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費真用了一月的時日,才把後宮諸事理順,她提拔工於珠算的女官,魏尚宮、齊尚宮清理後宮賬務,告訴她們,若有貪墨,及時報知於她。


    同時,她規定,自她接管後宮之日起,後宮的一應開銷,由各司管事登記在冊,再交與兩位尚宮核對無誤後,由她自己審驗存檔。


    韋瓊管理的12個部門,也依費真之法行事,逐漸地,兩人把後宮管理得井然有序,不再像剛接手時,手忙腳亂,整日疲於應對,現今,費真有大把時間可以陪伴兩位皇子,讀書寫字,作畫吟詩。


    “君子有六藝(禮,樂,文,數,禦,射),真兒就有四藝,餘下的兩藝,讓朕來教你。”今日難得,皇上迴芙蓉殿,陪娘仨晚膳,見費真在案前作詩,薛濤箋上,雋秀的字跡躍然眼底,一首六言絕句,道盡了費真與他的繾綣之情。


    芙蓉


    三生有幸遇見,


    君便擁我入懷。


    從此疼我入骨,


    此生護我周全。


    (二)


    “果真如此,小女子感恩戴德,也成為皇上身邊的君子。”費真聽皇上之言,起身應道。


    “還有旬月,該入秋了,朕帶你去狩獵,教你騎射之術。”皇帝淨手吃飯,一邊吃一邊說:“真兒聰慧,學得定會很快。”


    “父皇,我也要去。”大皇子孟景說。


    “父皇,我去”,二皇子一歲多了,正在鸚鵡學舌。


    “等你們長到16歲,朕就帶你們去。”皇上笑道。


    “皇上,父皇駕崩不足三年,不宜狩獵。”費真提醒道。


    “朕知道,到時我讓前朝官員,休沐四日,我們微服去西嶺打獵,”皇上迴答道:“隻是,這十日你要去練習射箭,朕讓中郎將去靶場教你,先從輕弓練起,循序漸進,莫要操之過急。”


    “真兒遵命”,費真喜上眉梢,應道。


    “娘親,我也要學射箭。”孟景說道。


    費真看一眼皇上,點頭說:“娘親準了,景兒要好好學,和娘親比誰射得好。”


    (三)


    “君子一言”,孟景溜下凳子,跑到費真身邊,揚起肉肉的右手,說。


    “哈哈,駟馬難追。”屋內的人忍俊不禁,笑嘻嘻地看著,費真和孟景兩人擊掌為誓。


    那日後,費真空閑時日,都待在靶場,前一日練得手酸肩痛,迴殿後,月兒用藥酒給她搓揉,第二日又繼續練箭不輟,到了第十日,她的準頭,臂力上了一個檔次,自是欣喜不已。


    八月初十淩晨,費真換上男裝,和皇上、二哥費加、神策軍小校李景、阿峰、小六子、段衛、劉仁、郭懷民、卿濟,加上打小追隨皇上的五個隨從,一行15人,一人一騎,出了宮門,向西北而去。


    事前,皇安排中郎將韋安康留守皇宮,口諭張鐸,說要微服出宮四五日,讓其對朝廷奸佞之人,暗中監視,有急事去青城山普昭寺找道長徐全。


    川蜀之地,除去成都平原,地形多為丘陵、山脈。丘陵乃百姓生活之處,野物少,而高山則野物多,但道路崎嶇不平,原始荒蠻,無法騎馬,隻能徒步攀岩,他們僅用三個時辰,就趕到大邑西嶺鎮,此地往西,便是唐朝詩人杜甫筆下的西嶺,當年,杜甫逢經安史之亂,寓居成都,寫出了千古《絕句》: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其中“窗含西嶺千秋雪”,描繪的是此地景色。


    (四)


    騎在馬上,向左望去,隻見蒼鬆翠柏,古木參天,一派青翠之中,夾雜著半枯的藤蔓,此地的野物有雪豹、體形較小的黑熊、狼、梅花鹿、羚羊等等。


    山區的夜晚黑得早,他們到鎮上最大的客棧,狐仙客棧,定了五間上房,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進山打獵。


    晚飯後,皇上吩咐,找兩位當地的獵人,帶他們進山,小六子奉命尋找獵人,無功而返,詢問店裏的小二,說鎮上的青壯年,大多去大邑縣衙服勞役去了。


    “正是秋收的季節,田裏的水稻和土裏的玉米,隻能由老弱婦幼來收,作孽呀。”店老板是六十出頭的老頭,一聽客官問起服勞役之事,牢騷滿腹,湊上來說。


    “此話怎講?曆朝曆代,都要服勞役,為何老丈口出怨言?”穿著儒生服飾,書生打扮的皇上問道。


    “客官,你等不是本地人吧?”店老板問。


    “聽說這裏野物甚多,我們是從錦城過來打獵的。”皇上說道。


    “錦城乃是繁華地,老身店裏,常有錦城的人來往,都是富貴人家好打獵的人。”店老板與皇上攀談起來:“城裏人哪知鄉下人的艱辛,聽說你們一餐,就要花去五六兩銀子,那可是我們鄉下人半年的花銷。”


    “老丈,坐下說。”皇上招唿道:“小六子,倒茶”。


    “我來,我來”,店小二竄了上來,麻利地給幾位斟滿茶。


    (五)


    “唉,客官不知呀,往年呀,不是天幹,就是水澇,農民辛苦種下的莊稼,不是幹死,就是被水淹死,今年,好不容易盼得風調雨順,有一個好收成,大邑縣衙則頒下命令,征調五千民工,修築城牆。”店老板坐在皇上對麵的凳子上,說:“你說這個城牆,該不該修?該修,可以放在秋收過後修嘛。”


    “為何不這樣呢?”皇上抿了一口茶,問。


    “大邑胡縣令,老百姓私下叫他胡一刀,我們這裏有一句諺語:胡一刀,胡一刀,風沙路過也要刮一刀。”店老板說:“征調勞役的事,早不征,晚不征,秋收前夕開征,還規定可轉圜,服勞役的不想去,可給五兩銀錢,抵勞役。”


    “你說,五兩銀錢,是一戶人家半年的開銷,誰家拿得出這個錢,拿得出的,誰家又舍得這個錢?”店老板說道。


    “如此說來,鄉下的青壯勞力,都去修城牆了,現今在地裏收莊稼的,都是婦幼病殘之人?”皇上問道。


    “可不是嗎?”店老板說道:“你們要找獵人帶路,年輕的無人在家,隻有年老的,他們正忙秋收,定然尋不到。”


    “難怪,偌大的鎮子,未見有幾人。”皇上說道:“聽說山裏,有獵人設下的陷阱,若無人相助,定有危險吧?”


    “那是自然”,店老板迴答道:“若是客官出得起價,或許能找到帶路的獵人。”


    “老丈,此事就拜托你,價錢好說。”費真見皇上遲疑,接話道。


    “那好,客官若能開上十兩銀錢,老身就去給你,找一個老成的獵人,確保你們萬無一失。”店老板說道。


    “多謝老丈”,皇上應承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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