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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是在半夜就停了,王湘婷和田園一夜未睡,突然事情就變成了這樣,田園本想埋怨王湘婷,但是後來又想到順其自然的話就會有人要死,所以無論如何陳夢溪和沈輕塵都不能在一起,但是田園本想王湘婷不用這麽激烈地反對,就用年齡不合適這一點來反對就行了,可是他又哪裏知道,人世間的情感豈是這麽容易就放棄的呢。


    兩個人相顧無言,隻是靜靜地坐著,田園剛坐一會就開始眯眼睛,被王湘婷訓了一頓: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睡!”


    “沒睡,我在想明天怎麽說。”田園辯解道。


    “還能怎麽說,再隱瞞嗎?你的法術都失靈了,試了幾次都是這樣。”


    “哎,就算是明說也要注意一下告知方式啊。你要是突然這一講,陳夢溪能吃得消嗎?”


    “這個能怎麽講,隨便怎麽講都會吃不消的吧。還是直說吧,陳夢溪也這麽大年紀了。”


    王湘婷迴頭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陳夢溪,歎了一口氣。


    “那就明說吧,那得先編好,別說漏了。”


    “嗯,不早了,天都快亮了,去睡一會吧,我去拿點東西準備一下,不管怎麽樣,日子總是要過的。”


    “拿什麽東西?”


    “陳夢溪爸媽的照片。”


    “你瘋啦,那後麵有字呢。”


    “瘋什麽呀,陳夢溪早就看到過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清明節的時候,我把照片拿出來想祭一下他們,結果發現盒子被打開過了。”


    “這樣一說,春節的時候好像陳夢溪跟我講過,我當時在睡覺,陳夢溪在自言自語,我也沒在意。”


    “你整天就知道睡覺。感知能力也下降,法術也不靈,多壞事,要不是當初……”王湘婷沒說完,眼睛泛著淚光,感覺都快哭了,但終究是忍住沒說下去,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書房走過去了。


    田園也不好再說什麽,這照片後麵的字,關係到白貓修複公司的事,王湘婷打算怎麽講呢。算了,實在不行,我再出馬吧。


    第二天一早,陳夢溪首先醒了過來,沒想到媽媽就坐在床邊上,似乎一夜未睡。陳夢溪總感覺這兩天過的好漫長,其實是田園法術的後遺症,其實田園的法術也不是完全沒有用,隻是效果差而已,有的時候稍微想一想,就全想起了。


    陳夢溪首先感到頭疼,然後掙紮了一會就想起來跟王媽媽吵架的事,頓時心裏又不舒服起來,就不想理王媽媽。突然她轉身看見睡在沙發上的沈輕塵,頓時驚呆了。


    王湘婷看見了陳夢溪的表情,然後說:


    “你想知道為什麽他在這兒?”


    “嗯?”


    “是他自己找過來的,昨天我們深度談了談。”


    “你們談什麽了!”


    “為了你好,叫他放棄你。”


    “什麽是為了我好。”


    “你不懂。”


    “不就是年齡大幾歲嗎?都什麽年代了!”


    “不是年齡大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王湘婷歎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反對你們嗎?反對的時候我又不知道他年齡多大,也不是你還小不能談戀愛什麽的,我不知道要怎麽樣說服你,你們是命中注定就不能在一起的。”


    “你不會想說我們是兄妹吧!”陳夢溪冒出來這麽一句,使得王湘婷真是哭笑不得。


    “開什麽玩笑!”


    “那你這個命中注定什麽意思?八字不合?”


    “有點這個方麵的意思。但是不完全是,這裏麵有一段往事。”


    “什麽往事?”


    “你出生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個人,確切地說可能是個道士。那個道士當時對你特別感興趣,留下來一首絕句。笑談春五月,哭看杜鵑花。青崖遇陳夢溪,同赴鬼門關。”


    “啥?”


    “就看字麵意思,事關性命!”


    “切,不就是一首打油詩,還性命,這是誰瞎編的?”


    “一個道士?”


    “哼,迷信。都什麽年代了。”


    陳夢溪氣鼓鼓地對王湘婷喊道。沒想到媽媽竟然以這種理由來阻止自己和沈輕塵的感情。


    王湘婷不知道要怎麽反駁陳夢溪說的話,但是她想說服她,說服她就要拿出有力的證據才行。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呢?正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不,陳夢溪,你媽說的有道理。”沙發上的沈輕塵已經醒了,白貓坐在王湘婷的旁邊,聽見聲音也轉過頭來。


    “為什麽?”陳夢溪一臉哭腔,大喊道:“怎麽連你也這樣認為,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一起來欺負我。”


    “不,陳夢溪,你聽我說。我小的時候,我爸媽也遇到一個道士,說了句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裏麵的詩,當時我爸媽聽不懂,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他後來說了另外一句,巴拉巴拉的,沈輕塵一口氣說道。


    沈輕塵講的這些似乎跟王媽媽說的有出入。一個是好事,一個是壞事,有點兒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的意思。這個道人到底是誰呢,怎麽會同時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還說下這種話,仿佛是命中注定的意思。


    “之前不是同赴鬼門關麽?”陳夢溪疑惑道。


    “什麽?”王湘婷喊道:“也是一個道士?”


