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晴聽著這些話,陷入了沉思。


    她在家的時間少,但她覺得趙軍應該對自己的女兒挺好的,不然女兒怎麽會那麽黏著他呢?


    可趙軍,前幾年確實一直有想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磨了她許久。


    甚至……


    “老婆,要不咱們做個試管唄,生個兒子?”


    楊晴當時正值事業上升期,忙的焦頭爛額,聽到他這話隻微微抬頭,眸光裏有些不爽:“怎麽?你喜歡兒子?”


    趙軍討好地抱住她:“哪能啊,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主要是我不是想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嘛。再說,女兒一個人多孤獨啊,正好讓她多個弟弟陪陪她。”


    楊晴皺起眉:“你不用說了,趙軍,我這輩子隻會有這麽一個小孩。你知道我家有三個小孩,我一直被忽略,我要讓我女兒擁有獨一無二的偏愛,我不會考慮二胎的。”


    她說完,壓根沒管趙軍什麽表情,繼續忙工作去了。


    這個小插曲楊晴也很快就拋到腦後了。


    趙軍自那以後,提這個的頻率也少了,楊晴還以為是他不在意了。


    她思索片刻,還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家裏的保姆。


    張姨是她之前的好朋友介紹給她的,女兒剛出生她就請了張姨照顧在月子中的她和女兒。


    她體貼又細心,做事也認真負責,當時楊晴坐月子,張姨照顧她照顧的非常好,女兒這麽些年,也一直是張姨在照顧。


    楊晴還是很信任她的。


    “喂,張姨,我想問問,趙軍在家對楠楠怎麽樣?”


    張姨雖然不懂楊晴為什麽這麽問,但她知道真正給她開工資的是誰,躊躇片刻,還是如實說了。


    “趙先生對楠楠挺好的,就是我覺得……有點太過了。”


    楊晴頓了頓,問道:“什麽意思?”


    “楠楠不想寫作業,趙先生就不讓她寫了,楠楠不想上興趣班,趙先生也依了她,楠楠想玩手機,趙先生就特意買個新手機給她。”


    “平時我做的菜楠楠不想吃,想吃什麽炸雞披薩,趙先生也帶她去吃了。”


    楊晴聽到這,心中的怒火已經上來了。


    她壓抑著怒氣:“你繼續說。”


    張姨想了想,也沒啥別的好說的:“就是趙先生非常疼楠楠,什麽都依著她。夫人,您也別怪我多嘴,你們實在是太溺愛楠楠了,楠楠都有些超重了,就是因為平時垃圾食品吃得太多了。”


    “而且幼兒園的老師經常打電話讓楠楠去上學,就算你們疼她,也得讓她去上學啊,小孩子是愛玩,大人也不能不管呀,唉。”


    她說完,歎了口氣。


    她是真心疼楠楠的,所以才會說這些,但畢竟她隻是一個保姆,平時趙先生做什麽,她也隻能勸幾句。


    楊晴的怒火卻是實在憋不住了:“你說什麽?幼兒園的老師打電話讓楠楠去上學,楠楠沒上學嗎?”


    對麵張姨的聲音很懵逼:“楠楠沒上學呀!夫人,您不知道嗎?”


    她以為這些,楊晴都知道的。


    楊晴的怒火快要奔湧而出。


    怪不得,小孩子就愛玩,而趙軍什麽都聽她的,所以她當然喜歡趙軍了。


    楊晴“騰”地站起來,拎起包就準備迴家。


    “不好意思,我這邊有事情要處理,下次再約你們。”


    盛禾凝看著楊晴的背影,思緒漸漸飄遠。


    她剛剛說那些話,並不是她多想。


    她在孤兒院的時候,那裏麵的女孩子遠遠比男孩子多。


    為什麽?


    因為哪怕家裏已經窮困潦倒了,可看到是男孩,還是會覺得多了個寶,咬牙撫養。


    若是女兒,會覺得以後總歸要嫁到別人家的,就變成別人家的人了,遺棄就遺棄了。


    即便是豪門,重男輕女的思想也依舊存在。


    盛禾凝父母對她好,即便她不想去公司上班,在公司每個月該拿的分紅也不會少,上的經商課也不比她哥少一節,隻要她想,她隨時都可以進公司上班。盛父盛母也承諾過以後家裏的財產是一人一半。


    但有些人家,就算是長女,也要阻斷了她想經商的念頭。


    “就讓你弟弟辛苦賺錢,你就天天在家花錢好了。”


    “女孩子賺什麽錢啊,漂漂亮亮的多好,你出去上班多累多辛苦啊,我們可舍不得你累著。”


    他們用這些語言,一步步讓她放鬆警惕。


    看似寵愛的表麵,阻隔了小樹枝想長成參天大樹需經曆的風雨。


    那小樹枝,自然長不成參天大樹。


    他們把小樹枝按住,讓她隻能依附大樹。


    可若是有一天,大樹不想讓樹枝依附了呢?


    盛禾凝從來不覺得那些看似寵愛的話有意義。


    既然真的愛自己的女兒,那就讓她去學習,去成長,去成為一顆不用依附別人的大樹。


    家人可以為她遮風擋雨,但也要讓她有可以獨當一麵的本事。


    而現在,趙軍不就是在這樣對待楠楠嗎?


    想幹嘛就幹嘛,不想幹嘛就不幹嘛,幸虧楊晴現在知道了。


    若長期這樣下去,楠楠很難不長歪。


    手機鈴聲打斷了盛禾凝的想法,盛禾凝看了一眼屏幕,陸斯年。


    她心中忽然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她接通電話,手機那頭傳來陸斯年的聲音。


    “盛禾凝。”


    陸斯年鮮少喊她全名,除非快要生氣了。


    盛禾凝看了一眼時間,眼睛都瞪大了。


    糟了,聊著聊著忘記時間了,馬上到陸斯年上場了。


    她連忙拉起鍾雨和安曼,邊走邊應付他:“哎呀,我怎麽可能忘記嘛,我一直記在心裏的,我馬上到了,放心啊。”


    話筒裏沉默了幾秒,忽然傳來陸斯年略微有些傷心的聲音:“你不來,我唱給誰聽。”


    盛禾凝被這句話燙的腳步都頓住了。


    她心跳加速,連忙說:“我馬上到了,先掛了,你好好準備。”


    她快速掛了電話,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朝音樂節台下奔去。


    剛到那邊,就看到前排左側的夏陽。


    他看見盛禾凝他們,連忙揮揮手:“這邊這邊!”


    那邊能從後台連過去,是特意留給工作人員以及演出人員的,盛禾凝她們加快了速度。


    好不容易走到夏陽旁邊,盛禾凝才鬆了口氣。


    此時台上還是另一個歌手在唱歌,隻是快結束了。


    不過一兩分鍾之後,陸斯年抱著吉他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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