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派之家內。


    馬庫斯、霍夫曼、菲利普三人,共同站在一個高處的扶手邊。


    “《新自由報》的記者……《潘神》的主編……《火炬》的創刊人……”


    馬庫斯看著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說道:“卡爾先生說得沒錯,人們沒完沒了地參觀分離派之家,隻為一睹新藝術的風采……”


    “……我一點也看不懂這些藝術品。”霍夫曼女士客觀地評價道:“我已經和委外合約小隊的成員布置好了行動安排。海因裏希一旦出現,就對他進行控製。”


    “理想是以‘非法使用神秘術’的名由把他帶離——符合這個時代的法律,風險也最低。但如果他背後的確是重塑之手,可能會出現正麵衝突。”


    “屆時,委外合約小隊的成員會在外圍給予我們支持。”


    “人聯的阿爾法小隊也會在歌劇院外部待命。”菲利普同樣點了點頭:“我們已經越過此處分部,在基金會總部取得了特別軍事行動的許可權。”


    “不過這種事情估計也就隻能用一次了......再來的話,估計此處政府會有意見,並加以阻撓。”


    “所以我們應該盡量在這次行動就將事情解決。”


    霍夫曼對馬庫斯說:“馬庫斯,你的任務是留心觀察,不排除海因裏希會偽裝在人群中。另外,也要留心重塑之手相關的術式痕跡,這才是我們本來的目的。”


    “嗯!我一定不會漏看的。”


    馬庫斯深唿吸一口氣。


    無數的信息湧入馬庫斯的眼中。


    世界對她是一本書,曆來如此。


    “托馬斯議員正在和幾位女士談論表現主義……他的父輩當年在印象派的事上吃盡大虧,誰都沒想到這些沒人看懂的畫以後會價值連城。這導致他這一代人在藝術審美上矯枉過正,任何看不懂的藝術都是好藝術……”


    “《新自由報》的記者正在和少校討論近期維也納接連不斷的自殺案……他們為此寫了不少專題報道,不少人將之歸因為《少年維特之煩惱》的流行造成的影響……真的嗎?”


    “卡卡尼亞在和《火炬》的編輯高談“魔圈”創始理念。“這是原始人在自然裏畫下的第一個魔力圈!”唔,她的字還真是大……”


    “......”


    “海因裏希先生不在這裏,這一頁沒有什麽實用的信息。”


    這時,一個展台旁身著粉色長裙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啊,又見到伊索爾德小姐了,她是這次沙龍的主辦方。她的狀態……看上去竟然比上次見麵還要好了許多。”


    “雖然不清楚原因為何,但真為她感到高興......她要登台致辭了。”


    伊索爾德邁步走上了舞台。


    “很榮幸能主辦這次紀念畫展。”


    伊索爾德那高亢的聲音在展台旁響起:“在正式開展之前,我想感謝西奧菲爾的朋友——海因裏希先生,他是這次畫展的策展人。”


    “以及我的朋友,同時也是‘魔圈’的創始人——克拉拉小姐!”


    “她在暗處積極地聯絡,為我們爭取了辦展的場地。她來自一個新興的神秘學家中產家庭,是一位盡職的醫生,也是一位品位卓越的藝術鑒賞家。”


    伊索爾德盛情介紹著,將手伸向台下。


    伴隨著她的手勢,卡卡尼亞十分僵硬地站了起來,揮手向著賓客們打著招唿。


    而在高處,忠實的馬庫斯記者仍在全神貫注地觀察,同時為菲利普和霍夫曼兩人轉播下方的狀況。


    “卡卡尼亞醫生站了起來,和賓客們打招唿。她笑得十分僵硬,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提名。”


    “唔,伊索爾德小姐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她是想在名流前提攜自己的朋友嗎?看來她們的私下關係非常好……”


    “卡卡尼亞壓下帽子,她不習慣出風頭嗎?……不,她不是這種性格。她在為伊索爾德的目光難為情嗎?”


