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縣縣衙,洛水縣長聽著手下人的報道,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昨天夜裏聽到自己那個侄子來報,說洛水湖上碰到個硬點子,比較紮手,但是看打扮是個有錢人,現在夜宿在洛水城外,估計明天要進城,想找自己出手拿下這幾人,東西侄子一個不要,就是看上馬車裏麵的一個姑娘。


    昨天晚上自己也去城上遠遠看了一眼,看馬車帳篷管家丫鬟的模樣,確實是有錢人,而且看其寧願在外邊留宿,也不喊城門,應該也不是什麽權貴世家。


    清晨進了城,洛水縣衙聽到手下來報的吃穿用度,更覺得是哪個富商出門遊曆,那就別怪我了,誰叫你犯到了我的手裏。


    吩咐下去,點齊了人手,更是把洛水縣最強的捕快,二品高手司捕頭叫了過去,頂了個毆打良善漁民的帽子,就要過去抓人。


    結果全死了,司捕頭連同六十名捕快沒有一個活著迴來,甚至連客棧的掌櫃、跑堂的小二、自己的侄子當時在客棧的一個沒跑了,全被堆在了客棧門口。


    當這一切被傳迴到洛水縣長耳中的時候,洛水縣長又怎麽能不把眼睛瞪出來。


    但是在驚愕事情也已經發生了,現在問題是怎麽解決,雖然已經讓手下快馬加鞭去鎮獄司請人,但是一來一迴怎麽也要晚上才能迴來,如果那個歹人這時候闖入縣衙應該怎麽辦。


    所以這位洛水縣長,直接把洛水縣的守城軍隊調集了過來,這才稍微安心一點,但是對麵好像也並沒有過來的意思,然而就在洛水縣長這麽想的時候,外邊卻傳來了混亂聲。


    那個人他打過來了?私闖縣衙,他就不怕鎮獄司嗎,要知道鎮獄司新上任一個司長,是宣武王的女人,手段厲害的很,不光把血刀客拉到刑場砍了,還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把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幾位宗師,招進了鎮獄司,現在居然還有人敢仗著武功高就敢搞事。


    但是對麵來都來了,現在自己要先躲一躲,就讓外邊城防軍先和對麵廝殺,隻要等到鎮獄司的人過來,到時自己一定讓對麵生不如死。


    然而還沒等這位洛水縣衙找地方躲藏,外邊就傳出了一千城防軍海嘯一般的聲音。


    “叩見朱雀大將軍。”


    誰?朱雀大將軍?洛水縣長的腦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外邊已經有幾名城防軍衝了進來,一腳把這位洛水縣令踹倒在地,拿繩子綁了。


    “你們反了不成,我是洛水縣令,朝廷七品命官,你們要造反不成。”


    洛水縣長拚命反抗,但是還是被捆了個駟馬倒躥蹄,至於說的話,城防軍更是當做沒聽見,把綁好的縣令往肩上一扛,就去了縣衙正堂。


    程慕白坐在縣長升堂辦案到地方,臉色冰寒,韓微微站在他身後,客串一次縣丞的角色,就是臉上帶著麵具,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洛水縣令被扛了進來,往下麵一丟,不像是丟人,倒是像丟一頭豬,就是這頭豬一直在哼哼。


    “我是洛水縣長吳渺,你們這些城防軍這是在造反,是要被砍頭的,快點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還有活路,不然你們家裏人也要被牽連。”


    “吵死了,掌嘴。”


    坐在主位的程慕白突然開口,底下立馬有人拿起木板衝著吳渺的嘴狠狠打了下去,隻是一下,牙齒就被打掉幾顆,滿口的鮮血,還在哼哼的話語也被打迴了肚子中。


    “官匪勾結,草菅人命,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朝廷的命官,這洛水讓你治理簡直就是百姓的災難,今天本王就給這洛水百姓做主一迴,給我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程慕白聲音冰寒,一拍驚堂木,就定了吳渺的罪。


    這時那吳渺也把嘴裏的牙齒咽下,看著又要來抗自己的守城軍,拚了命的大吼道:“程慕白,你隻是一個武將,你沒有資格審判我,而且我是三皇子的人,你動了我,三皇子不會放過你的!”


