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想要抬起手來,為南宮煜燁擦去臉上的淚水,可是雙手無力,僅僅抬起來一些,便落下去了?


    南宮煜燁連忙用雙手,握著閆墨川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閆墨川用手指,為南宮煜燁擦去淚水道:


    “南焰!……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但是……今日我有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南宮煜燁道:


    “墨川哥哥,你說吧!……無論什麽朕都答應!……”


    閆墨川微微一笑道:


    “南焰!……幫我看好月寒……不要讓他做傻事……也不要讓任何人傷害他!……”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朕答應你!”


    閆墨川道:


    “南焰!……我已經把如何到達……那些江湖殺手的老巢……告訴月寒了!……”


    “你給月寒派些兵馬……不要讓他自己去涉險!……”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墨川哥哥!……朕會親自帶兵前去……把那個該死的山寨化為齏粉!……”


    閆墨川道:


    “南焰!……我死後……把我的牌位……拿去神龍寺……和父母親人的牌位……放在一起……說不定……去了那邊……我還能找到他們呢!……”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朕答應你!”


    “墨川哥哥,還有什麽嗎?”


    閆墨川微微一笑道:


    “南焰!……最後再答應我一件事……你要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朕答應你!……”


    南宮煜燃流著淚道:


    “墨川!……你到底是去了何處?……三個多月了!……我們每個人都在為你擔心……好不容易盼到你迴來……你竟然……你告訴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救你!……”


    閆墨川眸中含淚,唇角卻帶著笑容道:


    “六哥!……我是去了南露……那裏有座石峰林……地形獨特……怪石成林……怪石林深處有個石嶺寨……那是……江湖殺手的老巢……”


    月邵華淚流滿麵的哽咽著道:


    “墨川!……你可以派李輝去,探查江湖殺手的老巢,或者捎信跟我說,讓孔信他們一起去,為何要親自去涉險?”


    閆墨川道:


    “兄長!……在南臨的時候……我就知道……江湖殺手的厲害……我怎麽能……讓他們去冒險……誰的命不是命啊!……”


    張辰瑜流著淚道:


    “墨川!……你什麽都自己扛……把我們這些哥哥置於何地!……如今……我們要如何才能救你啊!……”


    閆墨川眸中淚水滑落而下,虛弱的輕聲道:


    “辰瑜哥哥!……很珍惜你們每一個人……不希望你們有任何閃失……我已經失去了很多親人……我情願自己死……也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辰瑜哥哥!……我好想……再看你……扮一次花旦……再聽你唱一出戲……可是……我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張辰瑜連忙把臉上的淚水擦去道:


    “墨川!……你等著……我這就去扮起來為你唱戲,你千萬要等著我!”


    閆墨川虛弱的笑了笑道:


    “哈哈……辰瑜哥哥!……不要著急……我服過壓製毒性的藥丸……所以……暫時還死不了!……我會等你的!”


    張辰瑜點頭道:


    “好!我馬上就來!”


    張辰瑜急步離開了寢殿……


    南宮煜辰流著淚道:


    “墨川!……雖然你與我們沒有血緣,但我們早已把你當做親兄弟一般,你真不該自己去冒險,你應該跟我們商量一下,想個萬全之策再去啊!……”


    “如今……你要我們怎麽辦!……”


    月邵熙環抱著閆墨川,用衣袖為閆墨川,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淚水,可自己的臉頰,也是珠淚淋漓……


    閆墨川看著南宮煜辰道:


    “七哥!……對不起!……哥哥們!……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那些江湖殺手……實在是兇殘至極……多留在世上一日……就會有更多的人死於非命!……”


    “今日……我雖然命在旦夕……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


    “各位哥哥!……南焰!……不要怪我了吧!……”


    “我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讓我和月寒……單獨說幾句話?……”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朕和其他人,在外麵候著。”


    閆墨川迴應道:


    “好!”


    所有人在南宮煜燁的帶領下,走出寢殿,在外麵候著。


    寢殿裏隻剩下,月邵熙和閆墨川兩人。


    閆墨川道:


    “月寒!……我想看到你的臉……幫幫我吧!……我一點力都沒有了!……”


    月邵熙點頭道:


    “好!”


