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整體呈藍色這一點,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啊不對,或許並不普通,但也是個內部裝修和「城堡」大差不差的門廳。我和零雖然集中精力,防備著有可能出現的變化,但等了數分鍾,卻連一名敵人都沒碰上,於是先卸下了肩上的力道。


    「非要說的話,這或許像是那種地下城中的地下城。」


    「陽樂哥!我發現了上樓和下樓的樓梯!!」


    噢~不愧是忍者,這麽機靈地做了些斥候的工作。不過下次起,在調查前記得先跟大家報告、聯絡和商量哦。不過話說迴來,上樓和下樓的樓梯……庫塔尼德就在頂層或者最下層,這個思路應該是正確的吧。


    按常識來思考,有著那種巨型觸手的家夥,肯定塞不進西洋風城堡的頂層,自然會覺得它在地下室,但對方可是甚至能讓鰓唿吸和肺唿吸同時存於一處的掛逼怪物。因為他的某種能力,而在頂層遇上他的可能並不是沒有。


    「先把這一層的所有區域都調查一遍,再決定是上去還是下去吧。」


    「兵分兩路不?」


    我考慮了一下魯斯特的話,認為隻要不去頂層或地下的最深處,應該不會發生突然的變故,於是決定兵分兩路探索樓層內部。雖然我感覺自從進入這座城堡後,遊戲類型就變成了每一個行動都要擲骰子的那種,但這是獨特劇情,即故事。


    「這裏或許有攻略的線索,得好好探索一番。」〈陽樂道


    「快看!蠟燭是藍色的!!」〈秋津茜說都


    「嗯,那個純粹就是用來渲染氛圍的吧。」〈陽樂迴道〉


    話說,那就是一樣普通的遊戲物體吧?麻煩找點道具類的東西啊。不過話說迴來,在vr出現以前,大家都還是用顯像管電視機打遊戲那會兒的,已經不能說是複古,而是化石級別的那些rpg裏,似乎還會在一些微妙的地方爆出最強裝備,不過在走在時代最前端的s香境裏,似乎並不會出現將最強裝備放在城堡第一層,或者說就是地下城入口的地方的情況。


    「嗯……看樣子那隻章魚是想要我們探索一下這裏。那麽,我們先去上麵或下麵調查一下吧。」


    經過多數表決,我們「不共戴天」小隊決定先從地下室開始調查,踏上秋津茜發現的通往地下的樓梯……


    各位好,於是乎,真的相當突然地,我們在被推開的地下室門的後麵,直視到了鎮守於那片寬闊空間的巨型章魚《庫塔尼德》,準備進行san check。


    「唉不是!什麽鬼?!所有人,準備戰鬥!」


    不是不是,你先安排好規模這麽宏大的舞台,怎麽一推開通往舞台的大門,就直接遇上boss啊!就沒有像「在前方感受到邪惡的氣場……請問是否存檔?繼續前進,將無法進行存檔」這種rpg最終關卡都會有的係統提示嗎!


    我再次看向庫塔尼德,其模樣為……一隻章魚。柔軟無骨的八根觸手、不同於烏賊的圓頂禿頭,那其實並不是腦袋,而是軀體。他看上去就像是毫無藝術加工,僅僅是將章魚型mob的尺寸放大了後的一產物。


    如果無視掉尺寸,非要說他與現實中的章魚有何不同,那就是祂全身都是漆黑色的,以及八根黑色觸手中有四根如鎖鏈般釘在地麵裏吧。


    身懷絕技的機械武士、化身黑夜來襲的黑狼、聽聞過相關傳聞的黃金之龍王……跟那些相比起來……感覺該怎麽說呢,他的外表實在太過普通了。他那就是隻普通的章魚,不過,像我在心中越來越懷疑他是否是獨特怪物,非要說的話就隻是一隻和人類一樣大、能口吐人言、直立行走的兔子,但在他的身上能感受到像是直接往玩家的腦內灌熱風般的強大威壓。


    但在這隻像是庫塔尼德的章魚身上,我卻感受不到那種威壓,實話實說,雷炎鯨比他更有boss感。這是因為那些能用作強力的重型武器的觸手,有一半看著像是無法使用麽?他這種狀態,感覺不出三下五除二就能幹掉……嗯?


    「……愛姆露,你看到它後怎麽想的?」


    「人家覺得現在就是機會哇!」


    好嘞,懂了,這還真是過分啊。


    「所有人撤退,有必要大幅度重新製定作戰計劃。」


    聽到我的判斷後,一臉驚訝地看向我的有秋津茜、艾沐兒、西庫魯、鯊魚頭、涅瑞伊斯、史丘德……除去一名例外,幾乎都是npc。而看到熊孩子也和愛姆露持同樣的觀點,魯斯特和摩爾德也因這份強烈的不協調感,堅信了某件事。


    我們半拉著npc們,選擇快速通過進入這片寬闊空間的門扉,撤退至門廳。我為了以防萬一而負責殿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位於隻有當空間發生扭曲才有可能形成的,大小相當於棒球運動場的這片地下空間的最深處的庫塔尼德。


