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陸羽迴答,公孫雲夢就打馬離開了他身邊,來到了神情低落的問雪邊上。


    “羅刹女,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被他說幾句就不行了?那群蠻子的死活有什麽重要的?”


    聽到公孫雲夢的話語,問雪的眼睛眯了眯,隨後歎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


    “公孫姑娘?...我不在乎那群俘虜的死活,我隻是擔心殿下會像胡將軍那樣控製不住殺意...”


    “恭喜你,你不用擔心了,因為現在他已經控製不住了。”


    “什麽???殿下他?!”


    公孫雲夢平淡的話語就像是在原本還是平靜的湖麵投入一塊落石一樣,


    問雪連忙打馬朝著陸羽所在的方向趕去,同時吹響了錦衣衛集合的哨聲。


    “喂,羅刹女,我話還沒說完呢。”


    公孫雲夢攤了攤手朝著問雪喊了一聲,卻被她兇狠的瞪了迴去,同時嚴肅的吼道:


    “公孫雲夢!你還愣著幹什麽,快點過去阻止殿下啊!”


    “至於反應這麽大嗎?他要是真瘋了,就你們那點人還不夠他一隻手打的。”


    此時陸羽正一個人騎著馬,而周圍的騎兵正隱隱約約圍成一個圈保護著他,


    但在趕來的問雪眼中,就像是這隊騎兵要圍剿陸羽一樣,連忙運起輕功來到陸羽的馬背後怒目看向他們,


    “問雪大人?”


    “所有人把武器放下!不準傷害殿下,違令者斬!”


    “???”


    看著問雪背對著自己,一副母獅子在保護幼崽的氣勢,


    陸羽的頭上緩緩打出三個問號,周圍的騎兵更是一頭霧水,但是他們不敢亂動。


    因為他們看見各自對麵的袍澤身後已經有錦衣衛在待命了,手中那泛著寒光的利刃,隻要稍有異動,那柄利刃立刻就會砍下去。


    “問雪?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殿下!問雪保護你撤退....殿...下?”


    聽到陸羽的聲音,問雪下意識的迴答了一句,


    隨後反應了過來,有些僵硬的轉過頭,看向陸羽,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您沒事?”


    “...我沒事,但我看你像有事的樣子。”


    這時候,騎著馬的公孫雲夢看向陸羽說道:“你的藥引來了,等進了郡城,快服藥吧。”


    “???”


    鬧了一番烏龍的問雪完全不敢動彈一下,隻是直愣愣的低著頭看地板。


    “你,去把問雪的那匹馬牽過來,其他人都散了吧。”


    接過錦衣衛牽來的馬匹的韁繩,同時讓周圍的護衛都退到遠處後,陸羽這才拍了拍問雪的肩膀,示意她過去。


    但是問雪並沒有翻身飛到自己的馬鞍上去,背對著陸羽的她忍不住肩膀微微顫抖了起來,抽泣著說道:


    “殿下…嗚嗚嗚嗚,問雪是不是很笨啊,嗚嗚嗚,問雪隻會給殿下添亂…”


    看著麵前情緒有些崩潰的問雪,陸羽無奈的搖了搖頭,握緊韁繩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說什麽呢,要是錦衣衛的千戶是笨蛋的話,那陳閻的眼睛得換一副了。”


    “可是...”


    陸羽伸手環住問雪的腰,輕輕運力就將她抱到了旁邊那匹馬的馬鞍上,隨後將韁繩遞給她,


    “關心則亂,凡事都要冷靜點,不要因為和我有關係就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我知道你反對我埋了那些蠻子是擔心我,但是你不能在三軍將士們麵前這樣說。


    他們當中很多人的家人就死在那群蠻子手中,你替那些人求情,三軍將士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明白嗎?”


    問雪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有些不安的抬眼看向陸羽,小聲的問道:


    “那,公孫姑娘說的殿下您控製不住殺意的事情...是真的嗎?”


    陸羽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問雪的頭發,麵帶笑意,


    “沒有她說的那麽誇張,不過確實開始有一點影響了,你派其他人去找梁休還有江雲平問一下,他們控製不住殺意的時候是怎麽做的。”


    “是!殿下!”


    “小師弟,你很像話本裏寫的那種多情的世家公子啊,喜歡吊著別人但就是不吃。”


    寧語柔突然出現在陸羽的馬背後,幽幽的說道。


    “啊!!四師姐,嚇我一跳,沒什麽事不要輕易運功啊,你身體的傷還沒好呢!”


    聽到背後的聲音,陸羽嚇了一跳,不過看著她那氣息急促的樣子,想來應該是被問雪剛才的吼聲驚動才急匆匆從後方的馬車趕過來。


    “唏律律!”


    伸出手安撫了下胯下因為感覺到馬背上多了個人而感到不安的戰馬,


    陸羽挪了個位置讓寧語柔坐下,隨後看著她問道:


    “四師姐,為什麽我很難察覺到我自己的變化?我真的變化很大嗎?”


    隨著清風吹過,寧語柔理了下被風吹亂的發絲,看著天空上飛過的鳥兒,


    “你是當局者迷,發覺不了很正常,你在並州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我一開始隻是以為你為了提振軍心,但是後來發現你對那些人的性命越來越冷漠。


    師傅曾經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雖然那些蠻子和你們各為其主,但都是天下的一份子,那些蠻子也是活生生的人,殺了也就罷了,實在無需活埋。”


    “......”


    看著寧語柔的側臉,陸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有些命令隻有我才可以下,這件事若是由江雲平下令,父皇隻會將他的腦袋砍下來示眾,


    但若是由我來做,世人隻會覺得大乾的二皇子殘暴不堪,


    而與我相比,就越能突出大哥的仁德,大哥的太子之位自然就會越穩固。


    對於朝臣來說,一位仁德的君主,要比一位殘暴的君主要來的更容易接受一些。


    不過我的確受到了一部分影響,至少現在我想殺人的想法會比平常濃烈許多,


    但我已經讓問雪派人去找梁休和江雲平了,很快我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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