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姐姐還記得我們!”


    乞丐們臉上都是驚喜。


    “記得記得。”


    秋荷點頭,給一旁還迷茫的寧若笙解釋,


    “小姐您忘了嗎?當初救寧秋的地方,他們是與寧秋一同被關囚車中的。”


    聞言,寧若笙瞬間醍醐灌頂, “原來是你們啊,我還想著你們怎麽這麽麵熟了呢!”


    當初她第一次去軍營,是帶著白芝去的。


    迴來的時候將秋荷收到身邊,父親還買了一輛馬車,讓車夫駕車送她迴京。


    路上遇到人販子,她認出寧秋真實身份,救下寧秋的同時再將另一群小孩子都救了。


    不過她記得當時寧秋已經將這群孩子都送迴家了啊……


    “你們不是應該在家嗎?為何會在京城?還這般破爛?”寧若笙眼裏滿是疑慮。


    他們四個乞丐聽到了,對視一眼,開始爭論起來。


    “我們是要先告訴恩人我們怎麽來這裏,還是帶恩人過去啊?”


    “肯定是帶恩人過去啊,咱們怎麽來這裏,什麽時候說都不晚。”


    “對,我也覺得,我們應該帶恩人去找那個人。”


    “可我怎麽覺得應該先迴答恩人的問題?”


    寧若笙:“……”


    好吵。


    “你們要是有什麽急事可以跟我說,不用非要先迴答我的問題。”


    聽到她這話,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他站出來說道:“恩人,我們一路跋山涉水來到京城的。


    “在路上,我們遇到一個受傷的人。


    “她知道我們要找恩人您,說認識您,能給我們指路,希望我們能將您帶過去。”


    一聽到受傷的人,寧若笙唿吸急促幾分,“是不是女的?穿著雖然很普通,但料子極好?”


    是三姨娘嗎?會不會是?


    少年搖頭,將一個耳環遞過來,“這是那個人給我的。”


    寧若笙接過去,隨後遞給采雁,“去問問阿樂,是不是三姨娘的。”


    采雁健步如飛。


    很快,采雁匆匆迴來,身後還跟著麵色蒼白的寧柳樂。


    “大姐姐,是姨娘的耳環,我認得……”


    “嗯。”寧若笙頷首,“備馬。”


    “大姐姐,我也去。”


    “不,你不能去。”寧若笙阻止,“若是你跟著去,萬一又遇到那群人,那你就又成為你娘的軟肋了。”


    雖然話語很殘忍,但不無道理。


    寧柳樂點點頭,隱忍著眼淚:“好,我在府中等著。”


    少些沒有拳腳功夫的人,就多一分安全。


    寧若笙隻點了那個少年跟著一起,其餘乞丐都等在寧府。


    這次是她、少年乞丐以及血鷹一同前去的。


    很快就來到少年說的地方。


    那是一個布滿荊棘的位置,若是有人藏在裏麵,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人呢?”


    “恩人,就在裏麵。”


    哪曾想等少年帶寧若笙走過去,發現那裏隻有一趟血跡。


    “怎麽會?我記得我讓她在這裏等著的啊……”少年有些懵。


    寧若笙環顧四周,蹲下來仔細檢查,發現血滴一路順著北邊去。


    “走!”


    順著血跡一路尋找,她發現越到後麵,血滴也越來越明顯。


    也就是說,起初的時候還能捂住傷口,但到後麵血越流越多,便控製不住了。


    隨著血越來越多,她發現沿路有幾具屍體。


    血鷹蹲下查看一下,道:“一掌震碎心脈,是個武功高手。”


    “如果是你對上,有幾分把握?”


    “十分。”


    “很好!”寧若笙眼裏露出滿意,“繼續往前走。”


    很快,她便聽到打鬥聲,還聽到三姨娘那視死如歸的喊聲。


    “來啊,使出全力啊,你們就這點招數嗎?以前你們不放過我們一家,現在我就算拚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寧若笙本以為那個武功高手是第三方的人。


    沒曾想來到這邊,就看到三姨娘在跟他們惡戰。


    也就是說,三姨娘懂武功。


    “血鷹,去救人。”


    “是,主子。”


    血鷹從背後出手,那些圍攻三姨娘的人被殺得措手不及。


    還沒明白是誰偷襲,就已經倒在地上成了屍體。


    三姨娘看到血鷹,冷冽的神情舒緩, 嘴角苦澀一笑,再也撐不住,單腿跪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三姨娘!”


    寧若笙快步走過去,一把扶住三姨娘。


    “大小姐,我怕是撐……嘔。”


    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別說話,別說話,我能救你……”


    “謝謝大……小姐……”三姨娘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寧若笙翻出隨身攜帶的藥,有什麽用什麽。


    折騰一會兒,可算是把血止住了。


    正準備拿其他的藥,卻感到背後冷風一吹。


    “主子小心——”


    “笙笙!”


    血鷹和衛白祁的聲音同時響起。


    寧若笙也不是吃素的,當即一躲。


    可卻猛地響起三姨娘就在她麵前,要是她躲避,那三姨娘……


    她瞪大眼睛,想迴到原位,結果一旁的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推開,用消瘦的身體去接了那劍。


    一劍穿透,少年身子一抖,緩緩倒下。


    寧若笙見狀,急忙伸手去扶著,雙唇顫抖:“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


    可身上的藥都給三姨娘用了,她壓根沒有多餘的藥去給少年止血。


    少年笑了一下,鮮血在他胸口染出一朵血紅大花。


    “恩人,之前……是您救我們……這次,我救您……我要去找爹……娘了……恩人,求您善待他們三……”


    “不!!!”


    寧若笙失聲尖叫,不斷翻看地上的藥。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少年的名字,他卻為了救她而死。


    怎麽會這樣……她以為她有能力保護身邊人,可身邊人卻總是會出事……


    她好沒用啊,連一個普通人都護不住。


    她還笑話白芝和白籬廢物……


    嗬嗬……自己何嚐不是?


    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中滾落。


    “轟隆——”


    不知何時開始,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


    隨著雷聲響起,傾盆大雨忽如其來。


    “笙笙……”


    衛白祁蹲下來,試圖抱她,但她卻緊緊抱住少年的身子。


    “笙笙,我在,我陪你。”


    他輕聲說道,單腿跪地在她身邊,緊貼她的後背,若她撐不住,可以倒在他懷中。


    白東等人已經將三姨娘轉移到沒有大雨的地方。


    衛白祁解下外衣展開,擋在她頭上,自己渾身濕透卻全然不顧。


    雨聲嘩啦啦。


    寧若笙像是沒聽到一般,木訥地抱著少年,眼神黯淡無光。


    “笙笙,這樣淋下去,你身子會受不了的,我扶你到——”


    “阿祁,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


    她的聲音細細的弱弱的,衛白祁聽了卻胸口發疼。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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