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楓一直停著不動,沈自書湊上去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或許是我的錯覺。”賀楓抿唇,他的指尖不停點著那個房間:“可我確實想去這裏,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吸引我一般,很奇怪。”


    那種感覺賀楓也說不上來,好像不經意之間目光總被吸引,注意力不自覺放在那個房間之上。


    很奇怪。


    “那就去看一看。”錢宥麟靠在亓官琚身上說道:“我永遠相信王的直覺。”


    賀楓很滿意他這個答複,他看向升難成無聲詢問。


    “王的直覺是無敵的。”升難成直接開始尬吹:“啊!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比不過王的直覺!”


    “閉嘴吧。”賀楓直接喊停,他將視線挪向沈自書,下巴高高抬起:“你呢?”


    “我會永遠追隨你。”沈自書輕笑一聲,看著賀楓的眼睛裏滿是愛意:“不管你去哪裏。”


    “很好。”賀楓滿意了,“我跟他去,你們等著。”


    其他人沒有什麽異議。


    其實他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那個房間裏是什麽東西,畢竟能讓賀楓這麽在意的,恐怕也隻有分號機了。


    在賀楓跟滅門組織的眾人講了自己的遭遇之後,之後要做的事情便清晰起來。


    他們得將所有的分號機毀壞,對上恐怖遊戲係統才有勝算。


    而賀楓身上又有能夠把他帶到分號機所在副本的工具,那麽,房間裏有什麽便明了了。


    而目前所出現的分號機好像每個都有什麽大病,不如把這件事情交給賀楓去解決,他們就在原地等著就行。


    於是錢宥麟跟升難成一致讚成留守原地等待其他玩家迴來,剩下的三人沒有任何異議。


    當然了,就算有錢宥麟跟升難成也不聽。


    無他,這個家就是他們做主。


    等賀楓跟沈自書一離開,錢宥麟覺得無聊開始帶著升難成打牌,小哭包一開始非常拒絕,可還是忍不住誘惑,屁顛顛開玩,結果就是輸得很慘,不得不把外掛路明叫過來。


    五個人氣氛還算不錯,吃著甜點喝著果茶,悠閑的很。


    另一邊賀楓帶著沈自書熟練的走過各種岔路,終於走到了那個房間的門前。


    指尖握上門把手,賀楓心裏卻萌生了退意。


    他皺著眉,握著冰冷的門把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上啊哥。」唿延挽吉開始為賀楓大聲呐喊,他嗷了兩句,明擺著看熱鬧不嫌事大:「慫啥啊!不就是一個分號機嗎!」


    也不知道賀楓是不是真聽到唿延挽吉的聲音,在沈自書擔憂的眼神中,賀楓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把手。


    門內沒有什麽聲響,似乎有人在哼歌。


    隨著那道金屬門緩緩打開,唿延挽吉唇角的笑逐漸消失。


    “呦。”那人看向門口,他手裏握著一個文件夾朝著賀楓揮了揮:“終於把你等來啦。”


    唿延挽吉愣愣的看著麵前的人,腦海裏模糊的麵容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關於對方的記憶也重新變得活泛。


    他的眼眶迅速變紅,可數據不會流淚,隻能這麽直愣愣的看著賀楓麵前的人。


    阿牧。


    唿延挽吉的內心有東西嘶吼著跳了出來,他變得焦躁,整個數據的氣息變得狂亂起來。


    阿牧。


    他往前挪動了一步,伸出的手什麽都碰不到,這是他的妻,這是他的蕭牧啊。


    「他死在我懷裏。」唿延挽吉開口,聲音沙啞難聽:「他死在我懷裏!」


    「晚晚……」章雨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勸,隻能上前一步握住唿延挽吉的胳膊:「你,晚晚,賀哥在呢,沈哥也在,沒事沒事。」


    “好啦。”蕭牧看著麵前呆滯的賀楓,再看看麵色沉沉的沈自書有些無奈,他好像能感知到唿延挽吉的情緒,歎了口氣安撫道:“你看,我還記得你們,我沒事的,放心。”