    “嗯,是的,今年春節的時候我跟爸媽提到了陳夢溪,後來我爸媽就想起來這個道士曾經出現說過的話,本來都已經忘記這事了,一聽到陳夢溪的名字就想了起來。當時還覺得怪怪的。後來年初幾的時候,我還在街上遇到一個道士,也跟我說了王阿姨類似的話,所以我才這麽說。”


    王湘婷驚得目瞪口呆,但是內心卻不是太波浪,畢竟這種預言什麽的已經對她來說,不算什麽驚嚇,她低頭看了看一旁的田園,飽含深意地摸了摸田園的後背,王湘婷自從知道田園可以變成人,已經很久沒有摸過它了。


    田園知道王湘婷的意思,她已經搞不清楚眼前的事了,她想找他幫忙,可到底要怎麽講呢。田園也在猶豫,怕自己一開口講話,對麵的兩人肯定會嚇一大跳。不,現在還不是時候,還不能對這兩人露出身份,田園隱隱約約感覺要有大事發生,已經消失快20年的感知的能力居然漸漸有所恢複了。


    但是具體是什麽大事也說不清,王湘婷和沈輕塵所見的道人有可能是同一個人,這個道人是誰呢,會不會跟師父有關,田園腦子裏所能想的道人就隻有師父一個了。想當初在雲浮山呆的那段日子,雖然感覺有1年多,可出了山之後,才半日光景。算了,不去想了,這眼下的事情可怎麽辦啊。


    王湘婷見田園沒什麽反應,而陳夢溪一時半會也說服不了,本來想田園給她支持一下也好,但是似乎並沒有效果,而道士說的話會靈驗這她深有感觸,但是又不太好講,這事跟陳夢溪的身世也有關係,但是不講,或許真的有人要死去。


    王湘婷一共遇見這個道士2次,每次道士都要留下一些奇怪的話,可沒想到的時候,這些話卻都一一靈驗了,這也是這次突然聽陳夢溪說她有了喜歡的人叫沈輕塵之後那在常人看來過激的反應。


    第一次遇見那個道士的時候,爺爺王明山還在,隻是年紀已經大了,而王湘婷也已經十歲出頭,正是豆蔻年華,這十多年來,爺孫倆相依為命,自己的父親王湘婷沒什麽印象,自從她被丟在三羊縣的時候,這十多年來都沒出現過,王湘婷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某個午後,道士就來到王湘婷的麵前,手裏拿著糖,但當看見王湘婷已經長大的樣子後,道士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已經這麽大了啊,看來這糖用不上了。那是個夏日,那天王湘婷剛剛吃完飯,爺爺去午睡了,白貓也睡在爺爺的被子上,王湘婷就跑到雜貨鋪的門口抓蝴蝶,道人來了之後王湘婷奇怪地看著他,想起了爺爺說的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的訓話,於是轉身就往店鋪方向跑,沒想到道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後說:


    “湘婷,不要跑,乖。”


    王湘婷見道士居然喊她的原名,嚇一大跳,然後問他:“你是誰呀?”


    “我呀,是個遊方道士。這次算著算著就到你這兒啦。我有些話要跟你講,但是你要記得並且保密哦。”


    “你要講什麽呀?就在這兒講,別的地方我不去哦。”


    道人笑了笑道:“鬼靈精怪,還挺會自我保護的嘛。”


    “那是,我爺爺說了,不能跟陌生人講話。”


    “乖,湘婷,我不是陌生人,你聽我跟你講啊。等爺爺去了之後,你要跟一隻貓好好的生活,你什麽都要聽他的哦。”


    “我爺爺去哪裏啊!”


    “這個你以後就知道啦。記住哦,那隻貓不是一般的貓,你現在不懂不要緊,以後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你說小白嗎?”


    “小白?”


    “對啊,我家的貓叫小白啊,因為他渾身都很白。”


    道士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這家夥。”


    說完,道士就朝前方走了。王湘婷抬頭看著道人遠去的方向,居然看的不太清楚,隱約記得他手裏拿著一個搖鈴,因為在跟她講話的時候,她總能聽到那個搖鈴在響,所以記憶深刻。


    後來王明山年事已高,有次昏迷的時候整個人都不行了,王湘婷在哭,白貓也在那團團轉,醫生過來的時候,直接說叫學徒過來辦理後事吧,然後就走了。那是王湘婷快16歲的時候。王湘婷就這樣一直哭,直到深夜後來睡著了。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王明山居然醒了,還起來做了早飯,把王湘婷嚇了一大跳,前後確認了半天,還掐了自己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自那時候起,王明山更加地跟白貓膩在一起,平時兩人都形影不離,還經常講悄悄話。王湘婷覺得好笑,但是每天要上課,也顧不上家裏。直到高考結束後的那一晚,王明山把王湘婷叫到屋子裏,打算交代後事。


    王湘婷那天是哭著聽完的。講到一半的時候,王明山突然變得很嚴肅,不僅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還把窗戶也遮上了。王明山抱著白貓,開始很嚴肅地說:“湘婷,我快不行了,本來2年前就要走了,還是放心不下你,我下麵交代的事情,你要牢牢地記住,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說,你做得到嗎?”


    王湘婷哭著說:“什麽事,我能做到。”


    王明山看著這乖巧的孫女,心想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作孽啊。然後把白貓放到地上,說:


    “田園,你出來吧。”


    田園是爺爺的學徒,一直在雜貨鋪裏幫忙,家裏好多事情都是他搞定的。王湘婷也經常跟這個學徒玩,還跟著學手藝,這學徒不但手巧,還懂得書上的知識,王湘婷上學時遇到不會的還找他解答,居然每次都答出來了。


    王湘婷四處望了望,哪裏有田園,爺爺不會老年癡呆了吧。


    突然,一道柔和的煙從白貓身上飄了起來,就跟煙霧一樣,白貓的貓渾身都亮了起來,並且漸漸地變大了。王湘婷睜大眼睛,捂著嘴,嗓子感覺就要發出聲音出來,可沒想到卻怎麽也出不了聲。


    太可怕了,太神奇了,這……這怎麽一迴事。王湘婷真的驚呆了,她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的白貓漸漸地變成了她平日裏跟她一起玩耍的——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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