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的輕風吹入,大門應聲開啟,明媚的光芒潑天,照亮了長廊裏的人。


    焦灼的淚尚未落地,蒸發作水霧,莊不識麵前的鍾罩伴隨那滴淚消失無蹤。


    「師兄,我們迴家啦。」


    莊不識邁進盛大的光幕裏。


    *


    副本空間門立在莊不識麵前,莊不識喊了幾聲「係統emno」和「方徘迴」,不見迴應,他邁入空間門。


    街邊的男人緊張地繃著身體,若有所思,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蕭和。」女孩甜聲笑看著他,問:「來的怎麽這麽早?」


    「我怕你遲到。」白蕭和麵頰笑得有些僵。


    女孩捏著他的臉折磨半晌:「喜極而泣不是你這種,笑的比哭還驚悚。」


    白蕭和攥著她的手:「雲淩,你不後悔?」


    雲淩捏住白蕭和的鼻子:「我雲淩做的決定,一言九鼎,從來沒有反悔。你呢?」


    莊不識看著他們從身邊經過,吵吵鬧鬧地走進民政局。


    「哥,領證的人好多。」


    莊不識聞聲轉過去看,男孩盯著長排的隊伍,被莊不識的視線驚動,兩人對視。


    騎車的人一隻手扶著車,另一隻手拍了一下男孩的腦門,笑道:「二十年後才到你,現在急什麽!」


    男孩立刻笑著看前麵少年的後背,日光明亮地映著他的臉,問:「哥,你能等等我嗎?」


    所有未能開始的遺憾在這一刻宣之於口,終將走到圓滿。


    副本空間一變,莊不識對上東流路超市的門牌。


    他開門而入,隻聞超市裏的聲音:「莊店長,這個烤丸子不錯。」


    東流路超市烤箱裏的丸子自從被係統emno接管,沒賣出一根。


    莊不識唇齒微抿,淡笑:「全是你的。」


    「師兄!」門外的齊參諳握著方向盤,一旁坐著陸栩,朝店裏喊道:「跟我們一道出門玩嗎?」


    聞言莊不識拱手作揖:「你們是明目張膽欺負我這個沒人請的光源。」


    齊參諳頓了頓,道:「我忘了,莊師兄五步之內必見大師兄。師兄我不打攪你們了。」


    「下迴見,莊店長。」陸栩笑著道,適時齊參諳幫他收攏外套襟口,小師弟朝師兄打了下手勢。


    莊不識沒眼看,轉身副本超市消失,眼前落地玻璃窗大開,莊不識近看怔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凸起的小腹上。他側臉笑出了聲,顧舟竟然將程置和趙霜予安排進abo空間門。


    趙霜予在躺椅上睡得平和,手掌覆在小腹上,莊不識正要離開。


    背後的人躡手躡腳地走近他身邊,動作輕細,睡著的人極其警覺。


    「怎麽在這裏吹著風睡著了,小心頭疼。」程置看著趙霜予的眼睛,對方沒有完全清醒。


    「程置,我看到了奇怪的場景。」趙霜予靠在他身上悶聲悶氣道。


    程置順勢彎腰將人抱起:「這可能是感冒的前兆,我帶你迴房間喝點薑湯。」


    趙霜予垂下慵懶的眸子,眼前一亮,拿起桌上的紅包,細看之後又抽出裏麵的內容,隻有一遝禮錢。


    「誰結婚?」程置蹙眉,不滿地打量他。趙霜予身體都這麽重了,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他還參加別人的好事。


    趙霜予見他如此緊張,掂著紅包望向院子,若有所思:「不是,故人來訪。」


    一團細小的火在虛空中燃起,莊不識原本想將財神廟的裱金紙塞入紅包,細想又覺得前世的事情就此隨著副本空間歸於沉寂再好不過。


    火團漸漸熄滅,果然眼前出現的又是熟人。


    「莊店長,我老公也想嚐嚐你們店裏的麵包。」越勻趴在收銀台上,眼角眉梢皆是春風意滿。


    這麽多副本空間的角色裏,越勻算是跟莊不識性情最近的人,兩人坦誠相視一笑。


    莊不識順著他的肩看到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盯注視他們的尚周引,壓力陡然上升,他俯首靠近:「越先生,我可能要在門口立招牌,你老公應該在其中。」


    越勻低聲問:「顧舟呢?他不是你的員工,店裏這麽忙,怎麽還敢請假。」


    顧舟呢?


    莊不識眼梢不自覺地紅了:「他進修去了。」


    適時尚周引走到他們麵前,接過越勻手裏「東流路超市」的麵包袋,兩人挽著手臂在門口揮手:「有空到我們的玫瑰農場坐坐。莊店長,再見。」


    無數扇門同時打開的剎那,漫無邊際的光吞沒東流路超市和莊不識,周遭人聲鼎沸,無數副本空間的人影在他麵前招唿,前麵鑼聲穿過長河,鬼域蘭河畔蝶飛翼舞,又一道虛影空間門立在他眼前,門上的字遒勁有力:


    通判。


    莊不識:「執行官?」


    夙朝突然被這聲久違的稱唿一驚,怔了片刻,晃著通行卡道:「孤為我擋了一道,想是為了今日。我是夙朝,我們從前互不相欠,自此互不相幹。莊不識,再見。」


    通行卡應聲碎裂,空間頃刻生成一道觸手可及的門。


    *


    莊不識驟然清醒,看到旁邊的床鋪空無一人,他急著下床。


    背後窗簾驟然拉開的聲音將他從驚慌失措的錯愕中拉迴現實,他緩緩轉頭,看清那人的長相。


    「莊不識,你睡得挺長啊。」方徘迴背對著窗外的風和日光,無奈道。


    莊不識側臉,讓突然上湧的情緒壓下,他看眼手機時間:「才兩個月,某人睡了幾年有什麽臉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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