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寶玉和賈璉在囚車內經過十幾日的奔波,終於被押解到了京城。


    李達向上麵請示後,暫且將二人收監。二人身披枷鎖,步履沉重地被獄卒押解著走向獄中。


    寶玉和賈璉的麵色蒼白,被曬得黝黑,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兩人均是憔悴不堪,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在昏暗的牢房中,賈寶玉和賈璉身負枷鎖並肩走著,鐵鏈撞擊地麵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裏迴蕩,顯得格外刺耳。


    “寶二哥,璉二哥。”這一聲喊,才將二人從麻木狀態拽了迴來。二人循聲望去,卻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


    榮國府的眾人,包括賈母、賈政、王夫人、邢夫人、黛玉、迎春、武二妮、周姨娘、晴雯、雪雁等一百多口人,全部都在牢裏,牢裏人滿為患,卻沒有一個外人。


    眾人看到兩人時先是開心,因為知道他們沒死,緊接著是沮喪,因為在很多人的幻想中,寶玉可以去求聖上,讓他們還迴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寶玉和賈璉急走幾步,跪到了賈母麵前。榮國府的老祖宗賈母,在黛玉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了過來,隔著牢門,撫摸著兩個孫子的頭。


    賈寶玉眼眶微紅,對著賈母深深一叩首,沉聲道:“孫兒寶玉,未能護得家族安寧,以致今日披枷帶鎖,愧對祖母養育之恩,愧對賈家列祖列宗。”


    賈璉同樣,伏地叩首,卻是沉默不語。


    賈母看著眼前的兩個孫子,盡管心中悲痛萬分,卻強忍淚水,她一手輕撫著寶玉的頭,一手拍了拍賈璉的肩膀,用那曆經滄桑卻又充滿力量的聲音說:“人生無常,世事難料,縱然此刻身處囹圄,隻要心懷正道,不屈不撓,何愁沒有撥雲見日之時?你們記住,不論何時何地,都不能丟掉我們賈家人的骨氣與尊嚴。”言罷,賈母淚流滿麵。她怎麽也沒想到榮國府在一夜之間會淪落至此。


    二人拜完賈母後,又相繼拜見了賈赦和賈政,邢夫人和王夫人等。


    賈璉的目光在牢裏來迴搜索著,卻始終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還是平兒知道賈璉在找什麽,拉住賈璉的手說道:“二爺,您別難過,二奶奶自殺了。”


    聞聽此言,賈璉和寶玉都是一驚,“二奶奶為什麽要自殺呢!”二人同時問平兒。平兒隻好將賈雨村侮辱鳳姐,以及周姨娘和黛玉聯手殺甄化的事情講了一遍。


    寶玉聽完不禁納悶,他向賈璉問道:“既然賈雨村就是甄化,想將咱們全部置於死地,那他為什麽還要幫咱們呢,比如奪兵部尚書之位時。”


    賈璉說道:“以前我也一直認為他是在幫咱們,現在才明白,這是為了接近咱們罷了,不然怎麽能將咱們一網打盡呢!他從中挑撥咱們西府跟東府珍大哥的矛盾,好把咱們各個擊破,可惜呀,明白的太晚了。”


    賈寶玉又開口問道:“父親、大伯,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會遭此橫禍,究竟是何事觸怒了朝堂,以至於我賈家遭受如此重創?”


    賈璉亦緊隨其後,沉聲追問:“確實,我們兄弟倆一直謹遵父輩教誨,戰場上將生死置之度外,身先士卒,可如今卻淪落至此,實在令人費解。還請父親、叔叔指點迷津。”


    賈政麵對兒子們的質詢,臉色凝重,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唉,應該是朝裏有大動靜,而我等反應遲鈍,未能及時看清時局,不慎觸及了權臣利益,加之府內管理疏漏,被人抓住了把柄,以致惹下滔天大禍。”


    賈赦則接過了話頭,眼神堅定地說:“我打聽到聖上近段時間不親臨朝政了,不知是怎麽迴事,也托人去宮裏向元妃娘娘求助了,然送出的消息卻如泥牛入海,再無音訊,所以我們推測,宮裏應該出現了變故,而咱們榮國府成了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獄卒走了過來說道:“兩位將軍,你們也與家人見過了,還是先進牢裏歇歇吧!不然大人看到了,小人吃罪不起。”


    二人向獄卒道謝之後,也進入了牢中。二人剛剛坐好,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獄卒大哥辛苦,我進去看一眼就走,這個請您拿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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