    吳渺顯然已經想到了朱雀大將軍是何許人,也真是難為他,嘴裏少了幾顆牙齒還能吐字清晰。


    不過,三皇子的人?韓微微不禁偏頭看向程慕白,程慕白可是和三皇子的幕僚私下見過,那麽對這位同為三皇子手下的縣令,會不會手下留情。


    然而韓微微顯然想多了,程慕白根本沒有去理會吳渺的自報後台,隻是冷眼看著吳渺被扛了出去。


    “程慕白,你沒有權利動朝廷命官,你這是違法的,三皇子啊~”


    外邊吳渺的話語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慘過一聲的慘嚎,隨後又慢慢沒了聲音,隻有板子落下的聲音還能從外邊傳來。


    程慕白這才起身,拉起韓微微走了出去,路過吳渺的時候,韓微微發現這位洛水縣令已經被活活打死了,隻有板子還在不停落下,估計八十板全部打完,吳渺連屍體都要被打成肉醬。


    離開了縣衙,外邊有兩個城防軍正在拿鞭子抽打管家和車夫,管家車夫卻隻是咬著牙,不敢發出聲音。


    “好了,不用打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把你們的皮活剝下來。”


    程慕白頭也不迴的說道,城防軍立馬停手,管家和馬夫也趕忙跟了上來。


    “你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還如此做,真就一點麵子都不給三皇子嗎?”


    韓微微跟著程慕白,聲音有點慵懶的低聲說道。


    “你在擔心我站隊三皇子嗎?沒那個必要,上次雲蘇的事情我們就已經鬧翻了。”


    程慕白收起了臉上冷冰冰的神情,解釋著說道。


    韓微微心中一愣,嘴上不由的開口問道:“雲蘇三府的事情和三皇子也有關係?”


    程慕白摸了摸韓微微的頭發,這才開口說道:“果親王和麗親王牽扯在裏麵,這兩位親王都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自然不想這兩位出事,而且雲蘇作為乾國最富饒的地方,太子和兩位皇子自然都極力安插人手在裏麵。”


    韓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所以你為什麽改變了主意?”


    “當然是因為你,隻要你想,我永遠站在你身後,做你最大的靠山。”


    喂喂喂,不要突然說情話啊,蠻讓人害羞的,不過喜歡聽,還想多聽一點。


    迴到客棧的時候,李宣竹已經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然而在堆放屍體的地方已經聚集了好大一群人。


    這些人看著走來的程慕白等人,卻是緩緩跪下,前頭領頭的一人高聲說道:“洛水城洛合氣代表洛水城百姓謝過大俠為民除害,但是也請大俠快快離開,不然等鎮獄司的人過來,恐大俠有性命之危。”


    程慕白剛要開口,韓微微卻搶先一步上前,大聲說道:“你們不要擔心,我就是鎮獄司新上任的司長韓微微,這位是我的夫君宣武王,這次我們來到此處,聽聞了那吳渺所做的惡事,我家夫君便出手除害,你們不要害怕,那縣令已經被我家夫君下令打死,我家夫君也已經上書說明原委,相信朝廷很快就會派一名正直善良的官員下來,帶你們走向富足。”


    帶頭的洛和氣聽到這話,麵露驚喜,大聲說道:“宣武王高義,洛水縣願意為宣武王立長生碑。”


    “宣武王高義,洛水縣願意為宣武王立長生碑。”


    底下跪倒的百姓都跟著洛和氣喊道。


    其實程慕白殺吳渺並不是因為吳渺作惡,單純是吳渺派人闖進了客棧,惹的程慕白大怒。


    而所謂的上書更是沒有,但是洛水縣縣令死了,朝廷一定會派遣一位官員下來接管,至於這位官員是不是正直善良誰又能知道,反正到時如果是好官自然算在程慕白頭上,如果是和吳渺一樣,那就是朝廷昏庸,和程慕白沒有關係。


