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屢次提兵北上草原尋找陳逸,遠在荊襄的諸葛亮也對陳逸大感興趣。


    但陳逸此時哪裏顧得上他們,他正在做一樁大事!


    鮮卑部落裏,兩道身影正緩緩而行,正是陳逸與趙雲。


    兩人此刻早已不複漢人衣冠,俱是穿著草原服飾,與草原人一般披頭散發。


    “先生,這般傳教……當真有用嗎?”一旁的趙雲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藏了許久的疑問。


    傳教!


    先生現在做的事情,是趙雲此前想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先生居然在草原上,向這些胡虜傳播那洛陽白馬寺的佛門教義!


    不,不對!


    趙雲也不知道先生傳的是不是佛門教義,反正感覺和白馬寺的佛門教義……似是而非!


    雖然自己跟著先生傳教已經有幾年的時光,但他至今還是不能理解先生所行。


    陳逸沒有直接迴答趙雲的疑問,反而問向他:“子龍,你我在這草原上遊蕩已久,我傳這佛門 教義已有數載,你以為我傳教的意圖何在?”


    趙雲一時語塞,雖然他跟著先生傳教已經很久了,但此刻讓他說先生的意圖,趙雲還是說不 上來。


    “子龍,你清楚的,咱們自從北上以來,並不是真個隻停留在此處大草原……”


    陳逸的話語,讓趙雲不由得想起這幾年他和先生的四處奔波……


    從白山黑水間的長白山深處,再到更北方的北海,乃至於西邊的西域諸國,幾乎都遍布自己 和先生的足跡,其行程何止萬裏!


    這一番奔勞下來,也讓陳逸對東北、西北各族各部的具體情況,已經爛熟於心,對於整個北 方異族的形勢也有了清晰的認知。


    陳逸的聲音不停:“在這些異族間,大漢的餘威還在,基本上還能讓這些異族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對於中原的富庶,他們卻是垂涎已久!”


    “所幸的是,他們目前也隻是垂涎而已,因為他們現在的實力還不允許他們對著中原能牙咧 嘴……”


    趙雲輕輕點頭,先生所說和在他自己所看見的一樣。


    “但他們不可能永18遠這麽老實下去, 一旦等中原的這些豪傑、梟雄逝去,他們必定還會再次 向著中原露出自己的獠牙!”


    聽到此處,趙雲忍不住眉頭一揚:“那就用刀槍,把他們的獠牙敲碎!”


    趙雲久在邊地,在他的認知中,要想中原穩定、安定……


    唯有一刀一槍,把這些異族胡虜殺服了!殺怕了!


    殺的他們孱弱不堪,無力南下,才能真正的保中原太平!!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刀槍敲碎他們的獠牙?”


    陳逸一聲歎息:“草原人,就像是草原上的草一般,割了一茬還會迅速的再長出來一茬!”


    即便把草原人都殺光了,中原就一定會太平嗎?


    不,不會的!


    草原人殺光之後,會有新的草原人出現!


    即便把中原人遷移過去,他們也會不可遏製的朝著變成草原人靠攏,因為草原的環境注定隻 能誕生遊牧文明,那裏沒有農耕文明的溫床!


    心中思緒翻騰間,陳逸扭頭認真的看著趙雲:“在這草原上的數載光陰,我明白了一件事,那 就是……想要以有形之刃殺光草原人是不可能的!”


    “子龍,你須知道,有形之刃,能殺人,但終究殺的人有限……”


    “無形之刃不能殺人,卻能誅心!能誅好幾代的人心!甚至能世世代代的誅心!!”


    趙雲聽得滿臉迷茫,什麽有形之刃、無形之刃的,他真的聽不明白。


    陳逸似在說給趙雲聽,又似乎在說給自己聽:“我正在傳的佛門教義,便是無形之刃……”


    鮮卑部落裏,隨著陳逸和趙雲的身影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傳法尊者來了!