    月邵熙幫著閆墨川,調整了一下坐姿……


    閆墨川看著月邵熙,被淚水不斷衝刷著的臉頰,很想幫他擦去淚水,可是雙手完全抬不起來了!


    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道:


    “月寒!……我想摸一下你的臉……可是……”


    月邵熙連忙握著,閆墨川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哽咽著道:


    “閆冰!……我們說好的……要一起相伴到老……可如今……你卻要舍我而去!……你好殘忍啊!……”


    “你竟然不告而別……不告訴我你去了何處……讓我每天為你擔驚受怕……吃不安……睡不寧……三個多月的日子……猶如過了好幾年一般的漫長……”


    “好不容易把你盼迴來……可你……我要怎麽才能救你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閆墨川流著淚道:


    “月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了!……我都快死了……你總不能……一直跟我……生氣吧!……”


    “這張臉……這麽白淨……這麽好看……哭花了……可怎麽好!……”


    月邵熙道:


    “我怎麽能不生氣!……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一個人都不帶……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把自己害成這樣……還讓我不要生氣!……”


    閆墨川微微一笑道:


    “月哥哥!……我錯了!……不要生氣嘛!……”


    “外麵是不是天黑了?”


    月邵熙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道:


    “確實已經天黑了!”


    閆墨川道:


    “今晚……有星星和月亮嗎?……”


    月邵熙再次看向窗外喃喃細語道:


    “今晚的夜色很好,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閆墨川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月哥哥!……幫幫我吧!……”


    月邵熙歎息道:


    “哎!……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生來就是來折磨我的!……”


    月邵熙站起來抱著閆墨川,走出寢殿的門,輕功飛躍上屋頂,在瓦溝上坐下來,讓閆墨川靠在自己懷裏,欣賞璀璨絢麗的夜空。


    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道:


    “今晚的夜色……好美啊!……”


    “不知道……天亮以後……是否能看到太陽升起來?……”


    “我一直想看一下……太陽升起來的模樣……可是……每次在屋頂上過夜……要麽就是睡過頭……錯過了!……要麽……就是遇到陰雨天……一次都沒有看到呢!……”


    月邵熙道:


    “今晚的夜色這麽好,一定能看到太陽升起來的。”


    閆墨川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我感覺……或許堅持不到……太陽升起來了!……”


    月邵熙急切的道:


    “閆冰!……你一定要堅持住!……我相信你……”


    閆墨川道:


    “好!……我一定努力堅持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


    “月哥哥!……我死以後……你還是……娶一個王妃吧!……我不想……讓你孤獨終老!……”


    “這樣……或許會有一個……很好看的孩子呢!……”


    月邵熙道:


    “今生今世……我是不會娶妻生子了!……你如果不想讓我孤獨終老……那你就好起來……陪我到老!……”


    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道:


    “月哥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嘛!……這不是我自己……能說了算的!……”


    “閻王爺……他想讓我去……我是絕對活不下去了!……”


    “我一直認為……你將來……如果有一個孩子……他會長得很好看……而且……還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可惜……我看不到了!……”


    月邵熙雙手環抱著閆墨川,淚水止不住的流著,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隻想永遠這麽靜靜的抱著……


    張辰瑜花旦扮相,走到院子裏,以女子姿態行禮,花旦的腔調道:


    “奴家拜見王爺!”


    閆墨川看著張辰瑜道:


    “辰瑜哥哥!……你的花旦扮相……真美啊!……”


    張辰瑜花旦的腔調道:


    “多謝王爺誇讚!奴家為王爺唱上一曲,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閆墨川虛弱的學著張辰瑜,以戲曲腔調道:


    “美人……快快唱來!……”


    張辰瑜花旦的腔調道:


    “王爺!……且……聽了!……”


    不知何時,幾個樂師來到院子裏,並且各自帶著凳子坐下來,開始合奏戲曲音樂。


    張辰瑜也隨之,開始哼唱舞動起來……


    另外一個小生扮相的男子,走出來配合張辰瑜一起哼唱舞動著……


    南宮煜燁和所有人,走到院子裏,但每個人的眼眸,都是看著屋頂上的閆墨川。


    天色逐漸亮起來,早霞隨之慢慢向四周擴散……


    月邵熙向靠在懷裏,閉著眼睛休息的閆墨川激動得輕聲唿喚道:


    “閆冰!……太陽升起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吧!……”


