即可。”


    陸思予忙不迭端起酒杯,敬起李建山來:“祝李爺爺,天天開開心心,身體健健康康。”


    老爺子開心的連說了三個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陸思予放下酒杯,這酒酸酸甜甜的,應該不會那麽容易醉吧!


    一杯剛下了肚,李建山又拍了拍陸思予道:


    “小予,你還應該敬小喬總一杯。剛才你冒冒失失的闖進花園,十分不禮貌。多虧了小喬總不和你計較,這杯酒,你得敬他。”


    啊這……好像也有道理。


    這酒這麽甜,多喝幾杯應該沒什麽。


    陸思予笑嘻嘻的拿起杯子,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異常興奮。


    “對不起喬總,多謝您大人有大量,但是我發誓我什麽也沒聽到。”


    喬瑾宸看著陸思予好像有些微醺的樣子,沒有拿起酒杯,反而興味極濃的說道:


    “我之前總覺得陸小姐很熟悉,卻想不到曾經在哪裏見過。”


    陸思予心裏咯噔一下,這麽快就認出來了嗎?


    她心撲通撲通狂跳,麵上卻努力表現的十分淡定:“呃……是嗎?大概可能我長的比較大眾吧。”


    “陸小姐自謙了,你這樣貌即使放在娛樂圈裏,也算是出眾的了,哪算得上大眾臉?


    倒讓我想起大概半個月前在y house見過的一個姑娘。”


    陸思予大驚!果然是想起來了嗎?


    她來不及心驚,就聽蔣媛激動道:“陸思予,你丫頭膽子大了啊,敢自己去酒吧那種地方?你哥知道嗎?”


    陸思予急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怎麽可能!我最近一個月都在趕畢業設計,哪有時間去什麽酒吧!”


    陸思予不敢肯定喬瑾宸是不是在詐她,心裏暗自決定打死也不能認。


    喬瑾宸輕輕抬起酒杯,優雅的倒進喉嚨裏,雲淡風輕的好像喝的是白開水一樣。


    “我隻是覺得有點像。”喬瑾宸淡定道:“那天我在樓上,看的並不真切。隻是那女孩醉酒後暴打流氓,讓人非常印象深刻。


    剛才蔣媛提到了陸小姐酒後喜歡打架,我第一個就想到了那個姑娘。”


    暴打色狼?樓上?


    陸思予懵了,敢情他說的不是他睡了她這件事啊!


    不過那天她喝醉酒打人的時候,他竟然全程坐在樓上看著。


    這是什麽樣的緣分啊!


    蔣媛在兩人臉上來迴觀察了一圈,輕笑出聲:“其實去酒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小予學過散打,一般人還確實欺負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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