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島時間12:01,除了錢宥麟,亓官琚,汪旺與夏樊之外,滅門組織其他人紛紛趕到,錢宥承,齊如行,危樓等人也趕了過來。


    沈自書站在屏幕之前神色專注,他將數據一點又一點修改,將他本來準備打造的恐怖遊戲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玩家島上各種怪物消失,賀楓看著路明些許不明白。


    “你怎麽還沒被扔出去。”賀楓直白的問:“運氣值那麽高,你不該……”


    他的話突然頓住,看著那雙溢出悲傷的眸子賀楓明白了。


    路明不是不想走,他是舍不得走。


    這裏是升難成殞命的地方,路明當然想陪。


    主要也是因為通道打開的太快,錢宥麟沒能把賭局內容說給其他人聽,這就導致在其他人心裏升難成死透了。


    此時榜一大哥才反應過來,他抱著自己的頭隻有一個想法。


    恐怖遊戲怎麽進去,多少得把哭包撈出來啊!


    不過轉念一想錢宥麟又放下心來,那麽大的爆炸哭包都活著,那之後肯定少不了他,反正還有哥夫呢,他不急。


    就是有一種直覺,肯定沒意外。


    恐怖遊戲裏,魏梔身後的空間似有波動,她紅了眼眶。


    她能迴現實世界,但她的哥哥已經死了,現在麵臨的是離別。


    “行了,哭什麽。”魏槐拍了拍妹妹的頭,親手把小姑娘推進了天藍色的裂縫裏:“梔梔要長命百歲。”


    所剩的時間不多,顧元澤趕忙開口問:“賀哥我們在哪裏匯合?”


    “人民第三醫院正門。”賀楓給出迴答,“會走嗎?”


    “巧了。”周寧寧嘿嘿一笑,在被吸進裂縫之前頑強道:“賀哥你猜我們是哪個醫科大學的!”


    小姑娘說完就沒了影,賀楓有些好笑扭頭去看顧元澤:“這麽巧?”


    顧元澤點了點頭。


    的確挺巧的,他們四個,或者說應該是五個都是第三醫科大學的學生,而人民第三醫院就是學校的附屬醫院。


    看來恐怖遊戲係統是選準了第三醫科大學下手的,順便帶上了賀楓。


    滅門組織的人數逐漸減少,趁著危樓還沒走,賀楓給出一瓶治療藥水plus版讓他喝下,促進傷口痊愈。


    隻可惜危樓的胳膊被怨念體整個吞掉,不然斷臂在就能通過藥水的作用重新接好。


    “不重要。”危樓笑笑,“我救了很多人呢。”


    齊如行十分心疼,他用指尖去蹭了蹭危樓的臉頰:“辛苦。”


    危樓不知道因為什麽有些心虛,他沒去看齊如行。


    兩個人的運氣值差不多,隻不過齊如行還是高了兩點,當天藍色裂縫打開選中齊如行,危樓這才對上齊如行的雙眼。


    那雙眼裏有悲痛,有不舍,有愧疚,還有自卑,唯獨沒有抱歉看的齊如行心下一驚,他試圖掙脫裂縫的桎梏,拚命朝著危樓伸手,卻什麽都沒摸到。


    齊如行被帶迴現實世界,新的裂縫打開,這次選中的是危樓。


    “你要是真那麽做,會很難哄。”賀楓點評道:“後果會很嚴重。”


    危樓站在裂縫之前,他偏頭看了看自己斷了的右臂,語氣裏有些落寞:“賀哥,在現實世界我什麽都不算。”


    他跟齊如行在恐怖遊戲能靠那麽近靠的是實力,玩家排行榜萬年老三的實力。


    可到了現實世界,他不過是個健身教練,現在連胳膊都沒了一條,怎麽跟齊如行站在一起。


    危樓大步踏進裂縫,搞得賀楓有些無奈,他不動聲色的看向錢宥承。


    “放心。”大錢笑眯眯的,眼鏡底下的丹鳳眼裏滿是計算:“絕對坑齊會長一筆。”


    賀楓:……?


    不是!他的意思是讓大錢幫幫危樓啊!怎麽就坑齊如行了呢!


    他可什麽都沒說!


