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何洗了個澡,對當地的水十分嫌棄,眉頭就沒鬆開過。


    他補了一覺,醒來窗外還是黑的,唯一區別是不知何時下起的暴雨。


    拿出光腦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晚上了,肚子也配合的叫了起來,言何起身去廚房,翻找半天沒看到一粒米。


    突然想起來,好像有蟲提醒過他,吃的會給他放在門口的箱子裏,大概都是營養液。


    言何實在餓,來到門口。


    這房子門鎖還不太靈,他推了幾下才推開。


    暴雨如注,電閃雷鳴,言何第一眼看到蜷縮在門口的身影。


    他愣在原地,嗓音都變了調:「溫北??你在這幹什麽?」


    對方雙臂環抱在膝蓋上,身體崩的很緊,渾身都濕透了,幾乎和雨幕融為一體。


    聽到他的聲音,溫北抬起頭,眼睛和頭髮都濕漉漉的。


    「……言何。」


    他停頓幾秒,聲音顫抖嘶啞,還帶著幾分哽咽。


    「別不要我。」


    第76章 眼淚


    荒星的雨並不幹淨。


    黑夜裏, 打眼望去都是渾濁的,在蒼白的皮膚更為明顯,斑斑點點的, 髒成小花貓。


    言何與溫北對視幾秒, 就被外邊的雨水甩了一臉。


    言何被冰的一激靈, 倏地反應過來, 他抓住溫北胳膊,把人撈起來拽進屋裏,然後關上門。


    「你怎麽跟來了?」言何打量他濕透且不停滴水的狼狽樣子,滿眼詫異, 「我不是發過消息了?事情結束就迴去。」


    「我……」溫北重重的閉眼, 像是不願迴憶,良久才吐出一口氣, 顫抖不止的唇瓣終於緩下來, 他輕輕觸碰著言何的手背, 低啞道:「我等不了了。」


    他跟言何一樣,都經歷了太多次, 連傷疤都是縱橫交錯的, 碰一下實在是疼。


    都說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 但他做了,也錯的離譜, 總不能繼續錯下去。


    他不想、也不能再逃避,


    太懦弱的人不值得被原諒, 而他不願失去。


    「怎麽了?」言何輕輕皺起眉, 他伸手, 拂開溫北額前擋眼的髮絲。


    做完了這個動作,他突然意識到, 那頭髮是黑色的。


    這感覺有些神奇。


    他在意識到這一點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溫北狀態和情緒都極差。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有些奇異,但言何並不反感。


    「沒事。」溫北搖搖頭,有水珠被甩落,他重複道:「我沒事,我隻是想看看你。」


    「昨天不是剛看過?」言何心情不錯,揚了揚唇角,小聲調戲他:「不僅看過,還做過呢。」


    溫北:「……」


    他思緒被言何帶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盯著言何的眼睛,小聲說:「我來的時候,你沒有給我開門。」


    他敲了很久,年久失修的別墅沒有門鈴,他隻能拍打著門板,祈求屋裏的人見他一麵,可始終沒有迴音。


    久到他開始絕望。


    「言何,你是不是還是生我氣了……」溫北低下頭,「對不起,我不該找你要信息素的,我太得寸進尺了。」


    「我沒有。」言何先反駁了他一句,後又猛的反應過來,睜大眼:「你來的時候?你來多久了?我在睡覺啊……這兒的天黑沉沉的,我分不清,太困了就補了個覺,我不知道你會來,怎麽可能不給你開門呢。」


    「我沒有生氣,我說過了給你利用,你當然就可以,也沒有得寸進尺。」言何很真摯,「而且就算有,也是我慣的呀,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握住溫北冰涼的手,輕輕晃了晃,安慰似的開口:「我願意的。」


    溫北久久沒動。


    他也不說話,就立在那,低著頭,雕塑似的。


    「南南?」言何微微彎腰,想檢查一下他怎麽了,卻驀地感受到手背一點涼意。


    跟外邊冰冷的雨不一樣。


    那一點水珠,濺到他手背上時,還是滾燙的,隨後一點點變涼。


    言何一下子也不說話了。


    他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狀態。


    「……」


    他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動,半彎的腰,能看到溫北濕潤的眼眶。


    對方眼周通紅一片,像是被欺負狠了似的,睜大的眼睛裏擠滿了淚光,輕輕一眨,全都掉進言何心裏。


    可燙死他了。


    言何手足無措了半天,才輕輕把溫北摟進懷裏。


    溫北很少在他麵前哭。


    甚至可以說是從未有過。


    這人堅強到令言何很不滿,不肯低頭,不肯示弱,從來不明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變本加厲。


    言何心疼,卻也毫無辦法,隻能竭盡所能,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渴望有一天,溫北能停下來,能發現其實他有肩膀可依,不需要被困在原地,還拚命往前。


    「別哭了……」


    言何嘆了口氣,他把手掌撫在溫北後頸上,給小動物順毛似的摸了摸。


    「溫北同誌,再哭就犯規了啊,想讓我心疼死啊。」


    溫北把腦袋埋在他肩窩處,源源不斷的濕意冒出來,偏偏又無聲無息。


    言何在心裏嘆了聲真要命。


    怕時間久了溫北感冒,他把人抱起來,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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