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機甲的詳細規格後,張誌豪所有的成就感瞬間煙消雲散。他確實成功完成了製造一台高度先進的機甲這一艱巨任務,但由於對技術和設備的不熟悉,導致這台凱撒·奧古斯都與工廠標準版相比黯然失色,多個性能指標出現了幾個百分點的缺陷。


    這幾個百分點在機甲市場中幾乎就是一道鴻溝。當駕駛員想要購買一款標準機甲時,至少會要求它們符合標準。沒有哪個理智的飛行員會願意全價購買性能低於標準的授權複製品。


    張誌豪花時間查閱了凱撒·奧古斯都及其少數變體的相關信息。與現實宇宙不同,在《鐵血精神》遊戲中,凱撒·奧古斯都受到了更多的歡迎。像能源有限這樣的後勤問題在遊戲較短模式如1v1和2v2競技場中並不重要,頻繁維修的問題隻要揮揮手就能解決——隻要你有足夠的金幣或光輝幣去消費,遊戲會幫你處理一切。


    購買凱撒·奧古斯都的玩家往往比普通玩家更有錢,同時也對他們的機甲有著更高的要求。他們願意為高性能機甲多付一點錢的心態,在此刻並未幫助到張誌豪,因為他手中的產品實在不盡人意。


    “不過,我也沒別的選擇,隻能想辦法把它處理掉。我在虛擬構建上投入了一大筆光輝幣,至少應該能收迴成本。”


    無奈之下,張誌豪切換到銷售頁麵,將他的第一台凱撒·奧古斯都掛上了出售。他試探性地定了個45,000光輝幣的價格,雖然性能未達標準,但價格區間看起來像是撿了個便宜。


    [凱撒·奧古斯都 ca-1]


    等級:五星


    基礎型號:凱撒·奧古斯都 ca-1


    購買價格:750,000金幣(-50%)


    高級價格:45,000光輝幣


    他暗自祈禱會有哪個不太懂行的人迅速買下它,否則他就得返迴商店再次降低價格以便更快脫手。目前他還缺很多光輝幣,且沒有任何儲備再去建造另一台虛擬機甲。


    “過幾天再來查看一下吧。”張誌豪滿懷希望地說,但語氣中卻無法掩飾那份嚴峻。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如果我想解開這個一團糟的局麵,我就急需精通電子工程。”


    張誌豪查看了自己的狀態,發現自己已經攢夠了設計點數,足以購買技能樹上的第一個技能。作為主要技能類別,電子工程學起來雖便宜,但要精通卻相當昂貴,但這都是以後要考慮的問題。現在,他花費200設計點獲得了該技能的第一級,係統將其稱為“不合格”。


    原始的信息和知識猶如洪流般湧入張誌豪的腦海。幾分鍾內湧來的知識量遠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範圍,幾乎讓他大腦空白。他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試圖抑製住尖叫,無數無關緊要的數據片段壓在他的意識裏。


    幸運甚至嚇得跳到了櫃子上,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入侵者。


    大約十分鍾後,壓力才逐漸減輕。張誌豪深吸了幾口氣,努力恢複鎮定。大部分數據似乎被暫時存放在記憶深處,當下難以訪問。也許後續技能升級會逐步解鎖這些內容,真是奇怪。


    為了重新找迴平靜,他決定休息一下,帶著幸運出去散步。他和父親在這片森林和平原附近生活了很多年。郊區那座童年的房子已經被賣掉,新主人興奮地搬進了那裏。相反,他父親則選擇在城外建立了一個二手模塊化工作坊。這裏靠近大自然的位置提供了更好的隱私,並確保萬一工作坊因某種原因爆炸也不會損壞到其他東西。


    “你還記得獲得係統贈予之前的生活嗎?”他問幸運。


    寶石貓邊探索附近的灌木叢邊發出困惑的叫聲。


    “不知道是吧?”張誌豪伸展手臂,抬頭看向天空中那些飄渺多彩的雲彩,“這是我的母星,我在這裏生活了幾乎整個一生。唯一離開的時候,是去首都讀大學。”


    這顆名為瑞特斯堡的星球是光輝共和國政府所在地,他們嚴格控製氣候以使其最適合人類居住,廣闊的都市、豪華別墅以及大片的地球本土及本土野生動物區域共同構成了一個天堂般的存在,盡管昂貴,卻仍然是一處世外桃源。


