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邵華問道:


    “伯母可認識先父?”


    金美淑看著月邵華問道:


    “請問你先父是誰?”


    月邵華道:


    “先父姓月,名誌,字彥君!”


    金美淑搖頭道:


    “我不認識他!”


    月邵華疑惑的道:


    “這就奇怪了!……為何你們兩個人……都說自己給了離璐翔銀子,還有一瓶毒藥,讓離璐翔毒死我伯父?……”


    “難道離璐翔,先後收了你們兩個人的錢,做了這樣一件事嗎?”


    月邵熙淚流滿麵的道:


    “我父親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兩個人,都給離璐翔銀子和毒藥,處心積慮的置他於死地!”


    閆墨川淚流滿麵的道:


    “為什麽會是這樣啊!”


    “祁叔把當年的事,講給我聽的時候,我很擔心,父親真的是毒死月叔叔的人!”


    “經過幾番查證,還有褚竹淵的證實,我很慶幸父親不是真兇!”


    “可是……現在母親卻告訴我……你是給離璐翔銀子……毒死月叔叔的人!……”


    “雖然月彥君也有可能……做了相同的事……可母親……確實也參與了此事!……”


    “母親此舉……不僅使月府那麽多人喪命……而且還害死了父親!……”


    金美淑淚如雨下,渾身癱軟跌坐在地上,哽咽著道:


    “冰兒!……是母親錯了!……母親對不起你!……”


    月邵熙的忘情眨眼間出鞘,向金美淑襲來……


    閆墨川的如水及時出鞘,在忘情抵達金美淑咽喉之際,瞬間打偏了忘情。


    如水和忘情,隨之進入了激烈的交鋒……


    幾個迴合後,閆墨川站在金美淑身前,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任由著忘情直達咽喉之際……


    如水從閆墨川下垂的手裏,滑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一聲響。


    月邵熙與閆墨川,四目相對,兩人均是淚如雨下……


    閆墨川道:


    “月寒!……我說過……父債子還!……如今……母債子也還!……求你放過我的母親!……殺了我吧!……”


    月邵熙道:


    “殺了你!……我豈不是……又背上了殺人的罪名!……”


    “既然是還債……不是該自刎謝罪嗎?……”


    閆墨川苦笑著道:


    “哈哈哈……是啊!……確該如此!……”


    閆墨川彎下腰,去撿地上的如水。


    金美淑急速拿起地上的如水,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而過,鮮血隨之淋漓而下……


    閆墨川呆愣的看著一切,稍許過後,驚唿哭喊道:


    “母親!……”


    閆墨川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失去了,任何動作的本能。


    金美淑看著月邵熙道:


    “邵熙!……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冰兒!……”


    “當年……冰兒那麽小……而且心無旁騖……他連家裏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我的錯……就由我……自己承擔吧!……”


    閆墨川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看著近在眼前的金美淑,卻沒辦法到達她的身邊。


    金美淑移眸看著閆墨川道:


    “冰兒!……我對不起你父親!……犯下了這樣的過錯……實在是不配入土了!……”


    “冰兒……你把母親……帶去北門外……一把火焚了……就讓……我的骨灰……隨風飄散吧!……”


    “冰兒!……母親……對…不…起…你…!”


    金美淑說完,身體往後倒在了地上……


    閆墨川痛苦的哭喊道:


    “母親!……”


    閆墨川用盡全力,朝著金美淑爬過去……


    終於抵達金美淑身旁,閆墨川顫抖著雙手,把金美淑抱在懷裏,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正堂裏站著那麽多人,卻寂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響!


    閆墨川抱著金美淑,站起來朝著月府門外走去……


    月亮安靜的掛在天際,無數的星星閃耀著光芒。


    麗城


    皇宮裏,東宮最高的一處屋頂上。


    閆墨川躺在瓦溝裏,濕潤的雙眸,遙望著天空。


    南宮煜燁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閆墨川的講述,臉上不由得也被淚水浸濕了!


    南宮煜燁歎息道:


    “哎!……世事無常!……”


    閆墨川拿著巴掌大小的酒壇子,飲了一口酒喃喃低語道:


    “我按照母親的遺言,把母親帶到北門外焚了以後,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月寒,所以迴閆府老宅住了幾天。”


    “因為祁叔一直罵我,學武功馬虎不夠認真。”


    “連他的一層功夫,都沒有學到。”


    “其實我也知道,但就是沒有用心去練。”


    “我在閆府老宅的那幾天裏,把祁叔教我的武功,從頭到尾重新練過一遍。”


    “我才發現,祁叔罵的很對!”