    閆墨川沒有任何迴應……


    月邵熙慌亂的唿喚道:


    “閆冰!……你快醒醒……太陽升起來了!……你怎麽能……不看一眼就走呢!……”


    閆墨川緩慢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太陽隨著漫天的朝霞,緩慢的爬上天際,那絢麗的霞光壯觀且又唯美。


    閆墨川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有氣無力的道:


    “我終於……看到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天空……果然是……最…美…好的……”


    “月哥哥!……謝謝你!……今生……有你相伴……我……很幸福……”


    “月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活得長一些……如果有來世……我或許……還能……再遇見你!……”


    “希望到時候……你不會……你不會因為……我變小……就不要我了!……”


    月邵熙疑惑的問道:


    “閆冰!……你說什麽?……”


    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有氣無力的道:


    “我說……不管……你是否娶老婆……我希望……脫胎……成為……你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活…得…長一些!……”


    “月哥哥!……我累了!……我……不能……再……陪你了!……對……不……起!……”


    閆墨川看著升上高空的太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月邵熙慌亂的哭喊道:


    “閆冰!不要睡…你不要睡……你睜開眼睛!…你不能這麽殘忍……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你迴來……你怎麽能就這麽離去!……”


    閆墨川沒有了任何迴應,任由月邵熙怎麽唿喚,都再也無法醒過來了!


    月邵熙失聲痛哭喊道:


    “閆冰!……老天!……求求你!……把閆冰還給我吧!……”


    張辰瑜所扮演的花旦,還有配合張辰瑜哼唱的小生,依然在院子裏哼唱舞動著……


    樂師們也依然跟隨著哼唱,演奏著戲曲的旋律……


    南宮煜燁和所有人,淚如雨下,舉目看著屋頂上,已經閉上眼睛的閆墨川,還有不停哭喊著的月邵熙。


    月邵熙那一聲聲的哭喊,如利刃一般刺痛著每一個人的心……


    南宮煜燁悲痛欲絕的大聲喊道:


    “睿王薨逝!舉國哀鳴!以君王之禮,下葬皇陵。所有皇族子孫,所有文武百官,以及整個南國的百姓,與朕同為睿王服喪!請神龍寺方丈法師,以及各位高僧,前來睿智王府,為睿王念誦經文。送葬完畢後,將睿王的牌位,請到神龍寺,接受萬民朝拜,世代香火供奉!”


    安陽淚流滿麵,手持拂塵,拱手迴應道:


    “奴才遵旨!”


    睿智王府大門兩端,掛起了白色的燈籠,王府裏外披上了白色。


    正殿被布置成了靈堂,白色的一對蠟燭,也在暗自感傷。


    月邵熙披麻戴孝,跪在靈柩前,眸光呆滯的流著淚,焚燒著一張張紙錢……


    南宮煜燁,站在所有人之首。


    南宮煜燃和南宮煜辰,站在南宮煜燁身後。


    南宮煜燃和南宮煜辰身後,站著的是文武百官。


    所有人皆穿著白色的喪服,心痛的流著淚水……


    發喪之日


    雖然是仲夏時節,天空卻被蒙上了灰塵。


    君王靈柩由多人抬著,緩慢的往皇陵走去……


    沿路百姓自發的身穿喪服,拋灑紙錢,跪拜哭喪。


    天空中飛舞的紙錢,猶如鵝毛大雪般,不斷的飛舞著……


    皇陵


    南宮煜燁帶領著所有人,跟隨著閆墨川的靈柩來到皇陵,親眼看著下葬、落土、掩埋……


    在皇陵為南文帝,守靈的長順,聞訊趕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閆墨川已經埋葬妥當的墳墓,跪下來哭喊道:


    “睿王殿下!……這是怎麽了?……睿王殿下才十八歲啊!……到底發生了什麽!……”


    南宮煜燁站在一旁,淚流滿麵的看著墓碑,哽咽著道:


    “都是那些天殺的江湖殺手!……墨川哥哥去探查江湖殺手的老巢……沒想到……那些殺手……打不過墨川哥哥……就投放暗器……三枚追魂鏢……要了墨川哥哥的性命!……”


    “朕發誓……定要親自帶兵圍剿山寨,把那些人全都殺了!”


