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連你都沒有把握,又何必讓那兩個年輕人去……”


    送死?


    顧景之幽幽一歎,說道:“薛將軍,我是文官,若是用文官的思維考慮問題,這朝堂之上最不想打仗的興許就是文官了!”


    “隻是有些仗咱們卻不得不打!”


    “軍人的意義,首先是保衛疆土,保衛百姓!在這兩者前,任何困難都不能成為軍人亮劍的阻礙,隻有在這種極端的困難之下,才能打出我大夏軍人的勇氣和決心!”


    “隻有這等勇氣和決心,才是真正威懾異族的存在!”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當然知道,大天朝的先輩,一代人打三代人的仗,連最強軍事大國都得低下高傲的頭顱。


    窮家破業的情況下,能打出這等威名,靠的不是尖端的武器。


    就是敢打必勝的勇氣和決心!


    這道理放在這個時代同樣靠譜,畢竟大夏的軍械物資,比之其他各國都強,可為什麽這種強大卻沒有讓異族俯首?


    就是缺乏這種任何時候都敢於亮劍的勇氣和決心!


    勇氣和決心……


    薛如海沉默了!


    作為能從亂世中走出來的將軍,他太明白這兩種東西了,隻是,他從未遇到像如今這般惡劣的環境,是以,他也不明白,勇氣和決心的加持下,到底能發揮怎樣的效果!


    他苦笑道:“本將領兵數十年,還從未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與敵交戰,此戰若勝,倒是值得我好生揣摩一番!”


    揣摩?


    顧景之微微點頭。


    倒是的確值得揣摩一下,畢竟,他這次用三百罪奴襲擊敵人軍營,采用小股部隊聲東擊西,頗有些特種戰法的意思。


    這對這個時代來說,倒是一種全新的戰爭領域。


    ……


    時間轉轉過去五天。


    這天,顧景之和薛如海二人坐在營帳裏,圍著火爐默默地等著。


    兩路人馬出去已經四天了,隱藏在雙頭峰上的探子卻沒傳迴任何消息,這個消息倒不是林衝和顧渙之。


    他們二人還沒到,自然是看不到什麽消息,不過觀測敵人的動向,就自然能察覺到己方的動向。


    倒是薛如海,他有些不淡定,馬上就要發起總攻了,前方的情況關乎到這次戰役的勝敗,作為主將他自是壓力倍增。


    看到顧景之淡定地喝著茶,他不由道:“景之,你就一點不擔心?”


    “擔心什麽?”


    顧景之放下碗,說道:“該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要是這次還不行,那咱們也隻能撤軍。”


    雖然無奈,可這卻是事實。


    如果不勝,那就隻能撤軍。


    薛如海這次能同意他的方案,說白了也不過是因為被他置入險地的,也不過就一千將士和三百罪奴而已。


    這種損失,他薛如海還是承擔得起的。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淩晨,顧景之站起身,看了看計時的刻漏。


    時間到了!


    ……


    顧渙之帶著人,悄悄的摸出靈山,此時天還不亮,又有著霧氣遮蓋,敵軍大營根本就看不真切!


    “各位弟兄,眼下大霧,敵人看不真切,咱們趁機摸進敵軍大營,切記不要多做停留,先去燒毀敵軍糧草輜重,給林衝將軍他們施法號令!”


    “然後咱們再一舉攻入敵軍主帥營帳,生擒他們的首領!”


    顧渙之一直學習兵書,即便是這段時間,自己性命朝不保夕,他依舊會根據戰局印證自己所學。


    他知道,自己這三百人,要是貿然衝入敵軍大帳,雖然也有概率完成任務,可這樣一來就未必能做到有效和林衝配合!


    相反,要是敵軍大營起了大火,即便是在大霧天,林衝也能察覺異常,繼而快速支援他們。


    另外,敵軍大營的起火,勢必會讓雙頭峰上的敵軍軍心大亂。


    這些首領不願在雙頭峰上受苦,卻又用糧草鉗製那四萬大軍,這樣倒是給了顧渙之他們便利!


    死囚營的人聽了,也都信服顧渙之,一個個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至於大霧天如何點燃敵軍糧草輜重,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們此行可是帶了不少火油,為的就是今日這一戰!


    “諸位,是死是活,是升官發財封妻蔭子,還是埋骨雪原,就看著一次了!”


    顧渙之低聲而有力地說道:“咱們都是從戰場上爬出來的惡鬼,幹的就是這些沒有人性異族,現在聽我號令……”


    “所有人,衝……”


    顧渙之一行三百人,用了約莫一刻鍾,摸到了敵軍主營外圍。


    一夜的積雪,他們即便是在上麵奔走,也發不出什麽聲響,眼看敵軍大營到了,顧渙之低聲喊道:“糧草就在他們大營西側,所有人給我繞過去……”


    ……


    與此同時,林衝等人也隱藏在山腳下等待進攻的時機。


    要說他們距離雙頭峰上的大軍,也不過就半個時辰不到的路程,可繞道卻用了三天時間,好在一切都順利。


    隻是,在這荒天雪地裏,他們呆了一天一夜了,整個人都被凍得有些麻木!


    好在在出來之前,他們準備充分,倒是沒有人被凍壞。


    一群將士身穿鐵甲,盡可能地選擇避風的地方圍坐在一起,相互取暖。


    林衝的一個親衛一邊哈著氣搓手,一邊小聲問道:“將軍,咱們到底什麽時候進攻啊!”


    “唿唿……”


    林衝也哈了一口氣,說道:“距離發起進攻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咱們再等等!”


    “半個時辰啊……”


    親衛有些無奈,這鬼天氣實在太冷了,這半個時辰要還平時,也就是跑上幾圈的事兒,可放到現在,卻屬實有些難熬!


    林衝看自己親衛這般,當即說道:“左右也就半個時辰了,先讓弟兄們整理裝備,先熱熱身子再說!”


    若非擔心他們奔襲之時太容易讓人發現,他真想自己帶人直接上去,隻是……


    別看是雪霧天,他們這邊隻要一動,就容易被敵人察覺,畢竟這裏離著敵軍太近,到處都是敵軍的探子。


    所以,為保萬無一失,隻能等死囚營那邊先動手。


    林衝麾下一個個開始整理裝備,又吃了些肉幹,正感到身體稍微暖和了些之後,忽然有探子來報……


    “報!將軍!前方敵軍大營疑是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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