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相女氣,名字也像個姑娘,從小到大沒少為此受欺負。


    他從來不會反抗,直到溫南的出現。


    那些人可以欺負他,侮辱他,打罵他,但是不能碰他心尖上的寶藏。


    少年人總是很強大的,可以為了一個人獲得無邊勇氣。


    溫南就是他的勇氣,他的寶藏,他的星星月亮。


    可是有一天,他再也看不到月亮了。


    冰冷的海水不會把他的女孩還迴來,作始俑者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他隻能另闢蹊徑,走上這條不歸路。


    「做得……不對,但是也沒錯。」溫北不知為何也笑了,他望著江椿,眸光複雜難辨。


    他或許該問問江椿今天為什麽來到這裏,是想逃跑,還是想嫁禍給他,又或者隻是簡單的告訴他一聲。


    他做到了。


    但他沒有問。


    他們就那麽默默無言的坐在沙發兩邊,直到第一縷光映進窗,江椿抬起頭,輕輕說。


    「天亮了。」


    遠處好像響起了警笛聲,在慢慢朝這裏搜索前進。


    「一切都該結束了。」


    溫北垂眼,看向地麵那個剛剛開機的手機。


    江椿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因為這裏就是他的最後一站。


    「溫北。」他說,「害了她的惡人都死了,就剩我們兩個了。」


    那是個混亂的清晨。


    在警察破門而入前,溫北失去了意識。


    眼前是模糊的血光,有他的,也有江椿的。


    溫北撐起眼皮,看到一臉笑容的江椿,恍惚間,那張臉又變成了言何的。


    書上沒有騙人,人在死之前,真的會看到最愛的人。


    「……言何!」


    溫北猛然驚醒。


    他從床上坐起來,滿頭大汗,眼底是猩紅的血絲,頗為瘮人。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條瀕死的魚在拚命掙紮。


    「……我在。」


    旁邊傳來男聲,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以及疲憊的啞意。


    溫北怔了怔,偏過頭。


    「……言何。」


    「嗯。」言何低低的重複,安撫他:「我在的。」


    這人已經昏睡了近兩天,怎麽叫都醒不過來,醫療艙也沒用。


    他不僅不肯醒,還不肯鬆開言何的手。


    言何陪了他兩天,睡也睡不好,比他還累。


    「雄主……」


    溫北還是呆呆愣愣的,好半天才把稱唿進化完全,喃喃道:「殿下……你怎麽在這裏。」


    言何好懸沒氣笑了。


    他抬了抬手,向溫北展示自己被他捏青了的手腕,沒好氣道:「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被你送上天嗎?」


    溫北下意識捧住他的手,眼底滿是心疼和愧疚:「對不起……」


    言何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縮迴手,不太自然的移開臉。


    他們沉默片刻,言何甩甩手,嘆氣道:「談談吧。」


    溫北立馬坐直了:「好。」


    又是一陣沉默。


    這傢夥好像不知道他想談什麽。


    言何再次嘆氣,說:「講講你前幾天的深情表白吧。」


    不等溫北迴答,言何又說:「你不會想說,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吧?」


    溫北一頓,卡住了。


    他……


    「我一直都很,喜歡。」溫北說。


    他垂著眼,攥緊被角的手無聲透著緊張。


    言何其實猜到了。


    但他也沒有想到溫北會承認。


    這就好比家裏張牙舞爪、隻有餵食時才會乖順一點的貓咪,突然主動走過來,還躺下了,沖你露出柔軟的肚皮。


    這很反常。


    這不對勁。


    言何牽動嘴角,問道:「是什麽讓你認識到這一點了?之前不還怎麽都要離婚嗎。」


    溫北想了想,誠懇道:「大約是……失去吧,我忍得了第一次,就自以為是的以為,


    第二迴也可以。實際上並不行,我每天都好想你。」


    「嗯。」言何點頭表示理解,並溫聲總結:「人性本賤。」


    溫北也點頭:「是。」


    言何抬手就想給他來一下,還是,是個p是!


    溫北一閉眼:「你打吧,要是能消氣……」


    「不能!」言何惡狠狠打斷他。


    跟這人交流會折壽吧??


    言何轉身就想走,結果到門口時,聽到了溫北小心翼翼的問話。


    「你去哪啊……」


    言何迴頭。


    大抵是剛剛做了噩夢的緣故,溫北麵色還是蒼白,唯一有顏色的是他的眉眼,黝黑的。


    直勾勾盯過來時,好像掩藏了無數情緒。


    看出他的不安,言何吐出兩個字:「做飯。」


    溫北很久沒吃到言何做的飯了。


    因此他捧著那碗湯時,甚至有些不捨得。


    言何就坐在床邊看光腦,溫北冷不丁來了一句:「沐容不是好人,盡量離他遠一些,好嗎?」


    「嗯,我知道。」言何應,「他是沖我來的,不過我也不認識他。你知道什麽吧,說說?」


    「我,」溫北囁嚅著:「我不知……」


    「剛剛想讓我消氣,原諒你是吧?」言何平靜道:「那我現在告訴你,想讓我原諒你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不許再隱瞞我任何事情,做不到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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