    月邵熙跪在墳墓前,流著淚道:


    “皇上!……你是九五至尊,怎能為了區區一個山寨降尊!……皇上隻需給臣一支人馬,臣要親自焚了那個山寨!”


    長順跪在地上拱手道:


    “皇上!老奴願意與智王殿下同往,勢必把那些人全都殺了!……”


    南宮煜燁道:


    “不!……朕一定要親自帶兵去,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隨朕一起同往!”


    月邵熙、南宮煜燃、南宮煜辰、月邵華、張辰瑜、長順,齊齊拱手道:


    “願意同往,剿滅山寨!”


    南宮煜燁道: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將那個山寨化為灰燼!”


    所有人齊聲迴應道:


    “是!”


    南露


    石峰林


    石嶺寨


    寬敞明亮的房屋裏,一張很寬大的方桌上,擺放著許多美味的菜肴,還有幾個巴掌大小的酒壇子。


    褚竹深獨自坐在桌前,雙手抓著一個大肘子啃食著……


    莫雨寒走進門來,把手裏的兩把劍,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響。


    莫雨寒在褚竹深,相對之處坐下來,拿起碗筷大吃大喝著……


    褚竹深下意識的看去,發現其中的一把劍乃是:黑幕。


    褚竹深把大肘子,放在麵前的大碗裏,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一下手,把黑幕拿起來,仔細打量一番後,拔出劍鞘,看著劍鋒上的寒光歎息道:


    “哎!……我從未想過,要和竹淵刀劍相向!”


    “奈何他眼裏隻有閆墨川,早已把我這個哥哥拋之腦後了!”


    “我也是一時氣憤,所以才會對他動手。”


    “竹淵平時那麽機靈,我那樣緩慢的攻擊,我以為他能躲開!”


    “可是!……他竟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當我想要收手的時候……竟然已經晚了!……”


    “可是……按照劍刺進去的深度……竹淵應該還有救啊!……”


    “我想帶他去療傷,他卻執拗的堅持,要把閆墨川送迴去!”


    “你說……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莫離……竹淵他……”


    莫雨寒把碗筷放迴桌子上,艱難的咽下嘴裏的食物後,抬眸看著褚竹深。


    褚竹深才發現……


    莫雨寒雙眸含淚,麵容憔悴,嘴唇毫無血色。


    褚竹深擔憂的問道:


    “莫離,你怎麽了?”


    莫雨寒眸中淚水滑落而下沉聲道:


    “褚傑死了!…睿王也死了!…這下你滿意了嗎?……”


    “我和褚傑一直想要勸你悔悟,可你……竟然連自己的親弟弟也殺!……”


    “你自己不顧兄弟道義,也不讓褚傑保護自己的兄弟!”


    “褚豪!……你真是……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褚竹深呆愣的看著莫雨寒,眸中起了水霧,移眸看著桌子上的另外一把劍,輕聲問道:


    “這把劍……是閆墨川的吧?……我見過他拿的……就是一把白色的劍……”


    莫雨寒道:


    “這確實是睿王的劍!”


    “那天我迴到山寨,看到地上的血跡,還有倒在地上的兄弟們,我以為是官府來圍剿山寨了!”


    “我很擔心褚傑和你的安危,可是把整個山寨都找遍了,卻見不到半個人影,而且山寨大門是敞開著的。”


    “就連住在山寨深處的,南宮煜瑞和南宮煜喆也不見了蹤跡!”


    “我找尋不到你們,心裏滿是恐慌的時候,倒在地上的一個兄弟醒過來,把山寨裏發生的事告訴我。”


    “我連忙追出去,想要阻止你,對褚傑和睿王動手。”


    “可是不管我多快,都晚到了一步!”


    “褚豪!……你該知道……睿王在皇上心裏有多重要,你放任那些殺手,殺害睿王,皇上是不會放過你和整個山寨的!”


    褚竹深眸中依然流著淚,可是臉上卻浮現一抹笑容道:


    “莫離!……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如果睿王死在那些人的手上,朝廷的大軍,很快就會來圍剿山寨的!”


    “而且……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放任那些人……殺了睿王……”


    莫雨寒疑惑的看著褚竹深問道:


    “這是為何?”


    褚竹深道:


    “因為除了這樣,不足以讓皇上,動用大軍剿滅山寨,殺光這些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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