    謝鶴至跟謝雲行站在錢宥承身後,兩個人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們是恐怖遊戲的boss,無法踏出恐怖遊戲,他們真的完了。


    錢宥承說的對,他們永遠都留不住他。


    不管用什麽手段都留不住。


    賀楓一時語塞。


    好好的迴家,一個兩個欠情債是什麽意思呢。


    “別勸。”錢宥承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假:“他們不配。”


    賀楓:“有故事?講講。”


    八卦小王子的dna動了,大錢也不是什麽憋著不說的人,隻不過他剛開口,下一秒人就消失在原地。


    賀楓瞬間覺得有些鬧心,這比不告訴他還抓心撓肝,簡直就是欺負人。


    不過等會兒碰個麵還能繼續聊。


    至於頭已經垂到地裏的謝鶴至跟謝雲行嗎,賀楓才不問。


    這倆人一看就沒幹好事,估計問也不說。


    恐怖遊戲裏的玩家迅速清空,人數越來越少,盯著那個不斷降低的數字沈自書說不上什麽想法。


    路明執拗的留在了最後,天藍色的傳送門打開,路明沒動。


    他看著這片地方,看著這裏所有的東西,隻得到滿腔悲哀。


    賀楓站在他麵前,輕輕的推了路明一把,沒能推動。


    “走吧。”賀楓語氣裏多有不忍,他的眼眶有些紅:“他不希望你留在這兒。”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賀楓再次嚐試,雖然很難,但路明還是不甘的跌進了那個裂縫。


    恐怖遊戲剩餘玩家人數變成1,恐怖遊戲數據損壞0%。


    賀楓讓魏槐等人散開,看向沈自書。


    他的身邊沒有裂縫打開,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賀楓有些心悸。


    他看著沉默不語的沈自書,總感覺不太對勁。


    那個藍色光團好像沒有什麽危害,賀楓一開始還嚐試毀了它,到最後也沒空去管。


    現下藍色光團似乎膨脹了一丟丟,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1號玩家島主城鎮地下主空間,屏幕上麵的代碼趨於穩定,沈自書已經停下了敲打鍵盤的動作,隻是他沒轉身,就那麽背對著賀楓站在屏幕之前。


    “來,我們談談。”賀楓蹲在地麵上,低頭俯視著沈自書:“瞞著我什麽呢。”


    或許是在同一個空間的緣故,唿延挽吉等人能連接他又能連接沈自書,十分方便。


    也多虧了這樣,唿延挽吉他們才能通風報信,恐怖遊戲係統跟沈自書的聊天內容他也知道。


    與其說是聊天,不如說兩人在打啞謎,各種彎彎繞繞砸下去,讓賀楓不太明白,卻也拚湊出了一些線索。


    比如那一句“它在自救”,這個“它”讓賀楓直接聯想到恐怖遊戲。


    他猜測與其說是恐怖遊戲依附沈祝,不如說是沈祝需要恐怖遊戲,兩者的關係簡單來說就像是別墅跟管家,管家負責別墅的各項事宜,比如打理別墅,操控著別墅裏一些用品的進出,看似沈祝掌控一切,不過是恐怖遊戲給他提供了一個權利。


    這個猜測在沈祝死後恐怖遊戲沒有崩塌得到了證實,那個藍色的光團應該跟恐怖遊戲有關,所以他能把沈祝的分號機全都銷毀,能殺了沈祝,但無法將分號機毀掉。


    但沈祝說他知道沈自書想做什麽,那就說明他男朋友應該有應對的方法,他就先不慌。


    隻是。


    “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也知道你一定會這麽做,就是為你們而感到可悲,聽說你是他的信徒?造物主,信徒是沒有資格觸碰神明的。”


    “無數個宇宙,無數個相似的地方,無盡的尋找,你該拿什麽在時間的洪流裏留住他?”


    這兩句話聽著有些奇怪。


    沈祝說信徒沒有資格觸碰神明,說沈自書要尋找,說沈自書該拿什麽在時間的洪流裏留住他。


    好像全都指向一個答案。


    “你要去哪兒。”賀楓的聲音裏麵滿是了然:“男朋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自書沒有迴答,也不驚訝青年的敏銳。


    他隻是扭頭跟賀楓對上視線,那雙本該死寂的桃花眸因為救世主的複生重新燃起光亮。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沈自書開口,“乖乖,我好想你。”


    賀楓一噎,又馬上堅定內心:“別打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點啊!”