    不過須臾,便有無數的鮮卑人從帳篷裏鑽了出來,紛紛雙手合十圍著陳逸、趙雲跪成一圈。


    “信眾恭迎傳法尊者!”


    不得不說,陳逸的傳法事業還是很成功的,至少麵前黑壓壓的這許多鮮卑人,那是真的信陳 逸的佛法!


    陳逸見這個部落所有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直接找了輛板車做了上去,居高臨下的望著虔誠 跪倒在地的信徒。


    隻是今天他沒有開始直接傳法,而是說起了其他的東西。


    他聲音低沉,好似在吟誦一般:“我這一脈佛法,與漢地白馬寺那一脈實出自同門,隻是我們 這一支乃是佛祖秘密所傳,與那白馬寺的佛法還是頗為不同的!”


    “佛陀將這等秘法留在此世,實在是此方娑婆世界天大的機緣福德。”


    “能聽得佛陀秘法之人俱是有福德之人,佛陀秘法所傳播的部落,必定受佛陀無量功德護佑!”


    陳逸不動聲色的踩一捧一,頓時讓所有跪伏在地“聽法”的鮮卑人神情一振!


    他們自動就順著陳逸話語中的暗示腦補起來,佛陀秘法啊,必然是佛門中最珍貴的法門,我 們鮮卑各部果然有天大的福德!


    就在信眾們心中沾沾自喜的時候,陳逸話鋒忽然一轉:“前些日子,漢人的丞相領著大軍北上 草原,平了烏桓部!”


    “那烏桓部慘呐,無論男女、老幼、貴賤通通被斬殺一空!這大草原上再也不會有烏桓人的血 脈了,烏桓人的祖先也要變成孤魂野鬼了……”


    聽著烏桓人的慘狀,再配上陳逸那低低的歎息之聲,在場的不少鮮卑人臉上多少都閃過一絲 畏懼.血脈斷絕.不僅中原人恐懼.草原人更害怕。


    “這草原上的部落太多了……漢人來過烏桓人的部落,也來過鮮卑人的部落,為什麽那漢人丞相 隻對烏桓人下手,不對鮮卑人下手?”


    陳逸一臉認真的忽悠者他們:“因為你們鮮卑各部願意供奉佛法,得了佛陀功德的庇佑,所以 即便漢人來了,也沒有殺你們……”


    “而烏桓人不讓我傳揚佛法,所以即便他們兵強馬壯,但沒了佛陀功德的護佑,縱然他們的人 數是北上漢人的三四倍,也照樣被漢人消滅了!”


    此言一出,原本眼中還有些迷惑的鮮卑人,立刻恍然大悟,臉上滿是敬畏。


    而原本就滿臉敬畏的人,此刻愈發敬畏了!


    不少鮮卑人更是竊竊私語。


    “我說呢……如今草原各部唯有我鮮卑最為強盛!那漢人丞相要是真想對咱們草原人下手,也是 先對咱們下手才是,怎麽衝著烏桓去了!原來是因為不供奉佛法的緣故!”


    “他們好大的膽子,尊者去給他們傳佛陀秘法,這是何等的福德,他們居然不願?難怪被滅族 了,該!!”


    “這就是不信佛陀的下場!”


    “幸好咱們鮮卑各部供奉佛法供奉的早,要不然我們也完了!”


    “若無佛陀護佑,我鮮卑豈有今日?!”


    聽著下麵的信眾們對佛法越來越虔誠,陳逸很滿意。


    他繼續道:“所以……是漢人消滅的烏桓人嗎?不,不是!”


    “是因為他們不信佛陀的緣故!”


    “若不念佛,則日日近地獄!!”


    “若不念佛,則不可往生極樂!!”


    “若不念佛,則雖位高權重,猶是閻王眷屬,日日接近地獄!”


    陳逸的話語雖然低沉,但卻讓所有人都聽見:“若不念佛……”


    “如牛赴市,步步近死!”


