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何走後,他在學校也沒什麽朋友,那些人的看法他一點也不在乎。


    因為流言四起,老師曾找他談過幾次話,都沒什麽結果。


    別人的嘴堵不住,溫北的嘴撬不開。


    隻有言何知道,那塊表是他送溫北的生日禮物。


    他站在溫北身後,陪他聽一遍流言蜚語,溫北卻看不到他。


    少年脊背挺的筆直,好像不曾被打倒,穿過人群時,神色淡淡,不為所困。


    但言何知道,他並非刀槍不入,怎麽可能沒有影響呢。


    四下無人時,他總會望著一個方向出神,握著的筆沒動過,墨痕洇染了寫了一半的卷子,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而接到言何的電話時,他好像是最開心的時候,嘴角帶著淡淡笑意,神色溫柔。


    時間短暫,電話掛斷後,他總會愣一會兒,然後嘴邊的弧度慢慢的消失掉。


    隔著多年的光陰,言何看到這裏,隻覺得心髒被扯住,生拉硬拽著,滿是酸楚。


    他心疼的要命。


    言何從夢裏驚醒。


    他下意識伸手捂了一下心髒的位置,久久難以迴神。


    夢裏的所有畫麵,他都不確定真假。


    那段他沒有參與過的時光,像夏天冰箱裏的汽水,光是想想就足夠讓人心念一動。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的。


    高三上學期他迴來時,溫北確實比以往更加沉默,待他的態度卻從未改變。


    言何問過幾次,都被溫北敷衍過去。


    他又問了彭古山他們,得到的說法都一樣,活像一起背了參考答案。


    久而久之,言何便以為是高三了,學業壓力變大導致的,沒有再問。


    這個夢真實的可怕,有一種預感告訴他,或許這是真的。


    卻也無從問起了。


    言何坐起來,發現身邊的位置空無一人,床鋪也被收拾的幹幹淨淨,連個褶皺都沒有,讓人不禁懷疑,這裏昨晚真的有人睡過嗎。


    他皺眉下了床,簡單的洗漱過後下樓找人。


    樓上樓下,他找了個遍,沒看到溫北的身影。


    「他人呢?」路過客廳的家政機器人,言何伸腳攔住它的去路,問。


    小機器人閃了閃屏,一板一眼的迴答:「溫北上將一早便出門了。」


    「一早?」言何刨根問底:「幾點?」


    小機器人沒想到會有人問這種問題,好半天沒迴答,最後去查了監控,準確無誤的答道:「七時十四分離開的。」


    七點多,起的還挺早。


    言何黑著臉,摁開手腕上的光腦,卻發現溫北給他留了訊息的。


    他神色稍緩,點進去。


    他們加了聯繫後並沒聊過,聊天界麵還停留在言何發申請時的那句寂寞雄蟲,現在下麵多了一條,是溫北早上發的。


    【昨天的事是意外,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了,離婚的手續我發你郵箱了,你看看沒問題的話記得簽字】


    言何:「……」


    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了?


    好一個渣男!


    他昨天就不該憐香惜玉。


    合該讓他下不來床才是!


    言何氣的不行,光腦震動一下,他垂眼去看。


    是葉鎮發來的。


    【言何殿下!救急救急】


    言何問號扣了一半,對麵下一條終於發過來了。


    【老大跑去阿瑪裏相親了!!!】


    阿瑪裏,易奧斯歌的一個邊陲小鎮,那裏住的大多是低等蟲,幾百隻抓不出來一個b級。


    想找要錢不要命的蟲,去那裏就對了。


    言何蹙了蹙眉,敏銳的察覺到不對來。


    溫北相親如果是著急換個雄主,也沒必要非要找低級的。


    是和……信息素有關?


    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迴了葉鎮一個收到,並要來了地址。


    他拍了下小機器人的腦袋,道:「準備好飛行器,我要出門。」


    「是。」機器人應下來,「請問您是要去哪裏呢,是否要為您準備好航線?」


    言何大步走向衣櫃,留下堅定的三個字。


    「去捉姦。」


    阿瑪裏小鎮不算遠,四十分鍾的行程。


    路上,言何查了查這裏的相親規矩。


    他和溫北當初壓根就沒相親,直接結婚了,跳過的流程多的很。


    言何搜了半天,沒看到什麽有用的,全都是吃飯雌蟲要主動付錢。


    什麽鬼。


    到了葉鎮給的餐廳地址,言何對著商鋪玻璃整理了下領結,麵無表情的走進去。


    服務員見他是孤身前來的雄蟲,熱情的上前迎接,給他介紹了店裏的招牌菜。


    言何站在前台,不太走心的聽著服務生的話,不動聲色的打量整個餐廳,很快在窗邊的位置找到了喬裝打扮的溫北。


    後者穿了身軍區門衛的工作服,頭髮也紮了起來,在腦後形成一個短小的揪揪,看起來還蠻可愛。


    言何從口袋裏抽出幾張大額星幣,放在前台的收銀設備旁邊。


    「我是來找蟲的,不用招待我,麻煩給我一隻口罩好嗎?」言何說。


    服務員以為他是跟雄蟲朋友一起吃飯,喜出望外的收了錢,給他找了個純黑色的一次性口罩。


    言何先去了趟衛生間。


    溫北這屬於非法相親,不能讓別的蟲認出他,而他作為溫北上將的雄主,且剛在直播綜藝上火過,自然也不好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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