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述封再次去了集市,繼續采買東西,然後,拉著一車的貨物原路返家。


    路上。


    曹先民猶豫一下,最終忍不住問道:


    “爹,剛才的那個惡人是不是您殺的啊?”


    曹述封麵淡如水,搖了搖頭,矢口否認,篤定地道:


    “沒有!”


    曹先民瞥了一眼父親藏著小木劍的胸口,猶豫一下,還是忍住了好奇心,沒有再問。


    稍頓。


    曹述封略一思忖,輕聲道:


    “兒子,你二爺爺家裏真正做主的是你惟安小叔,你在二爺爺家裏的時候,可得有些眼力見兒,千萬不要輕視惟安小叔,惟安小叔叫你做什麽,就做什麽,知道嗎?”


    曹先林一怔,心中閃爍一絲驚詫與疑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曹述封父子被陳三斤帶去衙門之時,從集市二側的一個店鋪裏緩緩地走出了一個獨眼老人來。


    獨眼老人眼瞅著鬥笠哥的屍體被衙門拉走了,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呆立了片刻,方才緩緩地走出集市。


    獨眼老人迴到了趙家溝,直接走進了趙孟禮的宅子。


    “什麽!刺殺失敗,廢物廢物,真是廢物啊?”


    趙孟禮聽了獨眼老人的稟報,聽說刺殺曹述封失敗,愣了一下,隨即被氣的目露兇光,齜牙咧嘴,暴跳如雷,砸了拐杖,厲聲咆哮。


    “說。是誰殺了追魂劍的?”


    獨眼老人道:


    “是曹述封殺了追魂劍。”


    趙孟禮一愣,訝然叫道:


    “什麽!是曹述封殺了追魂劍,怎麽可能,曹述封都不會武功,他怎麽可能誅殺得了追魂劍呀?”


    獨眼老人迴道:


    “曹述封拿出了一柄筷子大小的小木劍指著追魂劍,小木劍突然化成了一道白光,殺了猝不及防追魂劍的。”


    趙孟禮一怔,訝然問道:


    “什麽!小木劍化成了一道白光誅殺了追魂劍,怎麽可能,難道小木劍是法器不成?”


    獨眼老人點頭,篤定地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曹述封手上那柄筷子大小的小木劍,應該就是一件法器!”


    趙孟禮得到獨眼老人的肯定,心裏直冒寒氣,眉頭擰緊,神色肅穆,陷入沉思。


    獨眼老人等了一下,瞥了趙孟禮陰沉的臉色,猶豫一下,輕聲問道:


    “趙三爺,咱們還要不要…………?”


    頓了一頓。


    趙孟禮眉頭一挑,眼中再次燃起了兇戾,咬牙切齒,狠狠地道:


    “殺。


    繼續派人去刺殺曹述封,派高手去刺殺曹述封那條老狗,以及所有幫曹富貴家幹活的人。


    曹述封這些人自身沒有武功,不過是依靠法器防身,老子就不信殺不死他們這些凡人了!”


    獨眼老人瞅著狂暴的趙孟禮,嘴唇蠕動,欲言又止,略一思忖,還是按照對方的意思行事。


    接下來的日子。


    趙孟禮繼續派了幾波殺手,出去刺殺曹述封等那些為曹惟安辦事的人,但是,這些刺客刺殺不成,反而全部折損了,可謂損失慘重。


    趙孟禮見一時奈何不了曹惟安一家,以及奶娃子要保護的人,於是,無可奈何之下,隻得恨恨不已,暫時放棄了刺殺行動。


    曹述封迴到了曹富貴家裏,便將他遭到刺殺得的事情,找機會跟惟安弟弟說了。


    曹惟安微微一愣,將他賜予給曹述封的小木劍要了去,又給小木劍滴血念咒,施展法術,再將小木劍還給曹述封。


    他擰開牛皮水壺的蓋子,舉起水壺,對上嘴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牛奶,道:


    “述封哥哥,我已經將小木劍的威力給升級了,你隻要把小仙劍帶在身上,以後就算來再多的刺客,也休想傷你分毫!”


    曹述封對惟安弟弟之言自然是奉若聖旨,堅信不疑,捂著裝著小木劍的衣兜,笑著點了點頭。


    曹惟安笑道:


    “述封哥哥,你要是願意也可以讓先民先林侄兒來我家幹活,每人月銀一兩,每月有三天休息,以後若是幹的好,還有獎勵的!”


    曹述封一愣,隨即麵露喜色,甚是歡喜,點頭不迭:


    “行行行!


    我讓先民先林都來二叔家幹活,家裏的田地可以請外人幫著耕種!”


    曹惟安搖搖頭,道:


    “你家裏的田地不用租人耕種,到了農耕的時候,我會給你們放農耕假,讓你們亦雇亦農,不會耽誤你種田種菜的。”


    呃!農耕假,這世上的下人們除了除夕、元宵、端午與中秋有一天半天的假日,何來的農耕假呀?