    「……總之,算是『及格』吧。」


    我似撂狠話般拋下這麽句話,卻又因破解了他布置下的「大前提」一事而揚起嘴角,同時轉身離開地下室。在我轉過身去,庫塔尼德即將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時,我的眼睛確實看到了那一幕。


    他大概是因喜悅,而眯起了章魚獨有的豎瞳……沒錯,祂正是看著我們笑了。


    「單刀直入地說,我們如果現在直接去挑戰克塔尼德,百分百贏不了他。」〈陽樂堅定都〉


    「為什麽啊!隻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贏……」〈涑丘德有些疑問〉


    「熊孩子,你閉嘴。」〈魯斯特教訓道〉


    僅瞥了一眼腦袋上「砰!」的一聲挨了個爆栗,疼得捂著腦袋的涑丘德,魯斯特就接著我的話往下說。


    「對方是獨特怪物,換句話說就是不受劇情限製的最終boss……他明明遠比我們大很多,我們卻覺得自己能贏祂,這件事很不對勁。」〈魯斯特分析著〉


    「啊!確實是這樣呢!」〈秋津茜恍然大悟


    秋津茜,原來你是真心認為能贏麽……從某種角度來說,那份能如此沉浸在遊戲中的感性也挺讓人羨慕的。但現在需要的是玩家……這樣說不對,是因並非這個世界的原居民而具備的旁觀者視角。


    況且啊,人類這種生物呢,甚至在麵對遠比自身要小、要脆弱的蟲子時,隻要對方具備「針」和「毒」這兩種屬性,就會將其視作危險。人類的警惕心與知識及常識成正比。當某存在所具備的屬性當中有任意一項遠超「人類」的共同意識,那麽人類就會對其有所警惕。


    而僅限目前知曉的,庫塔尼德就擁有「遠比人類要龐大的身軀」及「超越人智的顛倒現實的能力」這兩種人類根本無法超越的優勢。


    我們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能贏」那種家夥呢?而且,就連擁有「因身為弱者,故拔劍挑戰強者」這種特性的致命兔都這麽覺得。其中的原因,隻要冷靜下來想想,很快就能想明白。


    按這個世界的設定來說,那就是獨特怪物「深淵之庫塔尼德」在第一階段時會「逆轉他者會將他視作威脅的情感」。而認為那個逆轉僅限於印象方麵,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不過居然還能影響玩家……這從技術上來說,有可能做到嗎?」〈摩爾德有些不可置信〉


    「摩爾德,你知道那些針對沉浸式vr機掀起反對運動的家夥們,從沉浸式vr黎明期開始一直以來的主張嗎?」〈魯斯特詢問他〉


    盡管沉浸式vr在如今已被大眾廣泛接納,但卻並未成為全人類都歡迎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世上也還是存在著一群自稱「現實主義者」的人,他們拒絕虛擬現實,信仰真正的現實才是正確的,對於沉浸式vr這一係統持堅決的排斥態度。


    他們的主張,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會讓人想要勸上一句「在高唿沉浸式vr的危險性之前,先去醫院做個康複訓練,分清楚虛構作品和非虛構作品的區別吧」……像是將上個時代的sf小說設定直接搬用過來般的言論。不過現實主義者也並不全都是蠢貨。


    其中也確實有人是依據嚴謹的專業知識,主張將意識送入虛擬現實的行為是不可取的。


    「說是『沉浸式vr機根本就是一種改了外形的電椅,從生物的角度出發,向大腦輸入電流,肆意妄為地散播名為夢境的噪音的行為一點也不健康』……對吧。」〈陽樂補充道〉


    「你了解得、真詳細呢。」〈零一臉驚訝〉


    「不是有句話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嗎?如果不是在理解對方主張的基礎上進行反駁,那說也是白說,毫無意義。」〈陽樂對此有些理解〉


    ,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嘛,關鍵在於那些還算聰明的現實主義者們所主張的,vr機「向大腦輸入電流」的這一構造。


    「所見所聞所感……這些全都不是真實的。那是輸入大腦的電流發生異常後所認知到的,總之就是夢裏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啊~好煩,把自己都給說得混亂了,麻煩把我剛才說的話,其中八成全都給忘掉。」


    魯斯特和摩爾德都半眯著眼看著我,但我也沒辦法好吧,我又不是想用哲學話語來解釋vr。


    「至於我想說的是,從技術上來看,讓玩家產生『誤會』其實並不是很難吧。」〈陽樂深切道〉


    「陽樂,現實裏的事現在根本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這樣下去,我們隻能去和沒有露出真實模樣的庫塔尼德打……」〈魯斯特有些焦慮〉


    「感謝你簡明扼要的結論,魯斯特。也就是說啊,在那個熊孩子……直到不久前,都還藏在床底下瑟瑟發抖的家夥在看到他後覺得『我們能贏!』時,就已經很可疑了吧。」〈陽樂給出最終解釋〉


    雖說世上並沒有後悔藥……但要是早知道還有這種麻煩的機製,我第一天就該衝進城堡裏來的,天殺的啊!


    考究。沒錯,此次的獨特劇情ex需要玩家做的事情當中,存在「考究」這麽一項。


    我們必須得開動腦筋思考,並加以驗證,在剩下十個多小時內,正確地認識到庫塔尼德,然後將他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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