    「它怎麽敢的。」唿延挽吉終於哽咽出聲,他扭頭,眼睛已經爬滿血絲:「恐怖遊戲係統怎麽敢的!」


    「晚晚。」章雨盡力安撫:「蕭哥還記得我們,那就應該不是特別嚴重,你別激動,冷靜一下,情緒波動太大不太好。」


    「我不甘心。」盡管如此唿延挽吉不敢迴頭去看蕭牧,愛人死前的慢慢降低的溫度一點點消減他的理智,那種感覺唿延挽吉一直記得:「我們從頭到尾隻是想贏。」


    「晚晚。」連不怎麽說話的應宗都看不下去,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唿延挽吉的後背:「會贏的,有賀哥在。」


    唿延挽吉深吸一口氣,他緩緩把頭扭過去,看向蕭牧。


    唇角勾起來的弧度,張揚的笑臉,下意識的小動作。


    有關於蕭牧的那部分記憶迅速複蘇,它變得熱烈猛的撲過來,將唿延挽吉的整顆心髒燃燒起來。


    這是他的蕭牧啊。


    可不管如何,他們倆再也無法相見了。


    「應該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劃過我的臉頰,最後變涼掉落在地,可是不會有,因為我隻是一串數據。」唿延挽吉笑著說道,他的聲音十分顫抖:「五年,我已經快要記不起阿牧的長相了,你們說,他還記得我長什麽樣子嗎。」


    這個問題如果蕭牧能聽到的話,他會沉默一會兒,然後迴答,記不太清了。


    他能記得唿延挽吉長發上的裝飾,卻記不清那張讓他見色起.意的臉。


    他被困在這個地方五年,足夠他忘記很多事情。


    可他仍舊記得,愛人懷抱的溫度,跟死前留在視線裏的那個裝飾品。


    那個頭飾是他親手做的,親手雕刻的,送給唿延挽吉的時候,對方開心的模樣蕭牧還記得。


    可他確實忘了那張臉。


    當然,他也記不清其他人的了。


    五年,足夠他忘記很多東西。


    “阿牧。”沉默到現在的賀楓突然開口,他身後竄起來的火焰將他的麵容映的發亮:“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蕭牧眨眨眼,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沈自書:“啊?”


    “是你!背叛我!是你!讓我輸給了所長!”火焰變成長刀被賀楓握在手裏:“你還有想說的嗎!”


    “啊?!”蕭牧拔腿就跑:“啊?!!”


    “站住!”賀楓提刀就追,九天暗夜琉璃玄火變成長刀戰鬥力也不弱,很快就把蕭牧身上的白大褂燒出來一個洞:“有種背叛我!有種你別跑啊!”


    “不是!”蕭牧帶著賀楓兜圈圈,最後趕緊跑向他沈哥:“救命啊!”


    要哭的唿延挽吉哭不出來了,不知道是誰先笑了一聲,其他人也笑了起來。


    他們懂了,這是給蕭牧安排了一個符華的角色啊,你別說還真挺亂的哈。


    “我什麽也沒幹吧。”成功躲到沈自書身後的蕭牧探出一個頭,看著生氣的賀楓十分唯唯諾諾:“發生什麽事情了?我不是戰死的嗎?”


    沈自書唇邊勾著的笑突然有些勉強,他攔住要繼續進攻的賀楓:“你不是說過,背叛你的是一位女士嗎?”


    聞言握著火焰長刀的賀楓頓了頓,大腦重新轉了轉,有關於那部分的記憶重新上演了一遍,賀楓看清了那個給他帶上電擊項圈又把他推進水箱的人。


    好像,大概,應該,可能,的確是個女的哈。


    那自己麵前這個?


    火焰長刀消失,賀楓看著蕭牧陷入沉思。


    這張熟悉的麵容在腦海裏被迅速安排了一個合理的身份,賀楓唇瓣抖了抖。


    “我記起來了。”賀楓神色落寞,語氣裏滿是憤然,“是華姐背叛了我,可她卻告訴我是你!”