    展台旁,伊索爾德掀開了原本罩在畫作上的紗簾,對著台下的觀眾們說道:“我們將在此首次展出《拯救》——西奧菲爾生前留下的唯一完整的畫。”


    “在生前的最後時光,西奧菲爾曾醉心於黃金島的傳言,他暢想那裏是一個藝術與人文的美好國度,一個屬於神秘學家的烏托邦。”


    “他們從未受過世俗沾染,保持著原始的生命力與激情。”


    “他曾寫下過這樣的句子:‘那座島上有著拯救的希望……’”


    菲利普聽到了伊索爾德的話,對著身旁的霍夫曼說:“看起來維也納的人們對於那座小島上的狀況很關注,並且都作出了自己所希望的解讀。”


    “或許是的......話說,你們人聯準備怎麽對那一座小島?”


    “我們基金會正在針對領土問題進行調停,但是結果未必會很理想。”


    “無所謂,人聯會出手。”菲利普笑道:“這些帝國主義國家是不敢對我們在島外的艦隊開火的。而且,他們完全無法攻破我們在島外布設的防線。”


    “相信我,除非是重塑的軍隊來幫他們,不然我想不到還會有什麽方法可以擊敗我們的第一艦隊。”


    “不過,那座島暫時還不是我們的,但我們正在為之努力。在我們與上麵的神秘學家團體達成合作之後,我們會與基金會共同探索那座小島的秘密。”


    “畢竟對於暴雨和神秘學,你們的經驗還是更加豐富......”


    突然,下方的伊索爾德的話語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先生們,女士們,我唿籲各位對此事予以關注。我們會成立一個促進委員會,向帝國國會請願,停止對它的火力打擊!”


    “那座島上的神秘學家不是瘋子!他們隻是自由地生存在那裏。”


    “嗯?”


    聽到了這一句話,菲利普愣了一下,看向了馬庫斯,恰巧對上了她瞪大的、茫然的雙眼。


    但在聚光燈下,致辭還在繼續。


    “它的存在對於我們也有巨大的啟示。幫助他們,就像是幫助我們自己。”


    “……我們的社會生病了,僅僅醫治個人是不夠的。它需要一場徹底的大手術,一場找迴我們飽受壓抑的天性,將自己重新在世界上發明出來的大變革……”


    菲利普聽著伊索爾德的話,臉色瞬間從放鬆變得凝重。


    他直接按下了肩部通訊器上的按鈕,對著其中說到:“陸遠隊長,準備行動,增加目標......不,配合基金會委外合約小隊的行動!”


    此地畢竟是基金會的管控區域,反正霍夫曼此時的目的和他是一致的,那麽還是符合一點規章製度比較好......雖然他目前違反的已經足夠多了。


    就在菲利普行動的同時,伊索爾德抬起了手,說出了致辭的高潮。


    “我希望,我們神秘學家能夠聯合起來……”


    “——建立一個不再有壓抑的,自由的,屬於我們自己的獨立王國!”


    台下頓時嘩然。


    “......”


    霍夫曼沒有猶豫,立刻進行了決斷。


    她在聽到伊索爾德話語的那一刻,就立刻聯係了委外合約小隊:“……突發事故,封鎖出口。增加抓捕目標伊索爾德。”


    ......


    台下,卡卡尼亞愕然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罔顧自己的帽子從膝蓋上滑落。


    她喃喃自語:“不,怎麽會這樣……我,我沒有和她說過要這麽做——”


    “朋友們!觀眾們!幸存者們!請冷靜!”


    男人的聲音從展廳之家的另一頭響起。


    是海因裏希。


    “不用慌張,因為我已為諸位找到了拯救之道!”


    卡卡尼亞看著展廳另一邊的海因裏希,頓時吃了一驚。


    “……海因裏希?!你身後的是——”


    她茫然地看著海因裏希的身後,在那裏,是成片成片的盔甲石像。


    那是戈連群,一支由海因裏希所控製的戈連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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