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前去尋王朝吃飯的章程舞著一張紙片,哭哭啼啼地跑迴來。不明所以的章叔兩口子看過紙上的內容後各有動作,章嬸瞬間癱坐在床上,眼眶立馬紅了。章叔黑著臉走到屋角的櫃子了,翻騰著,似乎在找東西。


    小章程將紙片給爹娘後便跑了出去,似乎想去尋找王朝,卻又不知該到何處尋找,便蹲在院裏哭泣。


    片刻後,章叔手裏提著一把通體散發綠光的長劍要出門。章嬸看後一掌拍在桌上,“你幹什麽去?”


    “我去把小朝尋迴來,那有讓他這個孩子去擔的道理。”章叔迴過頭看著妻子,雙目通紅。


    “你去有何用?是你去入編換的小朝迴來?還是大鬧一場將人搶迴來?”章嬸質問他


    章叔:“我不管,反正不能讓小朝去邊境。“向來依著妻子的他,從未如此這般,他毫不理會身後的掌嬸,提著劍就衝向大門。


    章嬸上前一把摟住丈夫的腰,嘴裏道:“將小朝尋迴來後呢?咱們一家人四處漂泊?”


    章叔根本不答話,想要掙開妻子的雙臂。


    章嬸哭道:“你考慮過小朝沒有,你知道他想什麽嗎?你把小朝尋迴來後怎麽辦?把他當個傻子一樣養著?”


    章叔愣了愣,朝章嬸道:“你平日裏那麽關心小朝,到了如今怎麽這般猶豫?“


    章嬸帶著哭腔:“你知道還如此衝動,你以為我不擔心小朝麽?才16歲,又練不得武道,費勁心思的折騰,最後卻……”


    章叔呆住了,試探著問妻子:“你知道了?”


    “你以為就你聰明,就你什麽都明白,我便是個糊塗蛋?你以為我不知道前段時間小朝在偷偷練武?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去錦繡城幹什麽?還是以為我不知道小朝是個通脈者?”麵對妻子的一長竄質問,章叔不知道怎麽迴答。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看著手裏的青色長劍發呆。


    “你聰明!那你知道這次迴來後小朝的想法麽?你知道他已經有離開的打算了麽?你知道他藏在床下的錢幣麽?你什麽都不知道……”章嬸看著眼前坐在石階上發呆的男人,哭喊完後將丈夫的頭攬過來抱在懷裏。


    章叔略微有些沉悶的聲音傳來,“難道就這樣眼看著小朝替我去邊境麽?我舍不得呀!”


    “你以為我便不心疼麽?你知道前麵那段時間我有多少次想阻止他麽?我不想小朝修煉半天後失望,可我開不了口,我不想讓這個消息從我嘴裏說出來。這次他迴來後我就感覺他有些異常,可我能說什麽?小朝不小了,腦疾似乎也沒了,孩子有了想法我能怎麽辦?把他捆住?把他關起來?我連一句勸阻的話都說不出口。我能怎麽辦?你告訴我怎麽辦?我好擔心。”聽著妻子有些崩潰的語氣,章叔很難受。


    “那也不能……”話沒說完便被章嬸打斷。


    “既然小朝做了決定,我就支持他,我知道他想什麽。練不了武道,這是他能為我們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既然他願意,我就相信他。入夢你聽我的可好,要是去鬧一場,小朝的心思可就白費了。”章嬸拿出平日的語氣道。


    章叔聞言,嘴角動了動,沒說什麽,卻揮手將手裏的長劍摔了出去,劈裏啪啦幾聲後,青色的長劍摔倒一邊。章嬸滿臉淚水地走過去,將丈夫平日裏最愛的東西拾起來,順便將章程也拉起來,走到丈夫身邊。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她咬著牙對章程說道:“從今往後你不要叫王朝哥哥了,他就是你哥哥,你親哥哥,明白了沒有?”


    哭的一塌糊塗的章程看著母親的眼睛,用力的點點頭,用堅定的語氣道“哥哥”


    章嬸走進屋子,一道不容拒絕的聲音傳出來,“入編出行那日,我們一家去送你哥哥。”


    章程用力的嗯了一聲,章叔依舊呆呆地看著院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沒想到最了解王朝的那個人,依舊是章嬸。王朝完全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章叔真的想鬧上一場,最後卻被章嬸勸住了。


    他待在行營裏有些無聊,偌大個地方就幾個人,兩個看門的老兵,一個記錄官,剩下就是幾日裏陸續入編的新兵。都是周圍鎮上的,一個矮瘦的小子,一個胖胖的男孩,以及一個年齡大些的魁梧漢子,加上他一共才四個人。


    矮瘦的小子叫侯長壽,跟王朝一般大,這小子是個話癆,嘴裏永遠都在得吧得吧的。看著他瘦的似乎風都能吹走的模樣,王朝十分無語,這樣子的放地球上百分百當吸毒犯抓走,想要長壽估計難度不小。