    這一幕有些搞笑,直播間不了解事情真相的觀眾們大笑出聲,覺得這次他們賀哥失個憶還蠻好玩的嘞。


    可知道華姐是誰的蕭牧確實怔愣住了,事情到現在他也多少能猜到一些,首先賀哥這個記憶好像是有點問題的,比起胡編亂造,蕭牧更相信這個記憶是存在的,隻不過是因為一些影響而記錯了。


    那麽。


    蕭牧看向沈自書,而感受到身後視線的沈自書沒有迴頭,隻是微微點頭當做迴應。


    蕭牧有些不理解。


    他印象裏的華姐做飯很好吃,性格大大咧咧,有什麽事情都衝在最前麵,不應該是那種會做出背叛的人才對。


    所以,在他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很抱歉。”那邊記起來的賀楓已經捂住了頭,他按著不停抽動的額角,臉上的表情滿是隱忍:“錯怪你了。”


    沈自書上前一步扶住賀楓,帶著人到椅子上坐好:“還好嗎?”


    “頭疼。”賀楓捂著頭,悶哼了一聲:“沒事,一點點。”


    「這可不是一點點吧。」司山越忍不住感歎道,各項數值都有變化,賀楓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平靜:「看看這數據,亂跳。」


    江崇一把捂住司山越的嘴把人拖走教訓,剩下的五人則檢測著那些數據,希望能夠降到平均值以下。


    等在一旁的蕭牧也沒有說話,他不急於這一時,很有耐心的等著賀楓恢複正常。


    真相他總會知曉,當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在我們上一次失敗、”蕭牧停頓了一下:“結束後,恐怖遊戲一共製作了十個分號機,而位於499號研究所的是9號機,那部分我無法靠近,我還好奇你們倆是怎麽找過來的,不是昨天才進入副本的嗎?”


    “我感覺這個房間裏有對我很重要的東西。”賀楓如實說道:“所以才找了過來。”


    “哦呦。”蕭牧有些嘚瑟:“看來我對賀哥很重要啊,沈哥你不會吃醋吧?”


    沈自書隻笑沒有說話,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很簡單,正宮威嚴十足,直接秒殺蕭牧。


    蕭牧覺得有些好笑,他還想再說一句什麽,就被賀楓打斷了。


    “你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賀楓蹙眉不太理解:“或者不是,隻不過你們兩個人很像,對方應該是長發。”


    蕭牧笑不出來了。


    他知道賀楓說的那個人是誰,在五年前,賀哥就經常說他們性格太像,不愧能湊成一對。


    “啊,有的。”蕭牧點點頭:“是我愛人,他已經去世了,不過我相信他能聽到,而且會很開心。”


    確實聽到的唿延挽吉有些開心,同樣又有些疑惑:「阿牧應該不知道“涉險”計劃吧?」


    其餘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睛裏看到了疑惑。


    按理說,蕭牧犧牲的時候“涉險”計劃還沒有被提出來,他不應該知道,那他現在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而且他連符華背叛都不知道,怎麽會知道“涉險”呢?


    有些問題。


    沈自書同樣也在疑惑,他試探開口問:“你知道?”


    “我知道。”以為沈自書問的是知不知道唿延挽吉去世的蕭牧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說起來挺搞笑,在我變成數據存在於這個副本之後,恐怖遊戲係統特地過來找我,告訴我,它把達瓦殺了,有些搞笑。”


    說到這裏,蕭牧眼神堅定:“我們早就知道前路艱險,更知道死亡概率很大,可我們還是去做了,它永遠都不會明白,有些事情比活著更重要。”


    話到此其他人便明白過來,蕭牧並不知道“涉險”計劃,他隻是知道唿延挽吉死了,所以才說出那一句,唿延挽吉能夠聽到。


    怪默契的嘞。


    章雨抬頭,雖然知道自己哭不出來,但還是習慣這麽逃避眼淚。


    太好哭了,太讓人難過了。


    嗚嗚嗚嗚,苟係統你怎麽還不死!


    “沒關係。”緩過來的賀楓手一抬十分霸氣:“我會把那個所長扒皮抽筋,為你們報仇。”


    “好啊。”蕭牧笑著應下來:“那就靠你們了。”


    於是,副本早10:08,賀楓跟沈自書出去轉了一圈,帶迴了一個蕭牧。


    留守在實驗室的錢宥麟跟升難成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生麵孔都有些好奇。


    “介紹一下。”賀楓指著蕭牧道:“這是蕭牧,我之前的同伴,因為參與了我之前的反抗而被關禁閉,現在已經被我救了出來。”


    蕭牧朝著其他人揮了揮手,靠近沈自書吐槽道:“賀哥這次失憶怎麽還帶把各種細節自動合理化呢?好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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