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同一府中,但杜燕琳卻是沒見過沈沛藍,見她抱著酒兒,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原來那就是出身商賈的三夫人,沒想到竟是這般的美貌,怪道能嫁入侯府世家。


    “姑母,三夫人也要帶酒兒妹妹去國公府的賞荷宴嗎?”


    杜燕琳不解,酒兒不足一歲,一般這樣小的孩子都是養在深宅大院裏,輕易不帶出門。


    主要是孩子太小,帶出門不方便,且容易衝撞一些貴人。


    鬱三夫人是商賈出身,她不明白這個道理,難道鬱老夫人也不明白嗎?


    杜燕琳暗暗皺眉,隻覺得永定侯府的一些規矩實在鬆散。


    杜夕月看了自家侄女一眼,原本噙笑的嘴角斂了斂:“我們家酒兒可是陸老夫人特意下了帖邀請的,自是要去的。”


    酒兒福氣深,又聰明乖巧,連宮宴都去得,區區國公府的賞荷宴有何去不得。


    杜燕琳愕然,卻也不敢深問。


    國公府外車馬如龍,排起了長隊。


    永定侯府與明國公府往來不大多,但杜夕月和沈沛藍的馬車到的時候,卻被國公府的小廝單獨引到專屬的位置。


    杜燕琳跟著杜夕月、沈沛藍進去的時候,不少豐都的貴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杜燕琳一顆心怦怦跳著。


    她看到二三品大員還有侯府、伯府的家眷都還在外頭候著,頂著熱烘烘的太陽,一個個臉上笑意盈盈,不敢露出一絲不滿。


    他們卻已經有專門的婆子引著從側門進了國公府。


    想當初,她隨娘親去參加尹州知府夫人舉辦的宴會,她娘那樣清高的人,都要陪著笑臉。


    如今,別說一個小小的四品知府的夫人,眼前這些二三品大員甚至伯侯府的家眷,都羨慕地看著自己。


    這讓杜燕琳內心十分震撼。


    一路走來,雕梁畫棟,水榭遊廊,假山涼亭,無一處不精,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酒兒忽然對一旁引路的婆子道:“嬤嬤,我想出恭。”


    杜燕琳頓時一個激靈。


    這就是帶孩子的不便之處,小孩子屎尿憋不住,不知道這婆子會不會笑話他們沒規矩。


    沈沛藍倒是淡定地朝引路的婆子笑笑:“麻煩嬤嬤讓小丫鬟給我帶個路。”


    引路婆子趕緊道:“奴婢帶三夫人和酒兒小姐去,露珠兒,你領世子夫人和杜小姐去荷園。”


    一個小丫鬟應了一聲,朝杜夕月二人行了一禮:“世子夫人,杜小姐,請隨奴婢來。”


    恭房離得不算遠,酒兒在裏頭磨蹭了半天,沈沛藍就知道這丫頭隻怕又要做些什麽。


    等兩人從恭房裏出來,引路的婆子看看日頭,想到老夫人的交代,便直接引著酒兒母女抄了近道去老夫人的福壽堂。


    路上遇到一名身穿玄色衣袍的青年,青年麵容俊朗,身姿挺拔,看樣子應是國公府的主子。


    引路婆子趕忙行禮:“五爺。”


    陸堯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到沈沛藍,手垂於袖內,有些緊張地攥著:“鬱三夫人。”


    沈沛藍感覺對方有點眼熟,沒想起來,不過引路婆子喚對方五爺,定然是府裏的主子,她微微頷首:“陸五爺。”


    得知婆子要領沈沛藍和酒兒去老夫人院子裏,陸堯道:“正好我也要過去,鬱夫人先請。”


    沈沛藍覺得有些不大妥當,不過有個婆子在側,再說,懷裏還抱著酒兒呢,她倒也坦然。


    沈沛藍大大方方走在前頭,酒兒趴在她肩上,正好對著陸堯。


    “叔叔,你腰間的包包真好看,能給我嗎?”


    “酒兒。”沈沛藍輕斥一聲,“不要隨意向人討要荷包,不禮貌哦。”


    陸堯解下腰間的荷包遞給她:“無事,不過一個荷包罷了。”


    酒兒抓著荷包,嗅了嗅:“娘親,包包好香。”


    【這裏麵竟然有蜜蝶草,蜜蝶草的香氣比較淡,可遇熱會散發濃香,香氣容易誘發喘症。】


    【而且,若有人身上佩有冰琪蘭就更糟了,這兩種香混在一起,再飲了酒,可是會產生強烈的催情之效。】


    【陸老夫人可是有喘症的,陸叔叔佩戴這荷包過去,後果不堪設想,也不知道這陸叔叔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酒兒早算到此次宴席會有些變故,甚至會出人命。


    直到看見陸堯,才算找到了根源。


    按照正常的情況,陸堯會往前院去招待客人,而後因醉酒去廂房歇息,卻因一名女賓別有用心,佩戴有冰琪蘭的香包,故而產生催情之效。


    後來被人撞破,兩人被帶到老夫人的福壽堂,老夫人卻因陸堯佩戴的荷包裏有蜜蝶草,從而引發了哮喘,最後搶救不及一命嗚唿。


    【陸叔叔實慘!】


    沈沛藍聽完酒兒的心聲,險些崩了表情。


    眼看著要走到福壽堂了,沈沛藍也道:“的確,這荷包怎的香氣如此重,酒兒年紀小,聞不得如此濃重的味道,陸五爺,這荷包酒兒拿著著實不妥。”


    陸堯本是聰明人,聽了沈沛藍的話,心中已是明了,一時間臉色十分嚴肅。


    “的確如此,是我疏忽了,小酒兒,這個還給叔叔,叔叔改日再送你一個更好看的可好?”


    從酒兒那拿走荷包後,陸堯便沒再往福壽堂去,轉身去了前院。


    他平日並不怎麽佩戴荷包,今日家中有宴,他才佩戴上。


    今日這事透著蹊蹺,怕是有人要算計他。


    若隻是算計他也就罷了,萬一母親因他出了事,那他萬死難辭其咎。


    沈沛藍帶著酒兒來到陸老夫人的福壽堂,陸大夫人還有幾位與陸府關係親近的夫人都已經在福壽堂與老夫人說話了。


    “娘,鬱三夫人來了。”陸大夫人含笑起身去迎,福壽堂裏的夫人們神色各異。


    這位鬱三夫人最近在豐都聲名鵲起,連薑府的大夫人、青鸞郡主都與她交好,甚至皇後娘娘都親自召見了她幾迴。


    沒曾想陸老夫人也如此看重她,喊她來福壽堂說話。


    陸老夫人在見到沈沛藍之前,她一路過來發生的事已經傳入陸老夫人耳中了。


    是以看到沈沛藍和酒兒的時候,陸老夫人的神色越發和緩,她稀罕地衝酒兒招招手:“到老祖母這裏來。”


    酒兒一點也不怕生,從沈沛藍懷裏滑下來,蹬蹬蹬就挨到陸老夫人腿邊。


    下一秒,一枚溫潤的玉佩就戴到酒兒脖子上。


    場上的人再看沈沛藍和酒兒的目光明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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