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睡夢中被聲音嚇醒,可仔細一聽,又沒有聽到其它的聲音,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並沒有放在心上,又繼續睡了起來。


    早晨,冬天天氣冷,也不用幹什麽活,人們也起來得晚了些。


    張平媳婦起床準備做早飯,走到院子裏伸了個懶腰,剛準備轉身去廚房生火時,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對,把院子打量了一遍,並沒發現什麽異常。


    轉身再次準備去廚房時,突然想到什麽,轉頭往隔壁看去,空的?空的?空?張平媳婦腳都軟了。


    “天!張平,張平,張平快起來!”張平媳婦著急的大聲喊道。


    張平迷糊間聽到媳婦著急的喊叫聲,衣服都來不及穿,隨手抓起一件披在了身上,穿起鞋子就往外跑。


    “怎麽啦?怎麽啦?”


    “張平,你看,張二家,張二家是不是?”張平媳婦咽了咽口水,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後麵的幾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張平轉頭往隔壁看去,沒看到張二家的房子,腦子裏“轟”的一聲,打開院門就往張二家衝去。


    張平媳婦跟在張平後麵,兩人跑到張二家的門口一看,白茫茫的一片,隻看到左右兩邊各有一堵兩米左右的土牆,而房子已然不見。


    “塌 塌了!”


    除了張平,還有張平另一邊的那戶人家也聽到了張平媳婦的喊叫聲,剛打開門就看到張平他們往這邊跑,也跟了過來,緊接著就看到了這一幕。


    “快,快救人,媳婦,你去找大隊長!”張平跑迴家拿了個鏟子,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刨起了雪。


    張平媳婦邊跑邊喊:“來人呀!來人呀!張二家房子塌了,快救人呀!”


    聽到喊聲,越來越多的人從家裏拿了家夥就往張二家跑,張建明一家正在吃早飯,他準備吃完早飯到公社找民兵一趟,突然聽到張平媳婦的叫喊聲。


    張建明臉色一變,碗一放就跑了出去,邊跑邊和跟著出來的張鑫說道:“你趕緊去找林知青,讓她帶著東西到張二家來。”


    “好。”張鑫往林染家和方向跑去。


    “砰砰砰”


    “林醫生,林醫生。”


    林染的院門被敲響,伴著敲門聲傳來的還有著急的喊聲。


    此時的林染正吃著陸博翰煮好的餃子,聽到林染和陸博翰、陸博裕喊聲臉色一沉。


    “我去開門,小裕,你先別出來。”陸博翰快叔跑了出去。


    林染把外套一穿,小包挎在一側,穿上鞋子就往外走,陸博裕趕緊把林染的圍巾給她圍上,林染走到院子時,趙修遠和周俊良也到了。


    陸博翰剛把門打開,張鑫就著急的說道:


    “出事了,張二家的房子昨晚塌了,我爸讓林醫生趕緊去張二家。”


    大夥臉色一變,


    “我們先過去,張鑫,你帶著林染過來。”趙修遠話還沒說完人就跑遠了,陸博翰和周俊良馬上跟上。


    “走。”林染也聽到了張鑫的話,也跟著往張二家的方向跑去。


    等林染趕到的時候,張二家的人已經被從雪堆裏挖了出來。


    林染看到圍著大夥的臉色,都知道隻怕不好了,大家看到林染來,紛紛讓開一條路讓林染進去。


    林染走進去一看,深吸了一口氣,兩個十多歲的小孩這會還有意識,正被鄰居拿來的棉被包著,地上還躺著四人,林染看左邊的一老一小,很明顯,兩人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征。


    右邊的是一對夫妻,林染上前檢查了一下,兩人還有脈搏,林染來不及多說,趕緊讓人幫忙按摩。


    “林知青,要先把人抬到屋子裏去嗎?”


    “不行,屋裏燒炕溫度高,他們不能直接抬進去,先按摩肢體,促進血液循環,大家先幫忙按摩一下,我這裏有藥,一會把藥灌進去,緩緩再抬到屋裏去。”


    張建明又讓人找了兩床被子,村裏幾個男人幫忙按摩張二,幾位嬸子幫著按摩張二媳婦,等兩人臉色緩和些了,才把藥給灌了進去。


    等差不多了,林染才讓村民把人抬到屋裏去,抬去的是張二兄弟家,兩小孩也一起被送過去了。


    還有好些村民留在了原地,地上的那位老人,聽村民們說是張二的母親,另一個是張二的大女兒,才15歲,花一般的年紀,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凋零了。


    “作孽呀!小月才15歲。”一位嬸子歎息。


    “張二這人。”張平媳婦看著地上的小姑娘,咬牙切齒道:“大隊長都提醒要檢查房梁,偏偏不聽,但凡檢查一下,也不至於。”


    “張二這人就是死倔。”


    林染心裏有些難過,也不知道小姑娘在雪裏被埋了多久,那個時候有沒有醒來。


    晚來一步的知青點眾人,隻看到地上躺著的兩人,都不敢出聲,有的甚至被嚇得看都不敢看。


    “還有誰家沒檢查橫梁的,都迴去檢查一下,把屋頂的雪也清一清,這雪還不知道要下多久,大夥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警醒點。”張建明很是氣惱張二,可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隻能再次提醒村民們。


    他還要趕緊去一趟公社,雪照這麽下的話,隻怕要不了多久,餓狼就要下山了。


    張建明讓會計留下處理剩下的事,自己則急急忙忙的趕去公社,張鑫有些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去了。


    林染和張二兄弟說了一聲,讓他如果張二一家有什麽事就讓人去通知她一聲,然後就跟著陸博翰離開了。


    且不說張二夫妻醒來是如何的後悔懊惱,陸博翰迴家以後,馬上煮了一鍋薑湯,每人喝了一碗,還送到牛棚裏,給牛棚那邊的人也一人來一碗。


    擔心有人來找林染,陸博裕喝完就和周俊良迴了他們那邊,陸博翰又去牛棚,把牛棚頂上的積雪清了一遍。


    其實他們擔心的有些多餘了,因為村裏的人除了迴去檢查自己家的房子,清房頂的積雪外,還要去張二家幫忙處理一老一少的後事,根本沒時間到林染這裏來。


    後來,林染聽從公社迴來的張鑫說,昨晚其他的大隊也有好幾家的房子塌了的,他們並沒有預先檢查加固房梁,所以情況比紅河大隊要嚴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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