    “一旦命終,悔懼交至!”


    下方的信眾們,各個雙手合十胸前,隨著陳逸一起喃喃自語:“若不念佛……”


    “如牛赴市,步步近死!”


    “一旦命終,悔懼交至!”


    趙雲望著眼前的場景,縱然早已習慣了先生這幾年弄出來的這個什麽佛教,此刻也不由得眼 底閃過古怪。


    烏桓被滅,不是因為他們公然收留袁尚、袁熙,正麵挑戰曹孟德威信,還試圖狐假虎威、稱 雄草原的緣故嗎?


    至於曹操之所以不衝鮮卑動手……那不是因為他們鮮卑的首領識相,眼看著曹操收拾了烏桓, 就趕緊向曹操效忠的原因嗎?


    和這什麽佛陀有哪門子關係?


    陳逸一番大吹法螺,把信眾們聽得一臉滿足,這才恭恭敬敬的拜別陳逸而去。


    趙雲正要開口說話,忽然一名鮮卑騎士策馬而至。


    他恭恭敬敬的翻身下馬來至陳逸麵前:“尊者,軻比能大人命我來請尊者去大帳,商議大人的 活佛坐床典禮之事。”


    陳逸在軻比能的部落裏傳教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曾來聽法。


    這軻比能不愧是鮮卑的雄主,隻是聽了陳逸的一次傳法,他便瞬間看出了這所謂的佛法對草 原人精神的束縛,但他不禁沒有警惕,甚至反而為之異常欣喜。


    因為他意識到,這佛法是自己統一鮮卑各部,甚至整個草原的最好用的工具!


    若是真的能借著佛法,讓整個鮮卑人,甚至整個草原人都歸心於自己,那自己未嚐不能讓鮮 卑如前漢匈奴般,徹底稱霸整個草原!


    當天,軻比能就來拜訪陳逸,兩人相談甚歡。


    陳逸最後將雪域活佛那套大殺器拿出來後,軻比能簡直振奮的無以言表!


    若是這佛法遍傳鮮卑各部,甚至整個草原,那個時候自己成為活佛,成為佛陀在世間的化 身,草原之上,還有誰敢不從自己?!!


    這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啊!


    自那日之後,軻比能便旗幟鮮明的為陳逸站台,支持佛教在鮮卑的傳播,要不然陳逸在鮮卑 的傳教事業也不可能這麽順遂……


    聽完那騎士的稟報,陳逸隻是淡淡點頭:“知道了,本座稍後自去。”


    軻比能有野心,他想借宗教來統一鮮卑各部。


    陳逸又何嚐不是想借宗教束縛草原各部,等鮮卑各部都信了佛,便可以將佛法再傳到更遠的 地方去,如黑山白水之間,如西北。


    至於活佛,此時雖然是草原人自己決定活佛人選。


    但等到這個製度深入草原人心,那時候便可讓中原大軍討伐草原,隻需一兩次征伐,便可以 逼迫草原人接受中原天子定活佛的傳統!


    一旦這個傳統定下之後,便可以決定草原千百年的長治久安,自此以後草原隻會越來越衰 落,再也沒有反抗的可能!!


    遊騎走遠了,趙雲才有些擔憂的道:“軻比能狼子野心,先生真要讓軻比能當上活佛,他必統 一鮮卑,到那時隻怕對中原……是禍非福啊!”


    陳逸輕輕一笑:“子龍你是知道的,這所謂的活佛,當時我在雲中、雁門一代時,也曾扶持那 裏的鮮卑首領步度根為活佛,他統一鮮卑了嗎?”


    趙雲一窒,忍不住解釋:“可……這軻比能的才智、氣魄遠勝步度根,此人極有肯能會真的統一 鮮卑各部!”


    “那豈不是更好?”