    胖胖的是王朝本家,也姓王,叫王意,比王朝大個兩歲,有些呆呆的模樣。倒是和王朝聊得來,至於侯長壽,這貨和誰都聊的來,聊一天都沒問題。


    最後那個漢子比他們三個大了不少,叫曹綱,一臉老實的樣子,平日裏也不太愛說話。


    這兩天都是自己做飯,也沒個廚房啥的,挖個坑架上鍋便是一個灶了,剛開始王朝主動請纓要做飯,他閑的有些難受,行營裏也不訓練啥的。至於那兩個老兵和記錄官不跟他們一起吃。


    吃過一頓王朝出品的夥食後,幾人不幹了,紛紛評價為狗都不願意吃,連曹綱這個悶葫蘆都不例外。氣的王朝暗罵,還狗都不吃,你們三個貨是啥?是狗麽。就這樣王朝的做飯權力被剝奪了。換成了王意這個胖子。


    還別說,王意在這方麵頗有天賦,簡單的東西被他一弄,頓時好吃了不少。就這樣王意便被稱為了王大廚。


    入編出行的日子到了,一大早便起了床,在空地上列隊。看著身邊三人,王朝感慨到,好家夥,高矮胖瘦湊了個齊全。


    記錄官點完名後在兩個老兵的帶領下上路了……咋感覺有些別扭,開始出發了。王朝穿著前幾天買的甲衣,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裏麵是兩頂大帳篷,得利於這個大陸的特殊性質,這麽大一包東西背著卻沒多大感覺。


    出了鎮上不遠,一行人便看見前方的山坡上有三個身影,顯然對方也發現了他們。老兵起初還有些緊張,待走近後看清楚了便放下心。王朝也看清了,正是章叔一家人。


    遠遠地看著山腳道路上,那個背著大包袱的年輕小子,章嬸哽咽著已經說不出話來,淚水隻顧著往下流。章程也不斷的揮著手,章叔扶著渾身無力的妻子倒是沒動作。


    眼看要走遠了,章叔捏了捏妻子的手,章嬸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對著山下喊著


    “小朝,娘和你爹等著你,一定要平安迴來……”然後便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山下的王朝聽見後愣住了,爹跟娘這兩個字和自己有關係麽?片刻後便反應過來,眼眶頓時紅了。也不管那兩個老兵,扯著嗓子朝山上吼道:“知道啦娘,爹你要好好照顧娘和章程。我一定迴來”激動之下聲音有些走樣。


    這邊章叔看著已經說不出話的妻子,聽到王朝的話後用渾厚的聲音答道:“知道啦,兒子。”


    章程也跟著喊:“哥哥我等你迴來”


    王朝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用力喊著:“好的”


    然後對著三人揮了揮手便迴過頭繼續往前走著,隻是肩膀有些微微顫抖。


    章叔也一隻手攬著妻子,一隻手朝著山下揮了揮。妻子用發抖的聲音問他:“我們又有一個兒子了?”


    “是的,一個大兒子,這裏還有個小兒子”說著摸了摸章程的頭。


    章嬸也看著丈夫用力的點點頭。


    一家三口在朝陽下向鎮子走去,跟王朝的去路正好相反……


    兩個老兵隻是看了王朝一眼沒說什麽,侯長壽倒是湊了上來,撞了下王朝的肩頭道:“你爹跟你娘?”


    王朝抹著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沒說話。倒是侯長壽感歎了一句“你爹娘對你真好”便意外的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這貨的家裏並不太平,他爹嗜賭,他娘便跑了,改嫁了。平日裏他爹根本不關心他這個兒子,他娘改嫁後也是對他不理不問的。這次兵務是他爹硬生生將他推了出來,侯長壽也不想在家裏待了,便應了他爹入了編。這些都是王朝後來才知道的,當時還感慨了半天,無奈地說了句“原來這種破事兒到處都有啊,連穿越了也不例外。”


    就這樣一路白天啟程夜裏休息,一行人慢慢往唐國東北方向走去。除開到各地行營補充糧草的時間,其他時候除了睡覺便是走路。


    路上,王朝對這個大陸的基本認知倒是增添了不少,得益於侯長壽這個話癆,這貨簡直是本人形百科全書,雖然說不了太詳細,但什麽都知道一點。鬼知道他這十幾年來都經曆了些什麽。


    出來昭南府進入淵南府後,王朝感覺沿途的氛圍變了不少,似乎這個行府的人在武道上比昭南府的人要上心的多,風氣也略顯剽悍。


    比如說昭南府有兩個老農在田間發生了爭執,那場景便如下。你瞅啥?瞅你咋滴?接著劈裏啪啦一頓對對方雙親的親切問候登場。最後兩人像說累了一般各自離去。要是在淵南府這就不一樣了,場景如下,依舊是你瞅啥?瞅你咋滴開頭。接著並不問候雙親,直接開幹,你一拳我一腿有來有迴的打上個半天,最後雙方鼻青臉腫地各自迴家,順帶將下次切磋的時間地點也定好。


    就這樣,王朝不斷刷新著自己的三觀以及漲著各種各樣的姿勢。過了差不多三個月後,一行人離目的地沒多遠了,見到了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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