    韓微微這算是幫程慕白賺了一個民間的好名聲。


    最終在百姓的歡送聲中,程慕白和韓微微離開了這座洛水小城,至於城中的風景,也許並不重要了。


    法華寺作為梁府最大的寺廟,坐落在梁府最高的山峰鉛山之上,論起此廟的名聲,在整個乾國,也就隻是比京城的護國寺略遜一籌。


    在今天這法華寺比往常要熱鬧許多,因為同樣在梁府的名頭不小的道觀齊天觀,提前半個月,就在梁府大肆宣傳,要去法華寺與眾位禪師論法。


    所以這一天,好多沒事幹的閑人,就都跑來這裏看齊天觀和法華寺吵架,這其中就有聽到風聲,專門繞道過來湊熱鬧的程慕白。


    管家馬夫丫鬟都留在了山下,程慕白和韓微微徒步登山,此時兩人一人戴著紅色惡鬼麵具,一個戴著青色鬼麵,走在這鉛山山道上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又有倆傻叉戴這種惡鬼麵具。”


    “別說了,自從那什麽鎮鬼劍韓微微出了名,江湖上就多了這麽股邪風,鎮獄司的戴也就算了,偏偏有一些宵小之輩也跟著戴。”


    “可不是嗎,不過我可聽說了,有不少戴這種麵具的,最後都死的不明不白。”


    “鎮獄司想鎮壓天下,自然有人看不過去,等著吧,這個江湖安靜不了多久嘍。”


    韓微微聽著這些人的議論聲,不由的想打哈欠,如果自己說讓程慕白抱自己上去,程慕白會不會同意?


    “怎麽,困了?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韓微微剛這麽想,程慕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韓微微感覺自己好像被程慕白吃透了,明明自己戴著麵具,程慕白好像總能知道自己的想法。


    舉起了雙手,韓微微求抱抱,程慕白伸手抱起了韓微微,熟悉的公主抱,真不錯。


    韓微微把頭埋進了程慕白的胸膛,就想去夢會周公,卻聽到旁邊有女人的羨慕聲。


    “夫君,我也要抱抱。”


    她的夫君看著山上看不到頭的石階,陷入了沉默。


    心情大好,睡的更香了。


    等韓微微睡醒的時候,伸手想去揉眼睛,才發現自己還戴著麵具,把麵具摘下,韓微微才發現現在正身處濃霧之中,程慕白的內功淡淡的圍繞在身邊,把山中的陰寒抵禦在外。


    現在韓微微的右臂已經完全好了,就連傷口處都在上好的金瘡藥下,隻留下淺淺紅痕,所以現在的韓微微並不怕寒氣入體,來多少煉化多少就是了,但是程慕白的舉動還是溫暖到了韓微微。


    也許,隻是也許,程慕白會為了自己去闖桃花陣也說不定,這個想法一出現,就連韓微微自己也嚇了一跳。


    “醒了?”


    然而還沒等韓微微驅散腦中的想法,程慕白的聲音就溫柔的傳來。


    韓微微點了點頭,又把麵具戴在了臉上,掩飾住剛剛的失態,又稍微歪了歪身子示意程慕白把自己放下來。


    等再次站在了地麵上,韓微微這才伸了個懶腰,看向了周圍。


    這裏的霧氣顯然要比遮龍山上的濃厚的多,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一點不誇張,要是沒有腳下的石階,怕是任誰都要迷失在這山林之間。


    韓微微伸完懶腰,感覺渾身舒坦不少,這才開口說道: “真佩服法華寺這群禿驢,非要跑到這麽高的山上建寺廟,學一學護國寺不好嗎,也難怪這法華寺香火要差護國寺一籌。”


    程慕白輕笑一聲說道:“這法華寺在如此高山之上,每年的香火卻隻比護國寺差一線,這本身就說明此處的佛,要比護國寺的靈驗。”


    韓微微不以為然,身為鬼差的她自然知道,所謂的佛道哪一個都不會管凡人的事情,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就像自己哪怕附身顧玉梅,也不能改變她的命格,所以這所謂的靈驗,也不過是人心中的自我安慰罷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人總要有個信仰,才能在這個混亂的古代生存下去,而佛道就承擔了這個信仰的位置。


    程慕白伸出手牽上了韓微微的小手,一邊向上走去,一邊說道:“不過無論法華寺還是護國寺,都定然沒有觀海觀的道法高深。”


    咦,這時候為什麽要提觀海觀,要提不也應該是護國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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