    盡管如此,張誌豪還是更喜歡雲幕星球那未經雕琢、原始粗獷的風貌。那些將其從一顆荒涼岩石變為宜居行星的改造公司隻做了最低限度的工作後便離開了,即使出現了不協調的問題,他們也帶著豐厚的報酬走人了。這裏的空氣與標準地球環境有所不同,夏天短暫且幾乎每天都是陰天。


    這裏是他的家,他首先是雲幕星球上的居民,其次才是光輝共和國的公民。在這片安靜星球上,銀河係其他地方發生的種種憂慮對他而言並不相幹。這個位於文明邊緣的星角地帶,星星不多,稀有資源也不豐富,僅有的幾個小型異族政權共享著光輝共和國朝外緣方向的邊界。


    機甲戰鬥在這裏隻是偶爾發生。除了共和國與好戰的維西亞王國之間的戰爭之外,機甲軍團最多需要應對的也就是零散的罪犯和無力在更大社區掠奪的小股土匪團夥。


    這樣的生活平靜而穩定,對於一些人來說是令人豔羨的狀態。他的父親特意離開了繁華的瑞特斯堡和本特海姆星球,選擇在沉靜的雲幕星球安家落戶。


    當張誌豪在這個星球上長大時,他覺得自己與同學們和其他周圍的人並無不同,隻有當他去瑞特斯堡求學時,才意識到整個銀河係的發展速度各有差異。


    這種認知既讓他感到害怕又讓他興奮不已。


    最終,為了實現成為機甲設計師的夢想,張誌豪堅定地踏入了這個複雜而混沌的世界。僅僅這一決定就使他與政府、商業協會、供應商等多方有了接觸。他感覺自己與銀河係緊密相連,仿佛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影響到人類文明的其餘部分。雖隻是微不足道的影響,卻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嗯,我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我該迴去工作了。”張誌豪下定決心,帶領幸運返迴了工作室。同時,他撥通了李筱雅的電話。


    “嗨,表姐。”


    “嘿,誌豪,我本來打算這周末給你迴郵件的。”


    “那麽你有沒有什麽可以分享給我的結果呢?”


    李筱雅通過星際通訊發過來幾份文檔。


    “凱撒·奧古斯都確實是個罕見的家夥,所以機甲軍團從未正式采購過它的任何型號。不過,在追捕大型帝國逃犯的海盜中,他們確實遇到過幾台由海盜駕駛的此類機甲。甚至還有一台基本完好的被他們俘獲了。”


    “他們對那台機甲做了什麽呢?”


    “機甲軍團雖然有時會精打細算,但他們不會丟棄一台能用的機甲。一名王牌飛行員接手並駕駛它幾年,直到它卷入了一場與維西亞人的邊境衝突。在戰鬥中它失去了左腿和腰部的一大塊結構。當它迴到機庫時,軍團認為修複它太麻煩,不如直接處理掉,於是剩下的部件就被當作廢料賣掉了。”


    “唉,這麽說現在它是徹底沒了?”


    “對啊,拆解迴收到了座椅為止。”


    “好吧,看來我對翻新它的希望破滅了。不過,機甲軍團總該從ca-1上學到了點東西吧?”


    “官方層麵上沒有記錄,但我找到了曾為ca-1提供服務的一名技術人員。”


    這很令人印象深刻,同時也帶有一些風險。如果李筱雅過分騷擾這位老兵,她可能會惹上麻煩。


    “別擔心,表弟。”李筱雅在通訊中微笑著說,“他對維護凱撒·奧古斯都認為挺頭疼,但他仍然懷念那段日子。他自願提供了關於這台機甲的所有筆記,我已經通過這個連接發送給你了,你應該已經在你的存儲空間裏收到了。”


    “這些資料對我幫助很大,謝謝你抽出時間來做這件事。”


    “我很期待你能做出來什麽樣的成果。當你完成一個設計時,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展示一下你的作品!”


    “一定照辦!”


    迴到工作室後,張誌豪仔細查閱了李筱雅發來的文檔。那位退役的技術員以一種雜亂無章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想法,其中許多思路缺乏明顯的順序,還充斥著大量術語。張誌豪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將這些混亂的文字和專業術語整理成易讀的內容。


    整理出來的信息讓他的思維豁然開朗。顯然,這位技術員非常擅長即興創作和應急修複技術。即便沒有國家航空動力公司的官方替換零件,他也讓凱撒·奧古斯都運行了好多年。雖然筆記中並未包含詳細的圖紙或藍圖,但了解到技術員所做出的改動及其背後的思考過程,已經給張誌豪自己的定製計劃帶來了靈感。