    這世上的東家都是拚命地壓榨下人們的勞力,恨不得對方一天不用休息地給他幹活,惟安弟弟居然給他們放什麽農耕假,這也太體貼,太暖心了吧!


    曹述封聽得奶娃子之言,又歡喜又感激,當天晚上,他與大兒子小兒子曹先民與曹先林晚飯之後,就留在曹富貴家。


    同時,留在曹家的,還有四個給曹惟安家打家具與建房子的工匠。


    鐵匠、木匠、石匠、泥水匠。


    劉大姑與曹述封的老伴魯氏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便擺上了一盤鮮果,再給大家斟上了熱茶。


    曹富貴搬來了一張墊著墊子的太師椅,放在桌子的上首位,將寶貝兒子抱著放在了太師椅上,再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兒子的右側。


    劉大姑拉來一張凳子,坐在寶貝兒子的左邊。


    夫妻兩人目光沉凝,掃視眾人,神色肅穆,就像一對哼哈二將。


    魯氏坐在兩個兒子的身邊。


    曹惟安坐在太師椅上,感覺與桌子高度不搭,不方便自己活動,於是,便扭頭瞅了曹富貴一眼。


    曹富貴以前是很蠢笨的,但是,自從被寶貝兒子強行給他灌輸了海量的知識之後,除了一頓最少要吃三碗米飯,好像突然就變聰明了。


    曹富貴察覺到了寶貝兒子給他一個眼神,他立即就明白兒子的意思。


    他衝著寶貝兒子齜牙咧嘴,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抱起太師椅上的寶貝兒子,讓兒子站在椅子上,將椅子前移,更加地挨近桌子,防止兒子栽倒。


    曹惟安雙膝一曲,跪在太師椅上,掃視了曹先民、曹先林與幾個匠人,指著桌子四周,聲音奶萌奶萌地叫道:


    “你、你們都挨近些,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說!”


    眾人皆是一愣。


    曹述封一家人率先搬著凳子再坐近桌子一些,繼而,就是疑惑的四個匠人們。


    曹惟安左手拿了果盤裏的個半青不熟的小李子,右手拿起了水果刀,將小李子從中間一分為二,將一半放到了果盤裏。


    “一、二、三…………。”


    他瞅著曹先民等人,手指挨著曹先民一一點著,口裏報數,待得點完了人數,再將手裏的那一半的李肉,切成了一瓣一瓣,除了自家人,其餘的人,一人一瓣。


    他將一瓣一瓣的李肉盛在了一個小碗裏,將碗推到了桌子中央,收起水果刀,指著切好的李肉,嘻嘻一笑,奶聲奶氣地叫道:


    “仙、仙李,一人一瓣,次次次!”


    魯氏母子因為遭到曹述封的提醒,知道曹富貴家的奶娃子不是尋常之人,因此,見到曹惟安的舉動,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


    四個匠人們見到曹惟安的舉動,卻是暗自驚詫。


    他們看著曹惟安這小家長的架勢與做派,就像在曹家是這個奶娃子做主似的。


    而且,讓他們更覺荒誕的是。


    奶娃子小氣吧啦的,居然將一個雞蛋大小半生不熟的李子分出半邊來,在將剩餘半邊李子切了好幾份兒,薄如蠶翼,用來招待他們。


    此種行為。


    讓他們怎麽看,這都是小屁孩在玩過家家,荒誕得很啊!


    魯氏母子每天在家接受曹述封的教育與叮囑,在二叔(二爺爺)家裏,但凡小奶娃的吩咐,都必須要堅決執行,不得有誤。


    魯氏母子見奶娃子請他們吃李肉,自然是不會有異議,欣然接受,紛紛從飯碗裏拿了薄如蠶翼的一小瓣李肉塞進了嘴裏,慢慢地嚼碎一下,就咽了下去。


    四個匠人見奶娃子的行為,聽了奶娃子之言,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不成體統。


    但是。


    李肉既然是東家寶貝兒子的賞賜,自然也不好拒絕,更何況魯氏母子不是都沒有異議嗎?


    他們對視一眼,略一猶豫,便也將碗裏薄如紙片似的的李肉分了,放進了口裏。


    他們輕輕嚼著李肉,眉頭一挑,眼睛一亮,李肉入口即化,汁水充沛,清香甘甜,味道好極了。


    曹惟安將匠人們的微表情盡收眼裏,笑著問道:


    “是不是很好吃呀?”


    匠人們尷尬地一笑,點了點頭。


    曹惟安嘿嘿一笑,道:


    “哎!仙李的果肉要是不好吃,那才奇了怪了,隻是很可惜,仙李太少了,也太珍貴了,就隻能分出這麽一點點了,大家不要怪我小氣啊!”


    曹惟安說的是實話,但是,在匠人們聽來,完全就是小孩子的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他們盡皆嘿嘿嘿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來。


    仙李,屁的仙李,不就是味道甜一些的李子嗎,那裏就是仙李了?


    唉!小孩子就愛天馬行空,胡說八道,把我們當孩子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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