    賀楓從地獄迴來後兩人沒時間說兩句話就投身於主戰場,現下終於空出來沈自書怎麽還能忍下去。


    他操控著技能,藤蔓編織成台階供他一步一步走到神明麵前。


    沈祝那一句“信徒是沒有資格觸碰神明的”沈自書不認,現下他還能站在神明麵前,便像是在確認一般,執拗的握住了神明的手。


    “全世界,全宇宙,不管有多少平行領域,我都是最有資格觸碰你的人。”沈自書堅定的開口,他把人小心翼翼的抱進了懷裏:“乖乖,我是最愛你的人,比起其他人我遙遙領先,我會永遠愛你,會永遠都是最愛你的那個。”


    賀楓有些愣怔,他下意識想從沈自書懷裏退出來卻發現很難掙脫,對方用了力把他抱進懷裏的。


    不安凝成實質,賀楓攥住了沈自書的衣擺:“你別、不是,你這是要幹什麽?”


    藍色光團像是收到召喚,它緩緩移動跳進了沈自書的掌心裏。


    賀楓感覺到有些溫暖,他艱難的掙紮出來就發現那他無法觸碰,無法消除的光團融進了沈自書的身體裏。


    賀楓瞪大眼睛。


    “我的身體被沈祝改造過,裏麵滿是金屬。”沈自書平靜道:“我算不上一個人類,在恐怖遊戲裏算是真正的永生。”


    “我無法死去,更不會生病,不需要進食,不需要睡眠,已經徹底丟失了所有人類的體征,這是沈祝帶給我的東西,也是最適合當作總載體的東西。”


    賀楓的手猛然攥緊,原本隻用了七分的力,現下他用了十分死死攥著沈自書的衣服,好像他一鬆沈自書就會離開。


    “沈祝說,‘它’在自救,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它’是誰。”沈自書抿了抿唇,他捧起賀楓的頭,看著青年兇狠的眼神有些想笑:“恐怖遊戲早就不是一個死物,它現在無法主動把人類拉入遊戲變成玩家,可說不準以後。”


    “它可能會消失,還有更大的可能便是失去製約之後不受控製的吞並整個世界,緊接著一直吞並下去。”


    “到最後誰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所有人被恐怖遊戲束縛,徹底失去轉圜之地,乖乖,我們好不容易殺了沈祝,就不能再敗在這一步。”


    “你答應過我的。”賀楓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穩的說出口:“既然你已經算到了這一步,那就一定……”


    “乖乖。”沈自書輕輕搖了搖頭,他挑起救世主的發絲別在耳後又控製不住的低頭湊近親了親賀楓的唇瓣:“我出不去了。”


    在吞噬藍色光團,跟恐怖遊戲徹底融為一體變成新的總載體之後,他就沒辦法從恐怖遊戲出去。


    當然不是永遠。


    可沈祝沒有說錯,當最後一個玩家被送出恐怖遊戲,恐怖遊戲將慢慢與藍星斷開聯係,然後慢慢的脫離這個宇宙,重新開啟在平行領域之中的流浪。


    沈自書能跟恐怖遊戲融為一體,可徹底操控這個龐大的別墅需要時間,他做不到讓賀楓留在他身邊,失去所有的親朋好友,所以這一次跟賀楓一別,可能真的會是永遠。


    嫩綠色的藤蔓束縛住賀楓,沈自書給賀楓喂下麻痹痛覺的藥水,拿出一把手術刀抵在青年的太陽穴旁邊。


    藤蔓纏的很緊,賀楓因為麻痹藥水有些使不上力氣根本無法掙脫,隻能怒視沈自書。


    五年前,被沈自書埋進青年太陽穴裏的芯片親自被沈自書摘除。


    芯片已經滲透進青年的血肉裏,沈自書打起十二分精神這才一點一點把已經知道的隱患拔除。


    他沒來得及去哄賀楓流出來的眼淚,隻有空拿出一瓶強效治療藥水給賀楓喝下。


    天藍色裂縫重新開啟,等著最後一名玩家的進入。


    在被推離之時賀楓不知道從哪兒找迴了一些力氣,他一把抓住沈自書的手腕,忍受著頭暈咬著牙哽咽:“你答應過我的,沈自書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食言!”


    唿延挽吉等人已經脫離了腦海,心髒好像都缺失了一塊現在正痛的發麻。


    沈自書握住了青年的手,天藍色裂縫的吸力緩緩增強,一如五年之前。


    “乖乖,帶他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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