    他新獲得的電子工程技能也幫助他解讀了粗糙繪製的線路重排圖和係統移動圖。這位退休技術員利用業餘時間試圖為最棘手的線纜糾結問題設計出更好的布局方案。雖然其中很多方案看起來不可行,但這位技術員成功提出了一些優化措施,使得機甲的維護變得稍微簡單了一些。


    消化完這些材料後,張誌豪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動手設計。他迅速切換到設計軟件,開始將自己對凱撒·奧古斯都的一些想法融入其中。首先從簡單的改動入手,他移動了一些組件,有時隻挪動了毫米之差,有時則左右互換;接著,他解開幾根交叉的電纜,並重新規劃了它們的通道。


    當張誌豪退後審視自己的改動時,意識到那位技術人員的建議確實有其現實依據。根據這些建議所作出的修改使機甲在生產和維護上變得稍微不那麽棘手。


    “現在我已經摘取了最容易解決的問題果實,接下來該進入真正的工程階段了。”


    張誌豪打算從根本上重新設計ca-1,僅做些零星改動遠遠不夠。於是張誌豪咬緊牙關,開始測試更具顛覆性的修改方案,有的是基於技術員的建議,有的則是他在遊戲中親手打造設計原型後自行摸索出來的。


    他草擬的改變隻是漸進式提升了基礎模型的性能。受限於有限的知識和缺乏零部件許可,張誌豪在各個方麵都麵臨著製約。


    機甲的核心在於模仿人體的工作原理。盡管數百年來的科技進步讓機甲的機械構造日益精密,但它依然遵循著相同的規則。如果張誌豪隨意切斷一些電纜或胡亂調整比例,可能會導致設計像實際人體結構被破壞一樣陷入無法運作的混亂狀態。


    有人開始探討機甲是否會進化為構成生命體。但張誌豪對此類大學中偶爾出現的哲學討論並不感興趣。他不會自我陶醉地認為通過設計新機甲就是在扮演造物主的角色。他認為那些把機甲設計師這個職業當作奢侈行為來談論的同學,其實是在對待工作上有種過於理想化的態度。張誌豪更喜歡與那些務實的人群相處,他們視設計機甲為協助保衛家園的機甲駕駛員的一種支持方式。


    一周過去了,張誌豪取得了一些進展,也積累了足夠的設計點數,將自己的電子工程技能提升到了新手級別。隨著他在電氣工程領域見解的加深,他還簡化了幾處複雜難題,雖然犧牲了一部分性能參數,但在製造簡易度和維修便利性上獲得了更多優勢。盡管張誌豪在馴服這頭猛獸上取得了一些小成果,但它仍保留著本質上的狂野和兇猛。


    “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我已經觸及到了當前技能和想象力所能達到的極限。”


    他目前隻完成了一個半成品的設計。盡管他希望等到通過穩定獲得的設計點收入能進一步升級幾個技能之後再進行驗證,但他必須親自製作出這個設計來進行驗證。沒有實踐經驗,所有的努力都隻能停留在理論層麵。


    當張誌豪達到了自身能力的極限時,他最終定稿了這款設計,並將其命名為“尼祿”,靈感來源於古代地球曆史上與凱撒·奧古斯都生活在同一時代的著名人物。坦白講,張誌豪對曆史知之甚少,他隻是隨意在網上搜索了一些酷炫的名字,“尼祿”這個名字作為評價褒貶不一的人物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恰好符合他對這款設計的看法——他的作品就如同他剛剛完成的設計那樣,既有爭議也有特點。至少他沒衝動到直接把它命名為“雜種”。


    係統對這款設計的評價可以說是溫和至極,畢竟所有核心係統和裝甲都保持了原版型號不變,所以係統給他的努力評分很低。不過張誌豪還是從係統那裏掙得了一份基礎獎勵——10個設計點,原因就在於他的設計基於一款複雜的上一代模型。


    他準備開始虛擬機甲的製造工作,當張誌豪登錄《鐵血精神》並訪問市場板塊時,驚訝地發現竟然有人購買了他的半成品凱撒·奧古斯都設計。


    買家用戶名是[綠色大道],這個名字聽起來完全陌生,張誌豪查看好友列表並未找到相關聯係人,而在全銀河網絡搜索後發現這名玩家並非名人。


    “[綠色大道]到底是誰?”


    不管對方是誰,他倒是幫了張誌豪一個大忙。


    “無所謂了,既然機甲設計賣出去了,我就有足夠的光輝幣去製造尼祿了。”


    他暫時將買家的身份拋諸腦後,進入虛擬工作室開始幹活。他急於想知道製造出的尼祿是否能達到標準ca-1的規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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