    陳逸的笑意更甚:“他統一了鮮卑各部,步度根豈能心服?都是活佛,誰比誰差?到時候便讓 他們互相征伐去吧!”


    趙雲心中依舊有很多疑問,他還想再問,遠處忽然又有一騎向著陳逸奔來。


    來人雖然也是草原人打扮,但一張口卻是地道的喊話:“敢問可是草原佛陀傳法尊者當麵?”


    佛陀傳法尊者,這便是陳逸如今在大草原上的名號,幾乎無人不知。


    陳逸皺眉,也沒有應承下來:“你是何人?”


    這人從懷中逃出一份帛書:“在下來大漢曹丞相麾下,軍師祭酒郭嘉的門人,特奉我家主上之 命於尊者!”


    郭嘉的信?


    陳逸一怔,下意識的接了過去。


    “信已送到,在下告辭!”


    郭嘉的門人走遠了,陳逸卻依舊在望著手中的帛書發呆。


    郭嘉雖然不是陳逸在這個世157界認識最早的人,但無疑是和陳逸最能談的來的人!


    在世人眼中,郭嘉是狂傲的。


    但在陳逸看來,正是郭嘉的這份狂傲,剛好契合了自己來自後世那顆沒有貴賤高下之分的 心。


    郭嘉說陳逸是他的知己,與他意氣相投,但於陳逸而言又何嚐不是如此……


    五年了,自己與這個沒錢還愛逛青樓的家夥,已經整整五年沒有見麵了!


    陳逸緩緩打開帛書……


    “陳兔見字如麵:你我相別已然五載,知你在草原,主公屢次北上,卻終究與你不得相見!”


    “前者,主公北上蕩平烏桓,我隨軍而行,見草原新生一佛教,其教意乃是讓草原人忍受現 世,期待來世,棄惡從善,虔誠信佛!”


    “此教義一旦傳播開來,不出數十年,彪悍好戰如野狼一般的草原人就會被馴化的如同家犬一 般,我筆當即便知,此必陳兔之計也……”


    “那位佛陀傳法尊者,想來必是你陳兔無疑!你啊你,這些年你果然沒閑著……”


    看到此處,陳逸忍不住大為感慨,不愧是郭奉孝,曹阿瞞來了草原這麽多次都沒發現自己的 蹤跡,他居然隻來了一次便找到了自己。


    不愧是郭狗,果然是狗鼻子!


    “隻是,我這舊日同逛青樓之好友來至草原,你如何不來見我?此令我甚是心傷………”


    “你不在這五年,劉備已於南方新野再度起勢!江東孫權實乃一代人傑,據天險而自守!” “張魯在漢中傳天師道,信徒百萬!西北馬騰之子馬超野心勃勃,時時窺探許昌!”


    看到此處,陳逸不由得歎了口氣,曹老板雖然一統北方,但是他要做的事依舊很多。


    尤其是南方,那裏的孫權、劉備才是曹老板大業中真正的抱憾之處,若是曹操當日聽了自己 的話,在南方設兩道伏兵……


    陳逸搖頭,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麽用?


    “如今中原方平,可天下未定!!天下未定,可我……我大限將至,求你速歸!”


    大限將至?


    郭嘉?


    郭嘉大限將至?!!


    陳逸的瞳孔猛然一縮,心頭大顫……


    “臨終之前我會向丞相舉薦你,為曹營謀主!”


    “陳兔啊!我將去矣,你還願不迴來見我一麵嗎?!!”


    陳逸展著帛書的手猛地握緊!


    他記得原本曆史軌跡之中,郭嘉正是在曹老板征烏桓而歸的路上因為水土不服,氣候惡劣, 再加上日夜急行又操勞過度,這才壯年病逝!


    難道郭嘉真的到了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了嗎?!


    陳逸不願意相信這個消息,但是他又不得不信!!


    陳逸握著帛書的手越握越緊,甚至開始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子龍!”


    “即刻啟程!迴返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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