    “迴想當初,如果我有現在的武功,或許祁叔和那三個護衛,就不會死在亂刀之下了!”


    南宮煜燁恍然大悟的道: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舅舅是這麽死的!”


    “那些江湖殺手,如此猖狂,竟敢闖進府衙裏去大肆殺戮!”


    “如果知道他們藏身何處,我一定帶兵去把他們一網打盡,也好為民除害!”


    閆墨川疑惑的看著,南宮煜燁問道:


    “南焰……你說……誰是你舅舅?……”


    南宮煜燁道:


    “墨川哥哥!……楊瑾年是我母後的堂弟,我的舅舅。”


    “舅舅在離開麗城之前,時常來看我。”


    “尤其是剛失去母後的那段時日,我不思飲食。”


    “叔婆做了許多我喜歡的吃食,讓舅舅帶來給我吃。”


    “我把飯菜一掃而空,點心讓洪淩和吳霞,幫我收起來,慢慢的品嚐。”


    “舅舅離開麗城的時候,還親自來向我辭行。”


    “他說……等他有空的時候……會迴來看我的!……”


    閆墨川滿是歉意的道:


    “南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不該去找馮大人幫忙查案,更不該去請楊大人幫忙繼續查下去!”


    “可是……我怎麽知道……月府命案的真相……竟然會是如此!……”


    “因此害死了那麽多人……我真是罪該萬死!……”


    南宮煜燁道:


    “墨川哥哥!……你別這麽說!……”


    “馮學濤也好,舅舅也罷!”


    “他們既然是一方父母官,就有義務幫忙查案為民伸冤。”


    “所以你去找他們幫忙,並無過錯!”


    “月府命案,既然月彥君,也給了離璐翔銀子。”


    “那月彥君,也是真兇之一。”


    “而且你們查案時,殺害那麽多人,銷毀證據的人是月彥君和沈希磊。”


    “或許跟你母親有些關聯,但罪魁禍首,還是月彥君。”


    閆墨川道:


    “即便如此……我母親的罪過……也是讓人無法原諒的!……”


    “畢竟我父親……也是因為她的處事不周……才被沈希磊害死的!……”


    南宮煜燁道:


    “墨川哥哥!……過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你還得教我武功呢!”


    “我希望能夠參與,今年的皇子比武。”


    閆墨川把臉上的淚水抹去,看著南宮煜燁道:


    “好!……南焰!……你放心吧!……隻要你不怕辛苦,我會幫你,贏得此次皇子比武。”


    南宮煜燁把臉上的淚水擦去點頭道:


    “嗯!……我相信你!……我保證一定好好學!……”


    “墨川哥哥,那你說……我要怎麽開始學呢?”


    閆墨川問道:


    “你沒有學過任何武功嗎?”


    南宮煜燁道:


    “沒有!……我覺得那些能夠招募來的武師,武功一定是平平無常,不會有什麽精妙的武功。”


    “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武功精妙的高手。”


    閆墨川飲了一口酒,笑了笑道:


    “哈哈……南焰!……其實……是否有精妙的武功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要會靈活變通。”


    “再說……我武功也是平平無常啊!……那你……或許還是去找……武功精妙的人……來教你的好!……”


    南宮煜燁道:


    “墨川哥哥騙人!……”


    “第一次在南臨的亂墳崗,第二次在海溪,還有後來的幾次與殺手過招,每一次都能以少勝多。”


    “你如果不是高手,那世上就沒有高手了!”


    閆墨川笑著道:


    “哈哈哈……南焰!……月寒說我哄人的功夫好,我看你才是,最會哄人開心的人呐!”


    南宮煜燁很認真的道:


    “墨川哥哥!……我沒有哄你開心的意思!我說的都是事實!”


    閆墨川笑著道: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教你就是了!……”


    “既然你沒有學過武功……那就從簡單的開始學吧!”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


    閆墨川道:


    “你知道人身上的穴道嗎?”


    南宮煜燁搖頭道:


    “不知!”


    閆墨川思索一番後道:


    “這樣吧!……今天時辰不早了!……明天你派人去找個,做工最好的木雕師傅,和一個畫工最好的畫師來。”


    南宮煜燁疑惑的問道:


    “墨川哥哥!……找木雕師傅和畫師來幹嘛?……”


    閆墨川微微一笑道:


    “南焰,先別問那麽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南宮煜燁點頭道:


    “好吧!”


    南臨


    月府


    璀璨的夜空下,屋頂上的瓦溝裏。


    身穿淺色的緊身束裝,頭發紮成馬尾的月邵熙,躺在此處飲酒賞月。


    迎著月光,月邵熙白玉般的臉頰,顯得格外的晶瑩剔透,濕潤的眼眸中,透著無比的惆悵。


    月邵華走進院子裏,抬頭看著,屋頂上的月邵熙,輕聲唿喚道:


    “邵熙!……”


    月邵熙迴應道:


    “兄長!”


    月邵華道:


    “夜深了!……快下來迴房睡覺吧!……”


    月邵熙喃喃低語道:


    “兄長!……我不想迴房裏去!……”


    月邵華歎息道:


    “哎!……邵熙!……那天你不該刀劍相向!……”


    “雖然閆伯母……也給了離璐翔銀子……但也不全是她做的!……”


    “你能不因為我父親的錯怪罪於我,還能與我和睦相處,為何不能去找墨川和解呢?”


    月邵熙道:


    “我知道不是他的錯……可是他說過……父債子還……如果我想讓他去死……他也會心甘情願的!……”


    “我不想讓他死……隻希望他主動來找我……可是……他怎麽就不願意來了呢?……”


    “自己偷偷的躲在閆府老宅裏……想要躲我一輩子不成!”


    月邵華歎息道:


    “哎!……邵熙!……墨川不在閆府老宅!……”


    月邵熙驚唿疑問道:


    “兄長!你說什麽?”


    月邵華道:


    “京城月家錢莊的管事,傳信來報,在京城的街上,看到墨川和一個少年在一起。”


    “那個少年……乃是當朝太子……”


    月邵熙驚唿疑問道:


    “什麽?……閆冰去了京城?……”


    “那個管事從未見過閆冰,他會不會認錯人了?”


    月邵華道:


    “你們上次離開南臨的時候,我把你們三位賢弟的畫像以及名字,傳至南國所有的月家錢莊,以方便你們,不管到了何處,都能去月家錢莊拿錢。”


    “京城月家錢莊的管事,姓喬,名石,字珞鵬。”


    “喬管事,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辦事沉穩可靠,他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假。”


    “喬管事還說,墨川已經被皇帝封為睿王,目前與太子同住東宮。”


    “睿王府已在選址建造中,王府建造妥當後,墨川就會搬到睿王府居住了!”


    月邵熙臉上的淚水未幹,卻笑起來道:


    “哈哈哈……兄長!……你說……閆冰成王爺了?……”


    月邵華點頭道:


    “皇帝已經昭告天下,收南臨人士:閆墨川,閆冰為義子,冊封睿王世襲罔替!”


    “所以……此事不會有假!……”


    月邵熙笑著道:


    “哈哈哈……這小子……竟然當王爺了!……”


    月邵華道:


    “邵熙!……你去找墨川吧!……”


    月邵熙歎息道:


    “哎!……兄長!……就算我去了……他也未必願意見我!……”


    月邵華道:


    “我已經派人去找離璐翔了,等找到人後,把他交由你處治可好?”


    月邵熙道:


    “好!……多謝兄長!……”


    月邵華道:


    “這是我該做的,你不必謝我!……”


    “我迴房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月邵熙迴應道:


    “好!”


    目送著月邵華離去,月邵熙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臉上的惆悵已然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思念和祝福的笑容。


    南露


    位於麗海東南方向,六千多裏的地方名為南露。


    因為附近有一座,怪石成林的石峰林,所以南國各地,都有人前來遊覽。


    因此南露城也是人來人往,熱鬧無比的地方。


    街邊的一家酒肆,靠牆的角落裏,坐著一個男子,獨自吃喝著。


    男子皮膚略黑,劍眉大眼,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緊身束裝,頭發梳理光滑束在頭頂。


    男子姓楚,名傑,字竹淵,年滿二十二歲。


    門口走進來一個,身材瘦高,皮膚白皙,鼻梁微高,身穿淺色緊袖束腰長衫,青絲束發披在身後,手裏拿著一把淺青色長劍的男子。


    男子姓莫,名離,字雨寒,年滿二十二歲。


    莫雨寒環顧四周一番,徑自走到褚竹淵相對之處坐下來,把劍放在身旁的座位上時,看到座位上放著一把黑色的長劍,劍鞘上處刻著“黑幕”兩個字。


    褚竹淵瞥了一眼,放在黑幕旁邊的,淺青色長劍,劍鞘上刻著“輕風”兩個字。


    褚竹淵抬眸看著莫雨寒問道:


    “為何坐在此處?”


    莫雨寒環顧四周歎息道:


    “哎!……沒辦法啊!……這家酒肆裏這麽熱鬧……旁邊幾桌坐的人……太過於聒噪……”


    莫雨寒看著褚竹淵,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還是此處比較清靜些!”


    “在下:姓莫,名離,字雨寒,請問閣下如何稱唿?”


    褚竹淵低下頭,吃喝著道:


    “萍水相逢,何需互道姓名!”


    “你我各自吃喝,各自離去便是!”


    莫雨寒道:


    “此言差矣!……雖然是萍水相逢,但茫茫人海,能夠同桌共飲,也是一種緣份吧!”


    小二來到桌前,滿臉笑容的詢問道:


    “這位客官,請問要吃什麽?”


    莫雨寒道:


    “好酒好菜盡管上來,今日偶遇良朋,理當豪飲幾杯!”


    小二愉悅的道:


    “好嘞!客官請稍等,馬上就來!”


    褚竹淵瞄了一眼莫雨寒道:


    “與我相識,對你沒有好處,你還是少搭理我為好!”


    莫雨寒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道:


    “無論是何許人,皆為天下人,既是天下人,何以不能相識?”


    褚竹淵道:


    “與我相識,恐有性命之憂,難道你不怕死嗎?”


    莫雨寒笑了笑道:


    “哈哈……人生在世,誰能逃得過一死,不過是早晚罷了!”


    褚竹淵抬眸看著莫雨寒道:


    “你會後悔的!”


    莫雨寒看著褚竹淵道:


    “無論何事,做便做了,何來後悔一說!”


    小二把幾盤菜,和兩個巴掌大小的酒壇子,端來擺放妥當後,笑盈盈的看著,褚竹淵和莫雨寒道:


    “兩位客官,菜齊了,請慢用!若有需要,再喚我來。”


    莫雨寒道:


    “好!多謝了!”


    說話間


    莫雨寒拿起一個酒壇子,揭蓋後遞到褚竹淵眼前道:


    “既然閣下不願意透露姓名,那也無妨,就當是萍水相逢,露水之誼,也可共飲吧!”


    褚竹淵把酒壇子接過來,思索一番後道:


    “我姓褚,名傑,字竹淵!”


    “你既然要與我相識,但是切記……不能告訴任何人,你與我相識,否則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莫雨寒點頭道:


    “好!我記下了!”


    莫雨寒拿起一個酒壇子,揭蓋後與褚竹淵手裏的酒壇子,輕輕碰了碰,然後兩人同時飲了一口酒。


    莫雨寒笑著道:


    “哈哈哈……太好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來…褚傑……我跟你說……我是個孤兒……從小跟著師父到處漂泊……”


    “可是呢!……我那個師父在一年前去世了!……


    “我是一個喜歡結交朋友的人,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


    “褚傑,你說對吧!”


    褚竹淵唇角微微上揚問道:


    “你真的不怕死嗎?”


    莫雨寒道:


    “死有何懼?沒有人可以說話,那才可怕呢!”


    “反正我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死了也沒有人會在乎!”


    “不過……褚傑……你是不是有什麽仇家?……”


    “為何與你相識,會有性命之憂?”


    褚竹淵低下頭,飲酒吃菜道:


    “確實有仇家,而且不止一個!”


    “總有一天,我會死於非命!”


    褚竹淵抬眸看著莫雨寒道:


    “我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掌控,你最好還是……離我遠些為好!……”


    莫雨寒微微一笑道:


    “我雖然是一個江湖浪子,但也懂得何為江湖道義!”


    “若不認識你就算了!”


    “如今有緣相識,我豈能對你的事袖手旁觀!”


    褚竹淵沉聲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出了這道門,你我各自離去,從此視如陌路不相往來!”


    褚竹淵說完後,拿著黑幕站起來,邁步走出酒肆,輕功飛躍急速離去了!……


    莫雨寒呆愣的坐在原處,看著角落裏空出來的位置,迴眸看了看四周,確定褚竹淵已不在酒肆裏。


    莫雨寒獨自吃喝著,喃喃自語道:


    “褚傑身處險境,自然不願意把危險帶給我,雖然才剛認識,但是我怎能不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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